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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种种皆流水，不后悔曾救过指挥使，只是如今我把这个还给你……两清了。”

一纸诀别。

写完后，她将信折好，连着箭头一起压在了枕下。

若有缘，应会看见的吧。若无缘，也罢了。

屋外，是一片艳阳天。

喝完粥的苏云落一路走，一路问，最后来到了父母安葬之处。

看着眼前林立的三座坟茔，她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剩肺腑间蔓延上来的疼痛，和着血腥一起，几乎将苏云落淹没。

沈临州又骗她，明明就……很疼！

苏云落疼到连跪着都没力气，最后蜷缩成一团倒在父母和小六的坟间。

晕眩的视线里，除了黄土，就只剩蓝白的天。

渐渐的，她感觉不到痛，也什么都看不见……

彼时，指挥使府。

沈临州从外归来，本想回书房，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苏云落的房里。

却在看到屋内人时一愣：“晚柠，你怎么在这儿？”

他环顾了眼再无别人的房间，眉心紧皱：“苏云落呢？”

闻言，苏晚柠眼底闪过抹慌张：“姐姐不想待在府里，说要出去走走。”

沈临州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没多想。

转身要走时，视线略过床榻，便瞧见枕下露出的一抹白。

他疑惑上前抽出——

“当啷！”箭头掉落在地。

沈临州捡起，眼神一凝，这不是当初伏击他的奸人专制的箭矢吗？怎么会在这儿？

思虑间，他打开手中信，没瞧见苏晚柠一下子紧绷的神情。

她绞紧了手中丝帕，没想到苏云落竟然还留了信！

慌张间，苏晚柠只听沈临州冷凝的质问：“苏晚柠，我什么时候说过用她的命换你的？还有当初救我之人不是你吗？！这支箭为何会在苏云落手里？！”

苏晚柠浑身一颤：“临州哥哥，我……”

她不知如何解释。

见状，沈临州还有什么不明白。

想着苏云落信里说的那些话，以及最后的‘两清’，他心中骇然。

沈临州立即唤来下人：“搜！务必找到苏云落！”

一个时辰后，有人来报：“找到苏小姐了！”

沈临州连忙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苏云落那抹熟悉的身影躺在坟前，一动不动。

不安却越来越深，沈临州大步走上前，他听不见自己声音里的恐慌：“苏云落？”

无人回应。

沈临州瞳孔一震，抬起微颤的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一片静默。

第11章

沈临州心脏骤停。

直至一旁侍从走上来：“大人，苏小姐已经去了。”

“闭嘴！”

沈临州眼神冷厉，随即俯身收紧双臂，将人死死搂到怀里，轻唤道：“云落，别睡，我带你去太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苏云落紧闭双目，没有一丝反应。

沈临州一身肃杀冲入太医院，所过之处皆是惊恐之色。

他散发着阴森的戾气，命令道：“救人！”

太医们纷纷上前，查看了片刻，最终都垂手而立。

“如何？”沈临州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

其中一个老太医走了出来，拱手道：“指挥使大人，此乃中毒之像，已错过最佳救治时间，药石难医。”

轰——

晴天霹雳落在了沈临州的脑袋上，他目光倏然通红一片，如同地狱恶鬼！

“滚——！”他推开太医，扑到苏云落面前，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苏云落！你别忘了苏晚柠在我手上！你要是敢死，我就立刻杀了她！”

沈临州喘着粗气，发出受伤猛兽般的怒吼声。

太医院内人人噤声。

这时，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裙尾走了进来，她挥了挥手散退了众人。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抱着一具尸体无能狂吼，不禁心里发笑。

“你的计划失败了，她死了。”2

沈临州不甘心地攒紧拳头：“是我的失误。”

长公主冷笑：“一个女人而已，你便这么失态。就算她没死，迟早也会被皇帝的人干掉。”

“你看，你就宠爱了苏晚柠几个月，一个苏家就没了，下一个估计就是她了。早点脱手吧，苏晚柠只是一个没用的棋子。”

沈临州红着眼眶看着苏云落说：“苏晚柠是云落的妹妹……”

“所以你还要护着她？”长公主蹙起眉头，一副不满的样子，“我准许你喜欢这个女人就够了，她现在死了，你要是再胡闹，别怪本宫无情！”

长公主说完便转身离去，她步伐稳重，三十好几的岁数依旧风华绝代。

太医院瞬间空无一人。

沈临州垂头看着苏云落的面容，心好似被人掏空。

他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忽然回想起某次重伤之时，苏云落的悉心照顾。

她的双手如同软玉轻抚在他的肌肤上。

沈临州记得那时自己差点没有把持住，想要伸手搂住她。

可一想到悬在空中的皇权剑，惊得他迅速收回手。

他害怕，那个龙椅上的男人会把苏云落当成筹码。

“我以为你呆在那里就安全了，可没想到是我错了……”沈临州佝偻下身子，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

我终于能触碰你了，但你却永远离我而去。

沈临州带着苏云落回了沈府。

棺木立在他的院中，他将自己唯一的夫人慎重放入其中，不舍得理了理她的衣襟。

“这个院子，你只在新婚之夜来过，没想到第二次居然是……”沈临州的声音猛地一噎，再也说出任何话来。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疏远，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临州细算了过往，他发现如果重来，他依旧会这么做。

至少，不能让苏云落暴露在皇帝的眼中。

从小到大，他这个皇帝叔叔毁了他多少喜爱的东西，沈临州已经数不清了。

“临州，你以后便是朕的利刃，不允许有任何弱点！就算是你的母亲，朕让你杀的时候，也不准留情！”

就因为这句话，沈临州再也不敢暴露自己的喜好。

喜欢的食物，喜欢的下属，喜欢的夫人……

一个个逐渐离他远去。

长公主也是抓准了这一点，轻而易举地拉回了儿子的亲情。

沈临州悬在两大权力之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