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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姑娘的伤势不能移动，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若是缺什么，或者姑娘想要什么，只管让秀秀去找我，我回京城去买。”

　　姜婳再次道谢，眼底露出一丝犹豫。

　　祁砚有所察觉，体贴地轻笑一声：“姑娘有话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不必顾虑。”

　　姜婳这次难得没有拒绝，反而抬眼直视了过来：“是有句话想问大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姑娘只管说。”

　　姜婳抬眼看过来，明明是孱弱的人，目光却带了几分压迫：“火海里，真的是大人救得我吗？”

第139章好酸

　　祁砚微微一顿，眼前瞬间闪过那天接住姜婳时的情形，却随即便笑开：“姜姑娘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想那个人是我吗？”

　　姜婳打量他一眼，大约是精神不济的缘故，她没从祁砚脸上瞧出来旁的情绪，心里不由一松，眼底的压迫迅速褪去，她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怎么会？只是愧疚而已……那么大的火，你有没有受伤？”

　　“姜姑娘就别担心我了，眼下你的身体最重要。”

　　姜婳又道了声谢，仿佛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疼痛似的，仰头闭上了眼睛，祁砚虽然不舍，却还是站了起来，他没和姜婳道别，只给秀秀递了个眼色，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改天我再来看她，姜婳姑娘的性子不怎么爱和旁人求助，若是你发现她缺什么，一定要去找我。”

　　出了营帐的门，祁砚才和秀秀开口，秀秀连忙点头：“是，奴婢记下了，大人放心。”

　　祁砚这才抬脚走了，却不过几步远，就瞧见燕屹站在不远处，目光虽然看向他，却是在和身边人说话，那人他也认识，新任清明司司正，薛京。

　　这半个月不止上林苑出了事，朝廷更是不得消停，这个不起眼的内侍，一入官场就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四大世家全都牵扯其中，原本众人都以为科举舞弊的案子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却谁都没想到，这竟成了割开朝廷暗疮的刀子。

　　因为此事，整个朝堂人人自危，宫里宫外都不太平，这也是燕屹明知道上林苑不太平，却还是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当然也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顾忌姜婳的身体。

　　但不得不说的是，最近这些日子，燕屹承受了不少压力，世家几乎轮番来求见，外藩也因为上林苑遇刺之事不停施压，连太后都病了好些天，借着寿宴和命妇们诉苦，话里话外说皇帝不孝，导致一些早就不管政务的老王爷纷纷来劝谏。

　　虽说燕屹将政务丢给祁砚的确是有私心，可他也的确是逼得焦头烂额了。

　　然而即便压力巨大，他也没松口，由着薛京一路挖到了底，及至压近世家们的底线，折掉的人手足够让他们伤筋动骨，他才喊停。

　　此时薛京来这里，大约就是要为科举舞弊的案子画上句号了。

　　虽然很关心萧家的下场，可事情牵扯太大，他还是识趣地打算退开，燕屹却朝他点了点下巴，这是示意他过去。

　　祁砚也不畏惧，抬脚走了过去，等走近的时候刚好听见燕屹在吩咐薛京：“有些东西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你要有些分寸。”

　　薛京什么也不问，答应得很干脆：“是，臣明白该怎么做。”

　　入朝还不到一个月，他身上内侍的气质已经迅速褪了下去，这副沉稳干练的样子，的确值得人忌惮。

　　可他仍旧是守礼的，和燕屹说完话十分规矩地朝他躬身一礼，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祁砚微微一颔首算作回礼，等人走远了才看向燕屹：“皇上。”

　　燕屹随意一抬手，转身就朝远处去：“去见过她了？”

　　祁砚直起身，抬脚跟了上去：“是，但姜婳姑娘身体有些虚弱，只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等她好些了再去看看吧。”

　　燕屹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对，只说了几句话？

　　你还不满足是吗？

　　姜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还说话？

　　他打量着祁砚，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还是哼了一声扭开了头：“知道她在养伤，你就不要去打扰了，你要懂点事……是不是朕给你的政务太少了？”

　　祁砚眉头一竖，想起燕屹的所作所为，他气不打一处来：“那些政务还少？皇上，臣已经多少日子没睡过安稳觉了？你还要不要……”

