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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开了漆黑潋滟的瞳,瞳孔中倒映出我的脸。
时洲目光流转在我脸上许久,他忽然哑着声音问:「你在害怕?」
我抿了抿唇。
说害怕也没错,可更多的是……
时洲手臂忽然卸了力气,他把头埋进了我的脖颈,环着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啪嗒。」
有什么热乎乎的落在了我的脖子处。
我拿手碰了碰,湿漉漉的是时洲的泪珠。
他哭了?
看见他哭,我心里很不好受。
「你为什么要哭,我从兔子变成人,你不开心吗?」
闻言,他微微一愣,眼眸中那抹光又渐渐暗了下去。
他慢慢恢复了理智,缓缓松开我:「抱歉。」
「我去给你拿衣服。」
话落,他背着身扯过一条毯子,盖在了我身上。
6
我探出脑袋,裹着毯子在房间里面四处走着。
从四腿动物变成两脚动物后,我倒也没什么不适应。
他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精心定制的淡色刺绣旗袍。
旗袍很精致,晕上了江南水乡的画,还熏上了淡淡的香,和时洲身上的檀香不同,但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换上吧。」
我老老实实地背过身换衣服,衣服出人意料地合身。
换好衣服后,我戳了戳时洲结实的肩膀。
「好了。」
时洲回过头,看到我的那一刻的目光眼眶红了。
他伸手想要触摸我身上的旗袍,却在快要碰到的那刹那松了手。
紧张得恍若一个孩子。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
我脑子一热,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我学着他曾经安抚我的样子,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你不许哭。
「你一米九的大男人,难道还会被我一只兔子欺负吗?」
时洲红着的眼眶多了几分笑意:
「你不是兔子了,以后你也和我一样。
「况且,如果是欺负,也是你被欺负。」
嗯,看样子心情是好些了,都有精力来调侃我了。
我尝试穿着旗袍走两步,可才刚挪动步子,脚丫子就踩到了地上冰冰凉凉的珠子。
是掉在地上的佛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听说那佛珠还是他一拜一求跪了三千多层台阶去寺里求来的。
刚刚怎么就脑子一热把这佛串给扯断了。
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颗佛珠,上面已经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
「碎了……」
我想再捡起几颗,看看有没有完好无损的。
我手指刚碰到下一颗,手腕却被时洲扼住了。
「别捡了。」
「对不起,时洲,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去求佛珠,或者我去找最最有名的修复店。
「佛珠碎了,是不能这样弥补的。」
「那要怎么弥补?」
时洲眸子一深,几秒后缓缓启唇:「佛珠碎了,从此以后你陪着我可好?愿意吗?」
我用尽兔生的力气点了点头。
非常乐意。
和时洲在一起,我非常非常开心!
「时洲,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取个名字?
「你是不是喜欢叫我阿遇?那我就叫阿遇好了。」
如果他喜欢,我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
「不用考虑我喜欢什么,乖乖,你取你自己喜欢的名字吧。」
「那,我和你姓好不好,我喜欢阿遇这个名字,我以后就叫时遇吧。」
6
刚刚一折腾,我现在又困了,抱着枕头顺势就往时洲床上赖着不动。
时洲捏了捏眉心,起身拉开门喊了管家。yƵ
「周叔,帮时小姐收拾出一间屋子吧。」
好难过。
变成人了就不能和时洲一起睡了吗?
我不情不愿地起身,随着时洲走出房间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看呆了。
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然后又齐刷刷落在时洲的手腕上——
没有了那串佛珠。
时洲的事情,他们不敢多问,直到管家周叔上来,他们才询问似的看向周叔。
周叔看到我时的表情,倒没有像他们那般夸张。
他礼貌地喊了我一声「时小姐」。
我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时洲安排道:「让人把这间屋子的东西里收拾一下。」
他指的屋子里的东西,是散落一地的佛珠。
时洲去外面接了个电话,我闲着无聊在门口数了数掉落的佛珠,怎么少了一颗?
