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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双火眼金睛，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她在演戏——

付晓芝看到何楚妍的情绪变化之后心脏停了一拍，没来得及问什么，何楚妍已经再次开口。

何楚妍：“你觉得珠珠今天状态如何？”

付晓芝：“整体还挺好的，不过……上午我刚去的时候，她有点奇怪。”

经何楚妍的提醒，付晓芝想起了上午在餐厅里的那次对话，她托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该怎么描述那个状态——

“她让我告诉原野不要给她送东西了，那个语气有点像……交代后事。”

付晓芝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这么说了。

刚说完就看到何楚妍的脸色白了几分。

付晓芝：“我的形容可能不太准确，她……”

“你是对的。”何楚妍接过付晓芝的话，“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

付晓芝一颗心提起来：“您是说她……”

何楚妍：“她的病一直没好，连康复都是演出来的。”

“她只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活下来的。”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向干练冷静的何楚妍都红了眼眶，“我们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付晓芝不敢相信：“不会的，阿姨，她说过她会努力活下去的。”

何楚妍和付晓芝说了顾淑的分析和推断以后，付晓芝整个人愣住了，如鲠在喉。

连心理医生都能骗过去的演技，那该有多么精湛？

付晓芝想着洛瑶今天对她露出的笑容，身体越来越冷。

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洛瑶抱着她说了一句“芝芝，认识你真好”。

付晓芝当时很臭屁地说：“那当然了。”

她理所应当地以为洛瑶是在认同她的好，可听了何楚妍的这番话之后，她没办法再继续这么想了。

这句话也像是在道别，洛瑶似乎在为自己的生命做最后的清算。

付晓芝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什么办法？顾医生怎么说的？”

何楚妍：“她需要一个人把她拽出来，但我们都不是那个人。”

何楚妍口吻伤感：“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任何人能取代烨桉在她心里的位置。”

付晓芝很聪明地猜到了何楚妍的目的：“您见原野是想让他试试看么？”

何楚妍：“珠珠喜欢他吗？”

付晓芝：“珠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

付晓芝想起洛瑶在原野面前开怀大笑的模样，但有了何楚妍的话之后，她一时也不确定那笑是不是演出来的了。

至于洛瑶喜不喜欢原野这个问题，付晓芝问过好几次，洛瑶没有明确答案。

“我觉得珠珠挺喜欢他的，但……不像是男女关系的那种喜欢。”付晓芝斟酌之后给了答案，“像家人或者好朋友。”

何楚妍捏住了马克杯：“芝芝，麻烦你帮我跟原野通个电话吧。”

——

洛瑶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猛地发现，今天是四月二号了。

清明节快到了。

她得去港城看裴烨桉。

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以后，洛瑶马上给郑凛叙打了电话。

洛瑶：“马上清明节了，你要回港城看他吗？”

郑凛叙：“嗯。”

洛瑶：“那我们港城见？”

郑凛叙：“我明天飞去北城接你。”

洛瑶：“嗯。”

郑凛叙：“这两天心情怎么样？”

洛瑶：“很好呀。”

郑凛叙那边沉默了十多秒：“嗯，那就好。”

第239回迷恋

洛瑶和郑凛叙通完电话不久，何楚妍就进了她的房间。

洛瑶：“妈妈，你回来啦。”

她撒娇的时候惯用这样的腔调，配上身上纯白色的睡衣和那双漂亮的眼睛，惹人心软怜爱。

何楚妍走到床边坐下：“怎么还没睡？”

洛瑶：“刚才和小叔打电话了。”

不需要何楚妍追问，洛瑶已经挽住她的胳膊和她交代：“清明节快到了，小叔来接我回港城看哥哥。”

何楚妍最近因为洛瑶的事情忘了这个日子，一算才想起来还有三天就到清明了。

洛瑶每年清明都会看裴烨桉，何楚妍没有拦她。

何楚妍：“陪妈妈聊一会儿？”

洛瑶：“好呀，妈妈想聊什么？”

何楚妍：“聊聊芝芝说的原野，他是在追你吗？”

洛瑶的表情顿了一下。

上午何楚妍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洛瑶就开始担心她会“审问”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洛瑶不知道该怎么跟何楚妍解释她和原野的事情。