　　这话太过大不敬，到了嘴边祁砚又咽了下去，他扭头深吸了一口气，再转过来的时候，燕屹正目光凉凉地看着他：“怎么，你还不服气？找到人你不赶紧回来，在林子乱跑什么？还把人放在树上……你嫌她的伤轻吗？”

　　祁砚目光一闪，微微垂下了头：“臣初来上林苑，不认得路，姜姑娘又身受重伤，总不能带着她奔波，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将她安置起来。”

　　燕屹似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没再言语，只轻轻叹了口气：“说到底，你也是救了她，朕该谢你。”

　　祁砚不爱听这种话：“皇上这句话臣担不起，臣救姜姑娘，只是为了她这个人，并不是为了旁的。”

　　燕屹眉头一皱，如果他没听错的话，祁砚这是在挑衅他。

　　“臣听说姜姑娘再过几年就会出宫，希望到时候，她能让臣好好照顾她。”

　　燕屹眼睛眯起来，祁砚果然是在挑衅他。

　　他打量着祁砚，虽然出身寒门，可他的确是一副好样貌，气度风流，又自持守礼，的确很招姑娘喜欢……是时候给他指一门亲事了。

　　祁砚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面露警惕：“皇上在看什么？”

　　燕屹脸色诡异的和缓了下来：“朕看你这些日子的确是劳累了不少，回去歇着吧，但政务不能落下。”

　　祁砚直觉他没那么好心，可心长在燕屹肚子里，他一时半会也猜不透，只能将信将疑地退了下去。

　　殊不知，燕屹脑袋里，此时已经将满朝廷的闺秀都过了一遍，寻摸着哪一家是他无法拒绝的。

　　只是他对朝臣的家眷素来缺少几分了解，这件事只怕还要吩咐蔡添喜慢慢去查探，眼下，还是去看看姜婳吧，既然能和祁砚说两句话，她精神应该稍微好了一些。

　　他抬脚就走，却刚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下了。

第140章没完没了

　　姜合有些畏缩，一开口就结巴了：“皇，皇上，悦嫔娘娘说她肚子疼，一定是中毒了，您再不去看看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燕屹面露烦躁：“她有完没完？”

　　前阵子一直在闹绝食，他气萧宝宝不懂分寸，在关乎姜婳性命的事上还要闹脾气，索性让景春盯着她狠狠饿了几天，打算让她消停一些。

　　事后她也的确安静了下来，据说是饿得晕过去了，醒来一直没力气闹腾，他本以为她能记住这个教训，便过去探望了一回，让她好了就来给姜婳道谢，这毕竟是救命的恩情，她不能忘。

　　然而一听这话萧宝宝就又闹了起来，嚷着燕屹是个负心汉，说她死也不会和姜婳道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闹起了撞墙，说要把命还给姜婳。

　　结果丫头没能拉住，真的撞出了个大包，萧宝宝当时就哭了起来，事后嫌自己丑，一直躲着没见人。

　　燕屹也就懒得理她，想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但看今天的样子，她显然还没消停。

　　姜合有些讪讪：“娘娘就是想见见您……皇上，您好好劝劝她吧。”

　　燕屹一哂：“朕劝她？朕这一去她只会觉得这法子有用处，然后变本加厉，越发嚣张，你回去告诉她，这件事她逃不过去，她一天不肯道谢，朕就一天不会见她。”

　　姜合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闻言只叹了口气，也不敢再纠缠，十分听话地退了下去。

　　燕屹抬手揉了揉眉心，本就不好的心情越发糟糕，萧宝宝被娇宠太过了，根本不适合进宫，而且还记仇，若不能在这里压住她的性子，回宫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姜婳。

　　想起自己以往的冷眼旁观，燕屹心口钝钝地疼，他那时候怎么狠得下心就那么看着，甚至还搭了把手……

　　他不敢再回忆往事，眼看着姜婳的营帐就在眼前，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抬手理了理衣襟，这才抬脚走过去。

　　蔡添喜正靠在门口盯着小炉子熬药，瞧见他来连忙起身行礼，声音却压得很低。

　　燕屹一听就有了猜测：“又睡了？”

　　“是，刚才睡了一觉醒了，刚刚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