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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时，心口骤然紧缩。

“姜禾！”

他大呼一声，快跑上前，立即公主抱起姜禾往外冲。

靳承灏和班主任道完别追上来时，只看见方祈羡抱着姜禾离开的背影。

医院急救室外。

靳承灏匆匆赶到时，就姜禾被推了进去，方祈羡垂着头站在门口，似是再竭力忍耐着什么。

“她……”靳承灏刚开口，方祈羡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沙包大的拳头硬生生砸在靳承灏的脸上。

“思琪说的对，像你这样的王八蛋到底有什么脸面来见她？”

靳承灏没有想到方祈羡会突然动手，挨了一下后方祈羡下一拳又接踵而来。

靳承灏没有还手，只是侧身躲过，他咽下嘴里带血的唾沫：“我不想和你打架，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方祈羡都气笑了。

“她坠机之前得上癌症你不知道，她坠机之后右手手臂的神经坏死，毫无反应，双腿粉碎性骨折你也不知道，她就要死了，她放弃了治疗，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她就会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你又什么资格说你爱她？”

靳承灏高大的身躯狠狠晃了晃，双眼湿红。

方祈羡却不打算放过他：“她备受欺辱的时候你在哪，还是说你就是那个对她施加欺辱的人？你知道思琪找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

方祈羡很少这么失控，他咽了咽喉咙：“算了，我和你这种冷心冷肺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

靳承灏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心却宛如刀绞。

他知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刻意回避，就像这么多年来，姜禾刻意回避他一样。

方祈羡坐下，闭上眼靠在冰冷的墙上等。

靳承灏的唇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半个音都吐露不出来。

他做的那些错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每一件都刻在他的心上，日日夜夜折磨提醒他是如何伤害了挚爱。

“是我的错……”靳承灏生平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低下头，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光亮，“我……”

方祈羡冷笑一声打断：“你什么？你只不过仗着她爱你。”

“她爱你所以不怪你，她爱你所以始终不对你袒露真实的病情，爱你所以明明又更好让你死心的办法却始终舍不得……”

第40章

靳承灏的身体脱了力，只能靠在墙上喘息。

这时，急救室的灯突然熄灭，医生疲惫的走出来，脱下带血的手套：“哪位是家属？”

靳承灏和方祈羡同时上前，异口同声。

“我是。”

“是我。”

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不做手术的话，患者大约还有10天左右的时间，癌细胞扩散的太快，我们无能为力。”

方祈羡的脸色白了又白，手指紧握成拳。

靳承灏胸腔内翻涌上一股血腥，他艰难咽下：“不是的……”

医生摇了摇头：“你们可以进去问问她，选择要不要继续治疗，我的意见是放弃，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靳承灏抬腿想往急救室内走，却被方祈羡抬手拦住。

“让我见见她。”靳承灏纵然还是陈述句，但语气里满是哀求。

方祈羡置若罔闻，独自进门。

姜禾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

方祈羡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快点好起来，不是说还要考机修吗？”

姜禾的眼睫颤了颤。

“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我照顾你不是因为思琪，只是因为我想照顾你……”

方祈羡说着，一滴泪砸在姜禾的手背上，炽热滚烫。

姜禾的眼角渗出泪水，她慢慢睁开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感情里哪有什么对不起？”方祈羡勾了勾嘴角笑容勉强。

姜禾艰难的抬起手，勾住他的小指：“如果有下辈子……我先遇见你好不好？”

方祈羡的心软了又软：“好。”

姜禾笑了笑，看向窗外的阳光：“我不想死在病床上。”

“好。”方祈羡什么都答应，眼里盛满了绝望和悲伤。

姜禾定睛去看时，里面又只剩下温和。

两人都知道，下辈子只不过是句飘渺的谎言而已，可是却没人戳破。

姜禾问：“他在外面吗？”

方祈羡了然，收回手，静默了一瞬后转身出门。

靳承灏还在出口处守着，他的额角又有鲜血留下，但他却恍若觉察不到疼痛。

方祈羡咽了咽喉咙，眼神里闪过犹豫。

他心疼姜禾，既害怕她见了靳承灏后病情继续恶化，又想尊重姜禾的决定。

因为喜欢，就舍不得她在最后的日子里都心存遗憾，过的无比苦涩，也不舍得她处处隐忍，不断委屈自己。

方祈羡警告靳承灏：“如果你再惹的她病情恶化，接下来这10天，你一面也别想再见她。”

靳承灏回过神，立即朝着病房里面走去。

见到姜禾的那一瞬，他眼中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倒是姜禾神色平静，这些仪器她都习惯了，这些痛苦她也都习惯了。

她开口，声音嘶哑：“其实我挺恨你……恨你为什么之前对我那么好，以至于让我念念不忘到现在。”

“我也很想和你回到从前的。”姜禾说着，眼泪没入枕芯，“但是我要死了，你忘了我吧，也忘了过去。”

靳承灏说不出话来，眉头紧皱，双目盘桓着血丝，看着恐怖骇人。

姜禾知道这一切悲剧的源泉不能怪靳承灏也不能怪自己，只能怪该死的命运。

安排人相遇相恋，却不留一丝相守的余地。

靳承灏的双眼哀伤的让人心碎。

他轻轻握住姜禾的手：“所以你从始至终就打定注意要丢下我，对吧。”

第41章

生离死别总是无解。

爱里面缠绕着分不清的对错情仇，姜禾都不想去计较了。

她艰难的抬起手，隔空描摹靳承灏的眉眼：“我曾经很爱你……”

曾经……

靳承灏懂这个词里的失望。

那些姜禾离开的日日夜夜，他也是再无尽的痛苦中熬过来的。

他知道这是比不爱了更让人心如死灰。

靳承灏小心翼翼的将头凑到她的手边：“我爱你，从始至终。”

可姜禾却收回了手：“你要幸……”

“没有你，我怎么幸福？”靳承灏打断她，心如泣血。

姜禾不再说话，她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梦里面又是高中，又是没有和爱人分离之前。

方思琪得到消息赶来时，靳承灏正好出来。

她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耳光，又匆匆进了病房。

姜禾醒过来就对上方思琪担忧的目光。

她的心紧了紧：“怎么愁眉苦脸？”

方思琪顿时红了眼，眼泪串联成珠，一串接着一串的往下掉。

她按住双眼：“姜禾，你也是个王八蛋。”

姜禾兀的笑出声，目光柔和宛若春水：“在宁街盛琴巷4栋有一套房子，是我妈妈的，现在我把他留给你了，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就放在床头。”

听着她像是交代后事一样的话，方思琪无声痛苦：“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

“其实不仅仅是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在很多个坐下决定的瞬间，你也是我的依靠和光。”姜禾的眼泪也失了控，她哽咽着：“我想最后再上天一次，思琪，你帮帮我好不好？”

方思琪抬手，紧紧抱住姜禾，抽泣不止。

姜禾的心都被她哭化了，她抬起手，拍了拍方思琪的背：“别哭了，我想记得你的笑脸，我还想念你骂人时中气十足的样子。”

方思琪咬牙忍住泪：“还有什么一起说了，我和我哥把他们全部都实现。”

姜禾歪头想了想：“再过一个生日吧，跳过28和29，让我直接过30岁的生日，可以吗？”

“可以，都好。”

方思琪点头，立即起身去办。

出门时，靳承灏和方祈羡还守在门口。

她咽了咽喉间不断翻涌的苦涩：“让她再飞一次8192，再给她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