正发愁的时候，何楚妍说：“我刚才问过芝芝了，她大致和我介绍了一下。”

洛瑶：“唔，那差不多就是芝芝说的那样了。”

何楚妍：“他在追你，你喜欢他吗？”

问完这个问题，何楚妍的视线就没有从洛瑶脸上移开过，她虽然在笑，但目光中带着犀利，不放过她任何一点眼神的变化。

洛瑶认真思考了很久：“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他很好。”

“就像哥哥一样。”洛瑶和何楚妍坦白了自己心境：“这样算是喜欢吗？”

何楚妍摸摸她的头发：“当然算，喜欢分很多种，不是只有男女之情。”

洛瑶：“但是他想让我给他当女朋友，我没办法给他想要的，所以不希望他再来找我了。”

何楚妍：“为什么？”

洛瑶：“他的时间应该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浪费在我身上。”

何楚妍：“傻孩子，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付出和回报非要对等的，哪里有绝对的公平。”

洛瑶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我不清楚，但不想欠任何人。”

何楚妍：“霍燕辞不让你和他联系吗？”

洛瑶：“嗯。”

何楚妍：“说实话，你想见他吗？”

洛瑶犹豫了。

不是因为不想见原野。

何楚妍：“假设没有霍燕辞的这份协议，你现在还会不会和原野见面？”

洛瑶思考过后点了点头，她靠在何楚妍的肩膀上说：“和他一起玩的时候，很开心……我会想起哥哥。”

何楚妍摸上洛瑶的头发没有接茬，有了这句话，她足以肯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

洛瑶睡下后，何楚妍和顾淑在楼下露台进行了一次谈话。

聊的就是原野的事情。

何楚妍把洛瑶刚才形容原野的话给顾淑复述了一遍。

顾淑做了记录。

何楚妍：“我和他通过电话，大致说了一遍珠珠的情况，他很愿意帮忙。”

顾淑看着本子的上的文字：“可以尝试一下。”

针对洛瑶现在的心态，他们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原野的存在无疑是个惊喜收获。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试。

何楚妍：“顾淑，你说……如果烨桉没有死的话，珠珠是不是会和他在一起？”

关于洛瑶对裴烨桉的感情，何楚妍一直都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结论。

洛瑶一直喊裴烨桉哥哥，但她对裴烨桉的“迷恋”程度已经没有办法用单纯的“亲情”来解释了，这其中一定掺杂了其它情愫，恐怕她自己也懵懂得没有分清。

洛瑶小时候体弱，朱院长也说过她在福利院里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一开始过去的时候话很少，没存在感，只有和她同一天过去的裴烨桉会时时刻刻照顾到她。

他们两人的名字也是朱院长取的。

烨桉，流珠，一个火一个水。

同样的姓氏把他们绑定成了“兄妹”，实际上他们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

后来洛瑶的大小事情都有裴烨桉照料，洛瑶长个子胃口变大的之后，裴烨桉会把自己的鸡腿和鸡蛋都分给她吃。

洛瑶被人欺负嘲笑的时候，裴烨桉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挡在她面前。

后来也是裴烨桉亲自带着洛瑶融入到了福利院的环境里，和周围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洛瑶的性格是由裴烨桉一手塑造起来的。

何楚妍和姜故鸣第一次去蓝天福利院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在一群孩子里注意到了她。

当时朱院长给她推荐的都是五六岁的孩子，领养的人一般不会挑选年龄太大的。

但何楚妍和姜故鸣一致决定要洛瑶。

洛瑶当时很排斥，一点都不想和他们走，在朱院长的“教育”下，很勉强地和他们问了句好。

当时何楚妍就觉得，洛瑶一点都不像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她的性子称得上骄纵任性，像被惯坏了的世家小姐。

后来朱院长告诉他们，这孩子从小是被哥哥宠着长大的，她不是没礼貌，只是不想离开福利院和哥哥分开。

想起过去的种种，何楚妍发出了一声叹息。

顾淑合上笔记本：“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猜他们是会在一起的。”

“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又一起经历了青春期，很容易萌发出来感情，只是珠珠可能在这方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