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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容地走了过去坐下：“你来这儿干什么？”

傅崇言紧拧着眉，睨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是找颜老爷子的话，最好不要提希希生病还有婚礼的事，他都不知道。”

听见陈炎叫“希希”，傅崇言心中更为不快，然而却又不住地嘲讽自己现在也没资格去吃醋，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

傅崇言掩去眼中的落寞后坐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完颜玉一进门，就跨到床边蹲下身，亲昵地叫了声：“爷爷。”

颜老爷子温声睁开眼，眼眸一亮：“我乖孙女还知道回来，结了婚就不管爷爷了？”

完颜玉握住他的手，咧嘴笑道：“我这么不是回来了吗？”

想起楼下的傅崇言，她又问：“爷爷，你是要见傅崇言吗？”

颜老爷子点点头：“没错，是我叫他来的。”

第十五章 旧照片

完颜玉愣了一下。

爷爷见他干什么？

“他已经来了吗？”颜老爷子问道。

闻言，完颜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点点头：“爷爷，你见他是有什么事吗？”

然而颜老爷子却没有再说，而是揉了揉她的头：“既然你在这儿，你就下去把他叫上来吧。”

“爷爷……”

“希希听话。”

无奈之下，完颜玉只能走出房，踌躇地站在楼梯口，望着沙发上傅崇言呆了片刻。

她想不通颜老爷子为什么要见傅崇言。

难道说……是为了五年前那件事？

想到这儿，完颜玉眸色一暗，眼底掠过一瞬痛意。

缓缓靠近的脚步声让一直沉默的傅崇言和陈炎站起身。

完颜玉看了陈炎一眼后朝傅崇言走过去。

随着她的靠近，傅崇言身形有一刹的紧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微张的薄唇似是要说什么。

“爷爷叫你上去。”完颜玉淡声道，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是同样的漠然。

闻言，傅崇言眼中多了丝失落。

他紧抿着唇，转身朝楼上走去。

“等等。”

完颜玉忽然叫住他，傅崇言的步伐立刻止住：“怎么了？”

“不许和爷爷说我的事。”

完颜玉一字字道，像是要把自己和他彻底隔绝。

傅崇言心头发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后回身上了楼。

见人消失在楼梯口，完颜玉才松了口气，收起了不由自主就露出来的冷凝。

“老爷子找他干什么？”

陈炎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完颜玉接过，皱眉摇摇头：“不知道。”但愿不是她想的那件事。

陈炎看她心不在焉的，想问却又怕让她觉得烦，只能像从前那样默默陪在一边。

房间内。

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户落在房内，傅崇言站在被光照射住的地方，却总觉心底弥漫着一股寒意。

他看着眼前床上头发花白的老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颜老爷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颜老爷子转头看着傅崇言，不由问道：“阿深，你还是忘记爷爷了吗？”

傅崇言一愣：“爷爷？”

见他一脸诧异和疑惑，颜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你连希希都不记得了。”

这一句话就像一根细针刺进了傅崇言的脑子里。

他看着颜老爷子，沙哑着声音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傅崇言犹豫了一下，迈腿走了过去。

颜老爷子倾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

傅崇言结果照片，眼眸一怔。

照片中那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俨然是年轻些的颜老爷子。

他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两腿上还坐着两个三四的孩子。

右边的男孩正扯着左边女孩的辫子，女孩泪眼汪汪地看着颜老爷子，像是在向他求救。

再仔细一看，那男孩分明是小时候的自己。

而那个女孩是？

“我以为你迟早会想起来的。”颜老爷子可惜地摇了摇头，“原本我不想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是……”

他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我不想让你永远这么稀里糊涂的错下去。”

第十六章 难以言喻

傅崇言看着眼前满脸皱纹，似是油尽灯枯的老人，心竟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戚。

这种感觉近乎于亲眼看着完颜玉和别人结婚那种绝望。

然而，就在颜老爷子准备继续说话时，他脸色一变，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突然间，颜老爷子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毛毯的一角。

“爷爷！”

傅崇言脱口而出的一声惊呼让他心中一震。

颜老爷子攥住他的手，艰难地伸手按下了床头的按钮。

“阿深……你和希希……是……”

断断续续的话还未说完，颜老爷子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中。

杂乱的脚步声匆匆赶来，完颜玉推开门，瞳孔骤然紧缩：“爷爷！”

她扑了过去，眼泪顿时流了下来：“爷爷！爷爷！快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呼啸而过，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这宁静的午后。

完颜玉看着颜老爷子被推进了抢救室，双腿一软，整个人几乎都要瘫倒在了地上。

一只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她以为是陈炎，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而回头看去，竟是傅崇言。

她表情瞬间僵住。

陈炎拿着颜老爷子之前的病历单匆匆赶来，见傅崇言握着完颜玉的手，而完颜玉也是愣愣地看着他，攥着病历单的手不觉收紧。

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甘走上前：“病历单拿过来了。”

听到陈炎的声音，完颜玉才挣开傅崇言的手后退了两步。

傅崇言看着她，口袋中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照片。

颜老爷子想说什么？他和完颜玉是什么？

这些疑问很快就被担心所取代，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抢救室的门上。

完颜玉坐到椅子上，两手撑着额头，心底紧绷着的弦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这世界上只有爷爷这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她不想爷爷这么早离开，她怎么舍得……

陈炎看了眼傅崇言，视线转向完颜玉。

他看得出来她在担心颜老爷子，但是刚刚那一幕却让他还是无法不去介怀。

无论他怎么告诉自己，完颜玉已经是他妻子了，但仍旧改变不了她心中仍有傅崇言的事实。

陈炎忽然觉得自己变了，从完颜玉嫁给他以后，他就想要索取的更多。

时间在紧张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那扇紧闭的门开了。

完颜玉立刻走上前，拉着医生就问：“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了？”

医生一脸凝重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老人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闻言，完颜玉瞳眸一震，只觉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所笼罩。

心底紧绷着的弦终究是在此刻无情的断掉了。

就在医生准备进去时，完颜玉忽然一把扯住他，哭着哀求道：“医生，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爷爷，不要让他这么快走好不好？哪怕争取十天半个月，一个星期也好，我求求你们了……”

面对完颜玉的苦苦哀求，医生只是能无奈地回答：“很抱歉，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让老人走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第十七章 跟着心走

完颜玉的手缓缓松开，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

她无措地低下了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原以为死别没有什么可怕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害怕的没了平时的冷静。

陈炎看到这样的完颜玉，心疼地将她揽进怀中。

有了一个能依靠的臂膀，完颜玉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而一旁的傅崇言，怔怔地望着她，耳畔却回荡着医生那句“老人时间不多了”。

这一刻，心中的空寂感和抽离感越来越强烈，好像有把刀生生在心脏剜去了一角。

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完颜玉。

重症监护室。

完颜玉看着被各种医疗仪器包围的颜老爷子，心如刀绞。

她竭力抑住心痛，嘶声开口：“爷爷。”

颜老爷子听见她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希希，爷爷，爷爷要……先走了……”

短短一句话犹如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完颜玉的心肺。

她俯下身，握住颜老爷子的手，哽咽道：“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而别丢下希希一个人……”

直至此刻，完颜玉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