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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战杰的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了，率先跑了过去。

人群里，宋慧敏浑身湿透地躺在滩上，面色苍白，手上都是血，上身盖着件好心人给的棉麻衣。

“公安同志，刚刚我在捞鱼，看见她从上头飘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把她捞上来后看她吐了水，还有气哩！”

操着浓重口音的村民解释道。

陆战杰紧绷着脸，上前将人抱起来转身往车那头跑。

她还有温度，还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

不知怎么的，他眼眶有些发酸。

隐约间，怀里的人沙哑的呢喃了声：“战杰……”

陆战杰心一颤，将人抱紧：“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将昏迷的宋慧敏送进医院，确认她没事后，陆战杰才带人去清缴藏匿在及木村的军火和徐枫的人。

……

刺鼻的药水味唤醒了宋慧敏的意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是发黄的墙，还有挂着点滴瓶的木架。

这是……医院？

动了动手，才发现磨破的双手被包扎好了。

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她记得自己在最后关头把衣服脱了才把炸药从身上撸下去，然后跳进了河里躲过了爆炸。

陆战杰……陆战杰找到自己了？

可想起徐枫最后那句话，宋慧敏才平稳的心顿时起了波澜。

护士一进来，便看见她挣扎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往外跑，连忙拦住：“哎哎，你身体还没好呢，去哪儿啊？”

“陆战杰呢？他在哪儿？”

宋慧敏抓住她的手，急切发问。

护士想了想：“陆战杰？你是说那个陆连长吧，两个小时前我听见他说什么及木村、找人，然后就走了。”

听了这话，宋慧敏心顿时沉到了底。

糟了！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踉跄跑了。

“同志，你刚刚被查出怀孕了！跑不得啊！”

一出门，陌生的环境让宋慧敏不知道往哪儿去，看样子这里是个小镇。

想着陆战杰和他整个连队的安危，她也不顾不了许多，拉住过路的一个女人急问：“同志，请问及木村怎么走？”

女人愣了一下，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在镇子南面，可远着哩。”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痉挛的痛，宋慧敏捂着肚子，疼的直冒冷汗。

忍痛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开土三轮去及木村口的大爷，求他捎自己一程。

一路颠簸，宋慧敏大脑一片浆糊。

烈日炎炎，她却觉得浑身都透着寒意。

一波三折，土三轮在距离村口十里的地儿突然熄火。

宋慧敏跟着大爷走了一会儿，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大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宋慧敏惨白的唇颤了颤：“大爷，你去前边儿看到一队军人，找一个叫陆战杰的，说……说宋慧敏在这儿等他，让他们千万不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大爷不住点头，将她扶到树荫下后朝村口跑去。

宋慧敏靠着树干，腹部的绞痛慢慢变成了下坠感。

她眼神一怔，想起这两月没来例假的事，捂着小腹的手开始发颤。

======第35章======

及木村外三里地，为了不打草惊蛇，陆战杰留下一个排守在村口，他带着其余的人从村子两侧的山腰包围。

刚下完命令，程远带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大爷跑过来。

大爷连气都来不及喘，挥手直道：“别朝前走啦，有个叫宋慧敏的姑娘，在后边等着，他说让陆战杰去找她，还让你们不要往村子里走。”

闻言，陆战杰一怔。

宋慧敏？她不是在医院吗？

一时间，对她的担忧和她嘱咐的疑虑让他拧紧了眉。

“连长，现在怎么办？”杨排长问。

陆战杰没有犹豫：“慧敏从船上逃出来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追过来，徐枫阴险狡猾，可能在村里下了套，各排先往后撤，你带几个人先去打探，一定要确保村民安全。”

杨排长敬礼回答：“是！”

陆战杰带着人往后撤，在大爷的带路下，他看见坐在树下的宋慧敏。

当看见那虚弱的人时，陆战杰的心疼的紧缩在了一起。

宋慧敏靠着树，双眼紧闭，干裂苍白的下唇被咬出了血，脸颊旁的黑发被汗湿透，坐着地一片血红。

“慧敏！”

