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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并未发觉楚清宴的变化，又看了看楚清宴的表情，压低声音问：“夫君觉得策划拱月县之事的幕后主使会不会是四殿下？”

漠峥可以靠着旧情把那些退伍的镇南军将士联合起来，但要在拱月县神不知鬼不觉的囤粮囤兵，必须要有身处高位的人相助才行，若楚清宴之前的判断是真的，萧家也在其中，那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四皇子凤启英。

楚清宴如果在拱月县被策反，那么整个镇南军都会助凤启英篡位，如果没成，那也会在孝昭帝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凤启英只要能成功挑起孝昭帝和朝臣对楚清宴和齐王的怀疑，昭陵必将大乱，凤启英也能趁乱谋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些推论大体上是合乎情理的，但有一点沈妙想不太明白。

凤启英在众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唯唯诺诺，一点儿作为都没有，就算他有狼子野心，又怎么会有人支持他呢？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沈妙身子不稳向前栽去，下一刻，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楚清宴捞回去，坐在了楚清宴腿上。

感觉被什么硌了一下，沈妙诧异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想要起身，楚清宴收紧胳膊，沉沉命令：“别动。”

沈妙的脸烫起来，她刚刚明明在跟他说正事，他怎么会在想那种事？

楚清宴并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他学着沈妙刚刚的样子，凑到沈妙耳边说：“你太抬举他了，他现在还没有这样大的本事。”

楚清宴的语气很是不屑，明显瞧不上凤启英。

沈妙的耳朵被他呼出来的气息烫得通红，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脑子更是空荡荡的一点儿思绪都没有。

楚清宴继续说：“拱月县的事，并不是冲你我来的，只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灭口。”

镇南军粮饷亏空之事，外人不知，军中将士却是个个都知晓的，曹青并未放弃为死去的将士们讨个公道，这些退伍的将士中自然也不乏重情重义之辈，他们一个人的力量很弱，但只要他们联合起来，这股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但只要给他们扣上叛贼的罪名，他们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认罪伏诛。

如此一来，对还在领朝廷粮饷的镇南军也是一种威慑。

前人已经为自己的执着付出了生命，后面的人还要重蹈覆辙吗？

沈妙想到在拱月县看到的一张张面孔，忍不住握拳，愤怒的问：“难道就由着他们胡作非为，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问这话时，楚清宴眸底含着笑，只是那笑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冷得彻骨。

沈妙张了张嘴，回答不上来，感觉有无数双邪恶的眼睛正在暗处直勾勾地盯着她和楚清宴。

当有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谁会不想分一杯羹？

第213章认错没有诚意怎么行？

因四位皇子在骑射方面作假，孝昭帝震怒，皇后也被训斥了一番，第二日便染了风寒。

沈妙到凤栖宫的时候，正好碰上太子妃，太子妃看了沈妙一眼，先一步进了皇后的寝殿。

御医刚来诊治过，皇后未着华服，靠着背垫坐在床上，还在不住的咳嗽，太子妃上前说：“听闻母后染了风寒，儿媳特意熬了一些枇杷膏，母后喝一些吧。”

皇后摇摇头，说：“你有心了，不过妍儿方才已经熬了冰糖雪梨汤喂本宫喝下了，这个先放着吧。”

太子妃没想到萧歆妍竟然这么早就入宫了，表情僵了一下，这时萧歆妍拿着一束海棠进入殿中。

“外面的海棠开的正好，臣女自作主张剪了几支，想着插在屋里娘娘能够看见，心情也能好些。”

萧歆妍今日恰好穿了一身海棠色长裙，她面上含笑，语气轻快，瞧着比手里开得更好的海棠花还要娇美几分。

皇后露出笑容，慈爱的看着萧歆妍：“你这孩子真是心思玲珑，把本宫的喜好摸得透透的。”

“娘娘谬赞，”萧歆妍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那用什么插花呢？”

皇后在屋里环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萧歆妍指着铜镜旁的一支翠绿玉瓶说：“要不就用它插吧，这花瓶精致，插上这花应该正好。”

萧歆妍说出这句话后，太子妃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抓紧手里的托盘，深吸了好几口气把怒火压下，沉沉的说：“不行！”

太子妃的情绪明显不对劲，萧歆妍僵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惶恐又无措。

皇后娘娘见状说：“妍儿说的也没错，这花瓶一直空着也不好，就用它插吧。”

“母后，这可是……”

“太子妃，”皇后打断太子妃，语气冷了些，“本宫昨日怎么跟你说的？”

太子妃的声音戛然而止。

昨日皇后让她最近都待在东宫不要出来，她虽然是来探望皇后的，但也违背了皇后的命令，她如果再继续顶撞，皇后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惩罚她的。

僵持片刻，太子妃低头说：“儿媳知错。”

正在修剪花枝的萧歆妍闻言回头看着太子妃，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妃，这个玉瓶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如果是这样，臣女就不插这里了。”

插花是她提的，皇后都开口维护她了，她又反过来替太子妃考虑，好人都让她一个人做了。

太子妃竭力克制住翻涌的情绪，淡淡的说：“那就只是个普通的花瓶，没什么意义，母后让你插你就插吧。”

“可是……”

萧歆妍还是有些不敢，皇后开口说：“本宫记得太子妃的花插的也很好看。”

皇后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确，她要太子妃亲自把花插上去。

太子妃把枇杷膏放到一边，从萧歆妍手里接过花和剪刀，三两下修剪了花枝，把花插进玉瓶中。

玉瓶翠绿，海棠娇艳，合在一起，相映成辉，比开在外面的花盆里还要漂亮许多。

皇后夸了太子妃两句便显出疲累之态，三人便告退出了寝殿。

太子妃出了门就要回东宫，萧歆妍急切的唤了一声：“姐姐。”

太子妃停下，萧歆妍追上她说：“妍儿不知道那玉瓶对姐姐来说很重要，今日之事都是妍儿不好，求姐姐恕罪。”

萧歆妍说着红了眼眶，眼底也含了泪，好像刚刚受委屈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她。

太子妃看了几步之外的沈妙一眼，也没避讳，冷声说：“我原本以为萧小姐是个有才识有主见的姑娘，不会和寻常女子一样与人争风吃醋，没想到是我高看萧小姐了，后宫的女人多，我比萧小姐早进宫几年，见了不少伎俩，萧小姐只管挖空心思讨好母亲和太子殿下便是，不必浪费时间在我面前演这些有的没的。”

太子妃的眼神冷锐，明显已经看穿萧歆妍的真面目。

萧歆妍并不慌张，只惊愕的睁大眼睛说：“姐姐误会了，妍儿没有那个意思……”

太子妃蹙眉，有些不耐烦，她打断萧歆妍，幽幽的说：“那玉瓶是我的陪嫁之物，我听说母后爱花，入宫第二日便拿到凤栖宫，也如你这般剪了几支花插在瓶中，母后先是夸赞了我一番，随后说花无百日红，这玉瓶却能保存很多年，玉瓶本身也已经很漂亮了，瓶中之物反而多余，所以，从那日之后，我就不再穿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