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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站长一看,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开口:“桑柠啊,小林这样寻死觅活的,万一闹出事来也影响厂里,你跟陆政委脸面上也过不去。”
听出站长话里的意思,纪桑柠一下白了脸:“站长,您明明知道我之前已经……”
话还没说完,小林直接爬起来,挤开她上了车,还不忘朝站长点点头:“谢谢站长!”
车子远去,天空飘起了雨。
纪桑柠僵在原地,没听清站长又说了什么,只是回过神时,周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好半天,她才挪开腿,浑浑噩噩走在雨里。
让。
她一直都在让,可谁在乎过她的感受?
是不是只要还是陆南堔的妻子,她就要一辈子让下去?
像是受到某种牵引,纪桑柠忽然停下脚,抬头看去,眸光一震。
面前停着辆吉普,陆南堔和于英楠共撑一把伞,谈笑风生地走了过来。
他将伞偏向于英楠:“孩子的户口已经迁到我名下,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可转目间,不偏不倚撞上纪桑柠深深的眼神。
第9章
‘轰!’的一声雷鸣,顷刻大雨。
纪桑柠红着眼,怔望着几步外将于英楠护在伞下的男人,指甲深陷掌心的手隐隐渗出血丝。
他竟然把于英楠孩子的户口迁到了他的名下?
他帮对方抢了个工作,三天两头的照顾还不够,竟然还要给于英楠养孩子?
既然这么爱于英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
陆南堔敛去眼中诧异,让于英楠上车:“你先走,一会儿我再去跟你商量。”
于英楠温柔点头,余光朝纪桑柠瞥去,满是嘲弄。
但纪桑柠的视线只在陆南堔身上,眼见他朝自己走来,双腿就像不受控似的,转身就跑。
雨越下越大,她看不清前路。
‘嘀——!’
刺耳的喇叭和刹车声骤然响起,她都来不及反应,胳膊便被狠狠一拽,一辆黑色红旗车在身前险险擦过。
“你疯了吗?差一点你就被车撞了!”
纪桑柠望着陆南堔盛怒的眸子,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彻底爆发。
“我是疯了!快要被你逼疯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哑声哀诉:“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离婚?是要拖我一辈子,让我看着你对于英楠有多好吗?”
“因为你是政委,我是你妻子,我事事都要让着别人,让了工作,让了去首都培训的机会,我这条命是不是也要让出去?”
“……我受够了,再过下去,我怕我会变成真的疯子!”
纪桑柠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陆南堔心头的火就像被冷水浇灭。
他本能地要去扶几乎快瘫倒的女人,对方却好像在躲避猛兽,连退了好几步。1
纪桑柠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放低的声音几近哀求:“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陆南堔,求求你离婚吧,放了我……好吗?”
她眼眶通红,流露出的卑微绝望,像针一下刺在了陆南堔心头。
在他的记忆中,纪桑柠从来都是温柔内敛、不争不抢的女人,他总以为,她所有的不痛快都是在闹情绪。
可当面临像是崩溃了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雨越来越大,纪桑柠就这样看着陆南堔,她满眼的破碎,浑身的死气。
陆南堔死死握紧双拳,望着她的黑眸一眨不眨。
很久,他才无力般挤出一个字:“……好。”
这天下午,民政局。
他们就领了离婚证。
加上上辈子,几十年的婚姻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出了民政局,纪桑柠捏着离婚证,心中百感交集,恍若隔世。
此时此刻,她才切实有了重生的感觉。
转过头,她看向身旁从头到尾就一直沉默的陆南堔,千言万语都已经说不出口,也不再有意义。
半晌,她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你,祝你幸福。”
说完,纪桑柠转身离开,再没回过头。
望着那消瘦许多的背影,陆南堔攥着离婚证的手缓缓收紧,深邃的双眼翻涌着复杂情绪。
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都没在喊她。
一场雨过后,树叶滴着残余的雨水。
纪桑柠抬起头,遮住穿过云层的阳光。
阴霾散去,从这一刻,她的未来不会再有陆南堔,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就在纪桑柠准备去跟婆婆道别时,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女儿!”
她望去,只见一个妇女站在桥上哭喊,河面上一个挣扎的小女孩正被水流冲向下游。
纪桑柠脑子还没反应,双腿已经率先跨出去。
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河水湍急,纪桑柠把人推上岸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同志,谢谢!太谢谢你了!”
纪桑柠也有些力竭,笑着微微摇头,正要上岸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传来,上流定时开闸的闸道忽得打开,奔腾的河水水龙帮急速涌来!
“同志!快上来!快——”
岸上的人伸出手,纪桑柠刚一抬手,河水却已经涌来!
“同志——!”
像落叶般,纪桑柠消失在湍急的水中!
第10章
冰冷的河水,钻入纪桑柠的心肺,挤压着最后的氧气。
她想挣扎,可早已没了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身体往漆黑的河底沉。
窒息一点点袭来,意识慢慢昏沉。
两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交错,她恍然回到了跟陆南堔的初见——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缩在潮湿的屋檐下乞讨,一身军装的陆南堔像书里写的天神,带着光,微笑向她走来。
他说:“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纪桑柠颤了颤,缓缓抬手,想抓住光。
她想活下去。
她才重生,才准备开始新的人生,她怎么舍得死……
可惜,老天爷好像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四周越来越暗,纪桑柠慢慢闭上眼,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为一体。
寂静的街道,陆南堔心不在焉地往军区走。
看着手里的离婚证,陆南堔莫名觉得喘不过气。
这时,通讯员开着车过来了。
“政委,户口本拿回来了,于同志的孩子临时靠挂在你的名下一个月,等下个月入学后就能迁回于家。”
“嗯。”
陆南堔敛去低落,不露声色将离婚证藏进口袋。9
他接过通讯员递来的户口本后,又吩咐:“去电视台。”
军绿吉普缓缓朝电视台驶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胸腔那股压抑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他伸手按住心口,深呼吸几次,但不安却散不去。
他拧了拧眉,很快,车在电视台门口停下。
陆南堔拿着户口本往播音部门去,可路过化妆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