陆战杰冲过去，红着眼将人抱进怀里。

宋慧敏奋力睁开眼：“你们别去及木村，徐枫……要炸死你们……”

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陆战杰呼吸一滞，随即心疼到咬紧了牙：“我在呢，别怕。”

遂抱起宋慧敏，朝镇医院飞奔而去。

等进手术室时，昏迷的宋慧敏突然醒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战杰……你要等我，不要丢下我……”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陆战杰还是猩红着眼点点头。

当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他的意识才有了分清醒。

低下头，双手满是宋慧敏的血。

几乎是瞬间，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艰难，几近窒息。

手术室里。

意识朦胧的宋慧敏听不清医生护士们在说什么，慢慢的，疲惫和困意如山袭来，开始做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她梦见自己像上辈子一样，跟陆战杰离婚后独自离开，她落魄寻死被救下，而陆战杰在边境执行任务，在敌人炸药爆炸的前一刻，他推开身边的两个兵。

巨响过后，陆战杰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张她的照片慢慢飘落在他胸口。

宋慧敏大哭着，想触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一转眼，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赤脚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叫着叫着：“妈妈，妈妈……”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孩子眉眼和陆战杰有七分像。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宋慧敏俯身将男孩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是为了让爸爸和别人好好活着，妈妈别难过，我会记得妈妈身上的味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宋慧敏哭着答应：“好……”

病房里。

陆战杰见昏迷了三天的宋慧敏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满是血丝的眼里噙着痛意：“慧敏，你醒醒……”

话音刚落，宋慧敏猛然睁开眼，像是想挽留什么似的，哑声叫着：“孩子！”

======第36章======

一声满含不舍的‘孩子’刺的陆战杰心一抽。

握住那冰凉的手，他嘶着嗓音轻声安慰：“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见陆战杰的声音，宋慧敏眼神逐渐清明。

她转过头，看见身边的人一脸清灰，下眼睑乌青，胡子拉碴，和平时冷冽威严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起梦里陆战杰被炸死和孩子笑着跟自己告别的一幕，眼泪簌簌而下：“战杰，对不起……”

她不知道梦里他的死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她所不知道的结局，她宁愿陆战杰像别人说的那样，和赵雪梅结婚，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

上辈子辜负了他，这辈子没保护好他们第一个孩子，真是没用……

陆战杰抬手擦掉宋慧敏脸上的泪：“我才该说对不起，连你怀孕都不知道。”

感受着他手上薄茧的摩挲，宋慧敏的心才有了丝平静。

“徐枫呢？抓到他了吗？”

“抓到了，好在你去的及时，他手下的人在村子附近都埋了炸药，打算把我们和村名都炸死。”

闻言，她眼底划过丝茫然：“为什么他不以徐墨的身份好好生活，非要做这些违法的事？”

陆战杰拿起暖水瓶，倒出碗粥。

不知道宋慧敏什么时候会醒，他便把粥撞在暖水瓶里保温。

一边喂着她，一边回答：“难说，走什么路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给宋慧敏做了番检查后便说：“身体恢复的还行，平时要多运动，好好养着，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要。”

女医生说完一番好意的话便转身走了。

宋慧敏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在船上受了伤，又跳河逃生，孩子还是能保住的。

陆战杰知道她难受，坐到床畔将人搂进怀里。

宋慧敏靠在他怀里缓了一阵，才重新开口：“要不是去公安局看宋伟，我也不会……对了，还有那个赵雪梅，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在公安来前就告诉我，宋伟被抓了……”

“徐枫的事儿闹得大，背后牵扯到军警两方的行为作风，过不久肯定会有阵风，别说赵雪梅，还不知道有多少屁股坐歪的人被扯出来呢。”

说话间，陆战杰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耻。

宋慧敏嗯了一声，猛然想起还在家属院的外婆，又急又担心：“糟了，我外婆一定担心死了，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流产的事。”

“我打过电话，跟她说我已经找到你了，没说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