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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个儿是离衍那厮，什么话都敢往外胡说，回头被陆家人扒了皮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曹德江狠狠剜了傅来庆一眼，将人瞪到了一旁，这才开口说道：“这孩子直性子惯了，说话不过脑子，不过他没有什么坏心眼，小陆大人别与他计较。”

傅来庆抱着脑袋躲在一旁：“您这话还不如不说呢……”他不过脑子直性子，陆家就是真婊子？没瞧见陆家人都快气炸了。

他翻了白眼一转头，就对上身旁不远处的云小娘子。

小姑娘穿着银丝水纹的青色褙子，脸上蒙着面纱，瞧着娇娇小小，身形却是婀娜，那隐约露出的白皙下颚微扬，一双杏眼明媚极了。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云玄霜侧头看了过来。

傅来庆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顿时耳根一红，条件反射扭头避开后又觉太过失礼，连忙回头朝着云玄霜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显得憨厚至极。

“扑哧。”

云玄霜轻笑出声，只觉得这跟云瑾修齐名的傅家郎君怎么瞧着傻乎乎的，半点都不精明。

她回了一笑，傅来庆脸更红了，脖子上都像是被火点着了似的，只一个劲儿地傻笑，一边抓着手里的卷目，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玄霜。”

离衍皱眉看着脸红成猴子屁股的傅家小子，下意识侧身挡住自家小孩儿，这傅家小崽子眉来眼去的想干什么？

见云玄霜回头看他，离衍剜了傅来庆一眼，朝着玄霜道：“时辰不早了，进去挑书。”

云玄霜也没多想，点点头道：“曹公，我们进去吧。”

傅来庆偷觑着云玄霜与曹德江他们一起进了藏书阁后，脸上热气才消散了一些，只是想起方才小女娘眼眸明媚的样子，却依旧觉得神思不属。

好，好好看……

他捂着心口有些发烫，只觉得往日里眼睛大概是瞎了，他怎么没发现云瑾修那混账玩意儿的妹子竟是这般可爱？

傅来庆下意识抬脚就想跟上去，却冷不丁见刚跨过门前的离衍陡然回头：“傅郎君。”

“离督主？”

“你很热吗，脸色这般红？”

傅来庆犹如被抓住错处的毛头小子，顿时满目羞赧，他连忙借故扇风：“是啊，是有些热，这天怎么突然热了……”

“既然热，那就别进去了。”离衍一句话让傅来庆瞪大了眼：“陆家藏书娇贵，落汗污了纸张可惜，你既这般燥热，留在外间装书搬箱。”

“不是的离督主，我觉得好像又没那么热了，我跟宜阳县主约好进去替她挑书……”

傅来庆才刚开口，话还没落，就见离衍满是冷淡地抬眼看他。

那目光如同冷石碎玉，只一眼就让人满腔热血冷凝，毛骨悚然时，忍不住遍体生寒。

“我，我还是搬箱子吧……”

傅来庆怂着小脸苍白。

离衍闻言颔首：“傅郎君仗义。”他看了眼沧浪，“别辜负了傅郎君一腔真心，不必让他闲着。”

沧浪忍不住面露怜悯，这傅家的小可怜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自家督主，这弱鸡似的身板能搬得动什么箱子？

他满是同情，毫不怜惜地指着院前的箱子：“傅郎君，请吧。”

里头曹德江等人入了藏书阁后，就像是硕鼠进了米仓，再顾不得云玄霜。

云玄霜站在一旁看着里面一帮文臣撸着袖子瞧着那些书眼睛都泛红，忍着笑扭头时，就见离衍自外间进来。

越过离衍身后，敞开的阁楼门外，隐约瞧见一身锦袍的傅来庆正躬身抬着个硕大的箱子，摇摇欲晃险些砸着了自己的脚。

“阿兄，傅家那位郎君做什么呢？”玄霜疑惑。

离衍淡声道：“他自叹身体孱弱无缚鸡之力，想要搬箱子锻炼一二。”

“啊？”

云玄霜不解，却大为震撼。

第117章阿兄好厉害

云玄霜满是愕然望向外间，就见搬着箱子下台阶的傅来庆手中一晃，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沧浪扶了他一把人才站稳，在他手中“重若千钧”的箱子被沧浪一手拎着放在地上。

云玄霜沉默。

这傅家郎君，好像的确有些虚……

离衍见小姑娘一个劲朝外张望，忍不住蹙眉朝前走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了她的视线，望着里间说道：“这里的藏书可有问题，陆家有没有动手脚？”

云玄霜瞬间被转移了心思，顾不得外头突发奇想的傅来庆，只跟着离衍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应该是没有的，那卷目我瞧过了，大抵上跟之前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些珍贵古籍，想来是陆家提前取走了。”

离衍皱了皱眉：“取走了多少？”

“约莫数百册。”见离衍眸色冷厉下来，玄霜靠近他身旁低声说道：“我以前来过藏书阁，也大概能知道他们取走了什么，那些都是极为难得之物，就算是陆家想要收藏也十分不易。”

“陆崇远已经退了一步了，如果跟他们纠缠恐怕也不会承认，而且那些古籍珍藏大过于实用，与将来书院用处不大，我便没跟他们计较。”

云玄霜知道这次她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也知道陆家能退让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那数百册珍藏虽多，可比起陆家这偌大的藏书阁只能算是沧海一粟，陆家取走的那些古籍虽然珍贵，可是对于普通学子来说还抵不上几本实用的策论，与其跟陆家为着这些撕扯，倒不如趁机多挑一些实用的书籍来得划算。

而且光只是剩下的这些藏书，已经足以让将来的书院赚得盆满钵满，那些个藏书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再弄回来，人总要知足。

离衍听着小女娘低声劝他，戾色散了些，眼底却还是带着冷意：“陆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诚信二字对他们来说如同放屁。

当年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里头曹德江早就被眼前的书籍晃花了眼，越选越是兴奋，他府里虽然也有藏书，可是比起陆家的来说却是万万不及。

他早就撇开了其他人爬上了高高的梯子，攀着那书架不停指点着身旁的人朝下拿着书本，似是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欣喜。

“居然还有农术之书。”他将最上层的书卷抽了出来，朝外扬声：“宜阳县主，老夫寻到了好东西，快过来！”

“哎，来了！”云玄霜忙应了一声，扭头道：“阿兄，我先过去了。”

离衍颔首：“去吧。”

……

离衍领着黑甲卫的人站在藏书阁前，陆家除了入内“帮忙”清点书籍记录卷目的管事外，其他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满屋子的朝臣如同蝗虫过境，个个扑在书架前选得兴奋至极，而陆家那些人随着一沓沓书卷搬出，脸上都泛了黑。

刚开始为着甄选出合用的书籍，屋中那些朝臣意见不同，一个个还吵得面红耳赤，可当后来当发现陆家一半的藏书足有数万卷，哪怕就是将他们看上的都弄走也足够了，他们也不吵了，逮着合用的便指挥着身旁的文信侯等武将朝外搬。

“小心点，别磕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