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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以保婚事无虞。”

言罢，他转身而去，衣袖翻飞间，那块沾染了两人温度的玉从他掌心滑落，坠入雪地不见踪迹。

沈凌凌一震，慌忙蹲下身将玉翻出拾起，她抬起头，怔然地看着秦乔楚的背影。

不过几年，他一句关心都变成了她的奢望，就连他当年亲手赠她的玉，都能随意丢弃。

沈凌凌已经分不清此刻的他不要的是那块玉，还是她这个人……

冷宫。

在宫门口站了许久的陵游看沈凌凌终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听闻你今日去找秦乔楚了？”

才说完，他就见沈凌凌两眼通红，眼神黯淡毫无一丝神采。

一时间，陵游眼底溢满的心疼。

他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问：“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

沈凌凌沉默片刻后，强撑着唇角的笑意道：“我去求了先生，说要操办先生和七姐的婚事。”

陵游闻言，恨不得将如此痴傻的沈凌凌痛骂一顿，可看着她眼中泪水，怎么也狠不下心。

“你是公主，他的婚事本就和你毫无干系。”他眉眼带着愠怒，似责似劝。

然而沈凌凌却扯着他的衣袖，央求：“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但就让我放肆这么一回吧，唯这一回！”

“其他事可以，这件事绝对不行。”陵游铁青着脸拒绝。

他拼命护着疼着的妹妹，凭什么要这般委屈自己？

沈凌凌没想到陵游会如此坚决，缓缓松开了手，将一直固封于心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哥哥，我知道你为何不同意，可我不过空有个公主的名头，这些年若不是你护着，我早就死了。”

陵游身形一怔，下意识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欣贵妃在，你怎么可能出事！”

“为了我，你明明聪慧不凡却装成一介莽夫，战功赫赫却尽数归给他人。”沈凌凌攥着他的手，哽咽道，“哥哥，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而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她这几句话如同山一般压在了陵游身上，将他直挺挺的背压垮了。

一种疲惫感从心底蔓延开来，陵游深深地看了眼沈凌凌一眼，喉间发涩：“我终究……没能护好你。”

第六章 不信任她

沈凌凌摇头，眼中含泪却笑得满足：“有哥哥，沈凌凌很幸福。”

她知道她的话有些重，可能伤害他。

但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那时候，她希望哥哥能为他自己，好好活下去！

翌日。

沈凌凌才醒，阿兰就奔了进来：“公主，贵妃的人在外面，说是贵妃召您过去。”

沈凌凌眼中的睡意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

欣贵妃向来不待见她，更未主动召见过她，她不由问道：“可说了何事？”

阿兰摇头：“不知。”

华清宫。

沈凌凌刚进正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秦乔楚。

她心中的疑惑翻了倍，不明白秦乔楚为何在这儿。

“沈凌凌见过娘娘。”她跪下行礼。

欣贵妃却未理会，看向秦乔楚：“你确定要让她协助本宫，操持你和宛瑶的婚事？”

“是。”秦乔楚应道，从始至终都未看沈凌凌一眼。

沈凌凌听后，猛地抬头看向秦乔楚，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让她主办吗？为何现在变成欣贵妃主办，她反而协助了？

为何要骗她！

欣贵妃睨了沈凌凌一眼：“沈凌凌顽劣，又不知礼数，宫中随便找的嬷嬷都比她更有用处。”

她高傲的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沈凌凌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然此刻当着秦乔楚的面，她却倍觉难受。

她望着秦乔楚，等待着他的反应。

秦乔楚恍若未闻，只道：“沈凌凌公主是皇上除七公主外唯一的女儿，由她和娘娘共同操持婚事，是臣能想到给七公主最好的。”

沈凌凌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见他面容无丝毫变化，眼眶渐渐酸涩发热。

她只得垂下头，靠这样的方式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悲伤。

“你待宛瑶果然真心。”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全然忘了还跪着的沈凌凌，与秦乔楚说起大婚事宜来。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沈凌凌耳中，她却由衷地想：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七姐，真好……

可纵然她敞开心胸，但心的钝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趁着他们停下来的空挡，沈凌凌磕了个头低声道：“六皇兄还在等沈凌凌，沈凌凌就先退下了。”

欣贵妃瞥了她一眼，PanPan没有理她。

沈凌凌转身快步离开，却错过了秦乔楚深沉的目光。

才出宫门，沈凌凌骤然停住急快的脚步，扶着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一蹙，一口血咳了出来。

她一慌，连忙蹲下身捂住嘴，生怕咳嗽声惹人注意。

唇齿间满是咸腥，沈凌凌生生咽了几口如冰刺的冷气才将那气味压下去，只是再无力挪动冰凉的脚。

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个时辰，沈凌凌终于看到秦乔楚出来。

她不走，就是想要问问他，为何要变卦！

沈凌凌强撑着僵硬的身子，上前拦住秦乔楚：“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秦乔楚却一言不发，直接绕过了她。

沈凌凌心一紧，转身朝他的背影高声道：“可是觉得有愧？你明明答应了我。”

脚步终于停住，秦乔楚站得笔直，却终未转身。

沈凌凌踩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再次站到他面前：“先生是不信我才找了贵妃吗？可我是不会骗你的，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

不知为何，她从未觉这般委屈过，比秦乔楚说不再见她时还要委屈。

良久，秦乔楚才低沉地殪崋吐出几个字：“不过一场婚事。”

沈凌凌眸光闪了闪，一字一字坚定道：“可这是你唯一一次婚事！”

第七章 避嫌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秦乔楚对上沈凌凌那双滢澈的双眸，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甩袖离去。

沈凌凌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虽心酸，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

可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主办，但她到底还能参与，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往后的日子，沈凌凌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

腊月初八，太傅府。

“少爷，沈凌凌公主又来了，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管家看着手握诗集，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秦乔楚道。

秦乔楚俊朗的双眉微簇，未应。

管家又道：“沈凌凌公主毕竟未出阁，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还是避嫌的好。”

秦乔楚放下诗集：“我知道。”

自那日在华清宫分别后，沈凌凌虽常来他府上，但从不曾出现在他面前。

沈凌凌这合理却又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仅生了疑惑，还多了丝烦闷。

秦乔楚起身走到正院，正巧看见沈凌凌正在张罗宫人挂红绸。

他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缓步上前：“大婚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公主可以交由宫人来办。”

沈凌凌闻声回过头，脸上的笑僵住，目光慌张：“先生，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秦乔楚声音清冷：“今日有些谣言，臣不希望这种莫须有的事让臣与七公主的婚事产生波澜。”

沈凌凌愣了下，随即苦涩蔓延满心。

她知道他口中的谣言，但从不在意，毕竟以前她和秦乔楚的谣言也不少，秦乔楚也从未在意过。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只是未想秦乔楚为了不影响和宛瑶的婚事，第一次提了出来……

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沈凌凌竭力稳住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秦乔楚眉心一拧：“公主病了，更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只是偶感风寒，先生放心。”沈凌凌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掩去掌心的一片红。

可对上面前一言不发的秦乔楚，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先生好生休息，我……我先走了。”

话毕，沈凌凌一路跑出太傅府。

拐进一个小巷，再次咳了起来。

血不断落在莹白的雪地上，刺的她眼生疼。

沈凌凌忙用雪将那点点殷红埋没，确认不露半点痕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待缓过气，她才走出巷子，望着几丈外的太傅府，口中还氤氲着血腥气。

突至的眼泪朦胧了视线，沈凌凌抬手狠狠擦着，却无济于事。

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斥责着：“哭什么，先生得偿所愿，你该高兴，也该知足了！”

然而却依旧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