我也没多想,正在里屋收拾的几个佣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立马竖起耳朵听墙角。
「时总什么时候带来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子,该不会......」
「这佛串都断了,好在时总终于不再一心想着出家了。」
「但你不觉得,这女孩姓时,该不会是......」
她们话说到一半,忽然回头和趴在门边上的我刚好对视。
我尴尬地别过脑袋,她们也安静下来了。
7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挤出一抹笑容后,立马脚底抹油溜到了时洲身边。
时洲见我过来,匆忙挂了电话:「先就这样,我会参加。」
他把手机随手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从沙发上拿起西装外套披上。
「我临时要去参加一个酒宴。」
时洲系着领带,修长的手指绕来绕去的,很好看。
我看得入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嗯,所以呢?」
时洲手上的动作停下,回过头看向我:
「你可以早些睡,有什么事情喊周叔。」
我几步跳到他旁边,眨着圆圆的大眼睛问:「不能带上我吗?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时洲闻言,笑得无奈。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姿势还有些宠溺:「你现在不是一只兔子了,不好带。」
「可酒宴这种,不都可以带女伴的吗?」
「女伴,嗯?哪种?」
我想了想,仔细地描述:「就是那种穿着黑丝大长腿的漂亮姐姐,或者穿着抹胸身材巨好的姐姐。」
「哦~」
时洲挑眉,然后轻笑:「时遇,你现在的样子,不过二十岁,你当我的女伴不合适。」
「那怎么样才能合适?等我长大吗?那还要几年?」
时洲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脑袋到他胸口的位置:「有些事情,得等你长大才行。」
8
时洲终究还是在我无敌疯狂纠缠中松了口。
我和时洲一起上了他的黑色劳斯莱斯。
时洲下车的时候,许多记者和业内知名人在车前迎接。
「听说这次时总带了女伴,他不是一向无心这些的吗?」
「我还听说,时总现在已经不戴佛珠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女伴引得他入了世。」
「快看快看,他们来了!」
这些话我能听见,时洲肯定也能听见。
他像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说:「别多想。」
我确实没什么心思多想,摄像头和闪光灯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扯着时洲的胳膊,往他身后躲了躲。
「好闪。」
时洲习惯性地伸手替我挡住了灯光。
「时总的女伴看起来年纪很小,居然是个江南美人?」
「你别忘了,时总上一任女友也是江南美人,那身段,简直了。」
「你还别说,两个人还有点像。」
……
身旁的助理见状赶紧上前驱赶那些记者:「不好意思,时总今天不接受任何报道。」
进大厅后,时洲给我安排了个安静点的位置: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跑。」
我乖巧地坐着:「知道啦,我又不是小朋友。」
听完我说的,时洲又笑了起来。
他最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比起曾经那个冷冰冰只会对着窗户念经的时洲好像不一样了。
「你看起来和小朋友也没什么区别。」
我有些不服气,「时洲,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你才……」
我扳着手指数了数,「三十岁?」
也没有很大吧,三十岁,不算老。
时洲敲了下我的脑袋:「二十九。比你大很多了。」
时洲拿年龄说事的样子就没那么帅了,「哦。」
9
时洲去忙后,我又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最后是被一阵讨厌的声音吵醒的:
「这是哪混进来的不入流的女人,在这种场合都能睡觉。」
这宴会里面什么都好,就是乱七八糟的人多。
我掀开眼皮,看到的又是周芷烟她们一群人。
真是哪哪都有她们。
追了时洲这么久都没追上,竟丝毫不反思是自己的问题。
我不爽地开口:「好吵。」
周芷烟看起来就像是在别的地方受挫,跑这里来找优越感了。
我缓缓起身,歪着头看她:「可以不说话吗?你好吵。」
周芷烟下巴抬得老高,但在见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定住了。
「怎么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