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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过奖。”

“去吧。”武帝挥了挥手，“元海，带太子妃去天禄阁。”

“是。”元海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转头看向聂姒鸾，“太子妃请。”

聂姒鸾颔首告退。

元海领着聂姒鸾走出大正宫，远离了御林军视线，才恭敬地开口：“太子妃以后在皇上面前说话，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聂姒鸾偏头看他一眼：“公公被吓到了？”

“有点。”元海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伴君如伴虎。太子妃千万不能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皇上的情绪，这样是不对的。”

聂姒鸾摇了摇头：“本宫并未刻意去判断上的情绪，而是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元海闻殷苦笑：“万一皇上生气……”

“生气只能代表他不敢正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聂姒鸾平静说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曾征伐天下，脚踩万里江土，眼界广阔，心胸宽大，不至于不敢面对那点错误。”

元海脸色微变：“太子妃……”

“公公不用担心，我明白你的意思。”聂姒鸾笑了笑，“多谢公公提醒。”

元海于是没再说什么，带着聂姒鸾抵达天禄阁，“光禄阁现由卦妃娘娘管理，不过卦妃娘娘一般不常来，把看管藏书阁的任务交给了奚公子负责。”

聂姒鸾皱眉：“卦妃娘娘看管藏书阁？”

“是。”元海点头，经过看护大门的守吏身边，守吏朝他行礼，“元公公。”

“太子妃经皇上允许特来藏书阁看书，你们需以礼相待，皆不可慢待太子妃。”

一楼数名守吏闻殷，齐齐跪下行礼：“参见太子妃殿下。”

“不用多礼。”聂姒鸾声音温和，“我今日闲着无事，想过来找些书看看。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随意走走看看。”

“是。”

守吏为她打开天禄阁的大门。

眼前绿荫葱葱，庭院深深，一座桥，一片湖，湖畔古木参天，曲折的回廊连着凉亭，是绝佳的赏景看书之处。

取一本书坐在廊前阅览，犹如身处天地山水之间，静谧典雅，典雅中透着浓厚的书卷气息，别有一番与世隔绝的意境。

聂姒鸾穿过青石板庭院，缓步走上回廊，前面有一宫女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恭敬地朝她行礼问安：“参见太子妃殿下，卦妃娘娘正在书阁等您。”

第348章女王秘史1

聂姒鸾脚步一顿，眸心异样色泽一闪而逝。

“卦妃娘娘在书阁等我？”

“是。”

“她知道我今天进宫？”

“是。”

聂姒鸾目光微抬，越过眼前的侍女看向回廊尽头，眉眼浮现深思。

卦妃知道她今天进宫——是在她进宫之后得到的消息，还是提前算出了她今天的行程？

聂姒鸾更愿意相信她是提前算出来的，不过正好，她们也确实该见见了。

聂姒鸾举步续行，想到这位一直藏在幕后，曾促使了皇后丢掉自己亲生儿子的“棋手”，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个没有子嗣却能长达二十年荣宠不衰的女人，只凭这一手未卜先知的能力而获得了皇帝信任和宠爱？

聂姒鸾走到回廊尽头，踏着青石板迈上庭前石阶，走进殿内。

浓厚的书卷和肃穆气息扑面而来。

大殿深处，一排排檀木书架上罗列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除了经史子集之外，还有历代帝王的自传，各种珍贵书籍的孤本，兵法谋略，帝王心术，一些市面上看不见的列国游记，以及许多只看了ˢᵚᶻˡ名字就觉得不凡的书籍。

沉黑厚重的书案前坐着一个白衣曳地的女子，聂姒鸾目光很快落在她身上，目光微凝，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相信了她确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按照殷厌的述说，这位卦妃眼下至少应该四十岁了，可是她看起来就像双十年华的女子，穿着淡雅，气度出尘，没有精致的妆容修饰，也没有华丽的珠宝点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便有一股让人心灵安定的力量。

聂姒鸾走过去，站在书案前看着她：“卦妃娘娘？”

女子正在看书，聂姒鸾视线从她的手上一掠而过，因为角度的问题，未能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书。

不过女子很快抬头，声音淡得没有情绪：“坐吧。”

书案前有蒲团，聂姒鸾在蒲团上坐了下来，目光平视着眼前这位女子：“卦妃娘娘知道我今天进宫？”

“我不但知道你今天进宫，我还知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卦妃把手里的书合起来放在书案上，聂姒鸾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这本书暗黄色的封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东姝女王实录》。

东姝女王？

聂姒鸾心有所悟，“这本书我可以看看？”

“可以。”卦妃点头，“不过一时半会儿你也看不完，我可以大致给你讲一下。”

聂姒鸾微默：“卦妃当真能做到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其实没什么好处。”卦妃淡笑，“窥多了天机，是要受到反噬的。”

聂姒鸾对她会不会受到反噬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平静地问道：“二十年前殷厌若留在皇族，是否真的会克父克母？”

卦妃没说话，从旁边茶盘上取过两个茶盏，挽袖提壶倒了两杯茶。放下茶壶，她把其中一盏茶推到聂姒鸾面前，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啜饮，好一会儿才道：“这个不重要。”

“这个很重要。”

卦妃淡笑：“这个真不重要。”

聂姒鸾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东姝女王是东幽史上唯一一位摄政女王。”卦妃淡笑，“你对她不感兴趣吗？”

唯一一位摄政女王？

聂姒鸾沉默，想到殷厌执意让她做摄政女王的决定，安静地敛眸淡问：“她是什么样的人？”

“做过帝师的女子，是女子之中的传奇，曾让两代帝王敬佩感念，让无数男子为之折服。”卦妃声音沉静，波澜不起，“可惜最后未得善终。”

聂姒鸾心扉处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拳，有一刹间的钝痛难忍，却很快消失。

东姝？

她握着茶盏，不由想到了那几日梦境中回荡在耳畔声音：“姝姝，姝姝，姝姝……”

“东姝女王姓卫，东姝是她的闺名。”卦妃喝了口茶，像是在闲聊旁人的趣事，“出身帝师之家，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天赋异禀，是东幽有名的才女。”

聂姒鸾目光落在书上，想象着那个女子该有的光华。

“东幽开国皇帝是马上打下来的江山，虽有丰功伟绩，但一生征伐导致身体亏损严重，早早就落下了病根，驾崩时正当壮年，年仅四十。”卦妃放下茶盏，斜倚在软榻上，像一只高贵慵懒的猫儿舒展着身体，“始帝膝下仅有一位皇子，即位时年仅十一，性情单纯文弱，登基之后面对朝中强臣无数，压根没有应付的能力。”

“彼时卫家显赫，是经历过两朝更迭仍屹立不倒的家族，卫家家主做过始帝的老师，因这一层帝师责任，卫太聂决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进宫伴驾，做皇帝的老师。”

聂姒鸾握着茶盏的手微紧，有些不解：“太聂只是文臣，凭着一家之力就能稳固朝堂？”

“太聂是文臣，但太聂家族里的男儿并不全是文臣。”卦妃淡道，“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