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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总会有的。”姜鸿沉声道，“你拿着我的帖子去一趟陆家，他们府中养着替后宅看诊的府医，你去将人请回来暂且应付着，保住母亲不出事。”

　　“可陆家愿意掺和吗……”

　　“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䧿山的事情陆执年也有份，云筝能对姜家心狠，他们以为陆执年就能逃得过去？况且今日动手的是容曜，他殴打朝廷诰命，伤及国公府女眷，陆崇远听了只会高兴。”

　　容曜与世家那边结怨已久，陆家巴不得能抓住他把柄，甭管是什么缘由，容曜殴打朝廷命妇那就是错，陆家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姜覃也是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还是大哥聪明，我这就去陆家。”

　　姜鸿才扭头对着姜曜修说道：“你留在这里照顾你祖母，切莫出去闹事。”

　　“那父亲……”

　　“我还有事要办。”

　　姜云筝这次是真的跟府里撕破了脸，邹氏回来虽然哭哭啼啼，却也将事情说了个半大。

　　她和姜老夫人打伤了姜云筝，被容曜从积云巷扔了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外界怕是已经谣言漫天。

　　容曜不好招惹，云筝也不如以前乖顺，他得去处理干净一些事情，免得阴沟里翻船。

　　眼见着姜鸿匆匆走了，姜覃也拿着帖子去了陆家，姜曜修隔着屏扇瞧着里头昏迷着的姜老夫人紧咬着嘴唇，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明明不久前云筝还拉着他撒娇唤他阿兄，可是为什么䧿山回来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是故意要将她遗弃在那林中，他只是没想到陆执年和谢寅也没留人保护云筝。

　　他只是一时大意……

　　可是云筝为什么一定要紧抓着不放，为什么非得闹成这个样子？

　　“云筝…”

　　姜曜修低声喃喃时，心中也是染了怨意。

　　明明是至亲兄妹，她为什么这般绝情？

　　姜姝兰站在屋外廊柱后面，瞧着里头神色苍白的姜曜修，嘴唇跟着发白。

　　她原以为姜老夫人亲自出马能将姜云筝带回来，再不济也能让她落得个不孝的名声，挽回一些局面，可是没想到连那般精明的姜老夫人都栽在了姜云筝手里。

　　她用力咬着贝齿，无声怒骂了句“老废物”，那双眼里也是盈满了怨恨。

　　为什么姜云筝这么好命，生来富贵，享尽荣华，明明没了姜曜修他们，还能冒出来个义兄庇护？为什么她总能这么轻易就得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依仗，坏了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姜姝兰指甲都抠进了梁柱里，既是怨恨云筝怎么能攀上了容曜，又是恼恨自己为何身世凄凉。

　　若是姜家真的败了，她该怎么办？

　　她心中有些惶惶，目光落在屋中的姜曜修身上，原本惶恐不安的眼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姜曜修必须站在她这边！

　　姜姝兰整了整衣裙，将发间弄的凌乱了一些，然后拿着帕子用力揉红了眼睛，露出平日里姜曜修最是疼惜的模样，低低泣泣地进了房门。

　　“阿兄…”

　　“姝兰？”

　　“阿兄，我该怎么办，云筝这般心狠，我好害怕…”

　　她哭得泪水涟涟，姜曜修疼惜扶着她，“别怕。”

第36章姜老夫人废了

　　姜姝兰蹲在姜曜修身前，眼泪大滴大滴地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惊惶：“可是祖母，祖母都成这样了，云筝不会放过我的。”

　　她牵着姜曜修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还有阿兄，她这么诋毁阿兄，连祖母求情都被她打了出来，现在外面怕是都在议论阿兄害她性命，她会毁了阿兄的……”

　　姜曜修袖中的手猛地蜷紧，下颚绷紧时嘴唇都泛着白。

　　“阿兄，我们该怎么办？”

　　姜姝兰低头伏在姜曜修手上，满是害怕地哭着。

　　姜曜修想要安慰她，想要让她别怕，可是想起如今外间那些关于姜家的流言蜚语，想起他自己的处境，却只觉得说什么话都是苍白。

　　屏扆后姜老夫人昏迷不醒，屋中全是姜姝兰低低哭泣的声音。

　　姜曜修嘴唇越抿越紧，正当开口之时，就突闻身前人低泣着说道：“阿兄，如果云筝没有回来的话该有多好，她若是没被人救下，真留在了䧿山该有多好……”

　　“姝兰！”姜曜修震惊看她，“你在胡说什么？！”

　　姜姝兰哭的满眼通红：“我没有胡说，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姜姝兰！！”姜曜修厉喝。

　　姜姝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望着满眼震怒的姜曜修哭声道：“我知道我这么想太过恶毒，我也知道我不该有这种心思，可是阿兄，姜云筝她想要毁了你啊。”

　　“自从那日铖王府回来之后，我就夜夜梦魇，我总梦到她毁了姜家门庭，我梦到伯父丢了官爵，阿兄被人唾弃，整个姜家被人鄙夷嘲笑在京城无立足之地，我害怕的惊醒，每一次都庆幸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今天祖母却被人血淋淋地抬了回来。”

　　她哭得抽噎不止，

　　“阿兄，我怕那些梦变成真的，我怕你真的毁在云筝手上，她不会饶了我们的，她会毁了姜家的……”

　　姜曜修被这番话说的心中惊悸，仿佛有脱缰的野兽撞进心间震得他心口惶惶，他脸色跟着苍白，紧紧握着手时蜷于袖中发抖，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

　　“不会的，云筝不会这么对我们，她是姜家女娘，我是她的亲兄长，她不是这么狠毒的人。”

　　“阿兄……”

　　“你不必说了，云筝不会这么对我！”

　　姜曜修怒声道，“云筝心软至极，她只是一时生气，又被姓容的阉人撺掇，等过几日她就会明白谁才是她的亲人。”

　　云筝不会害他的！

　　姜曜修也不知道是在劝服自己，还是在告诫姜姝兰，对着眼前女娘时语气极重：“姜姝兰，云筝是你的妹妹，你绝对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

　　见姜姝兰吓的打了个哆嗦，垂头时苍白脸上有泪珠滚落。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才会生了这念头，可是阿兄绝不能看着你走错了路，姜家还有父亲，还有阿兄，我们都会护着你的，云筝只是一时糊涂，她会回来的。”

　　“你莫要起了恶念，毁了你自己。”

　　姜姝兰感觉着姜曜修伸手落在她发间，听着他温声劝诫，她哽咽着唤了声“阿兄”，垂着的眼里却是一片冷然。

　　回来？

　　她无声嗤笑。

　　姜曜修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姜云筝是狠了心不会再与姜家修好，不过姜姝兰也从来都没寄希望一次就能说动姜曜修跟云筝反目。

　　她太清楚眼前这个兄长了，自持君子，严修己身，恨不得将规矩刻进了骨子里，可实则却是自私至极。

　　他刚才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还有落在膝上那只手绷紧时轻颤的弧度，都说明他根本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毫不在意姜云筝所为。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心中恶劣。

　　她只要种下种子，耐心等着。

　　云筝一日不回来，他们早晚会反目，姜曜修也早晚会明白，只有毁了姜云筝才能保住他自己和姜家。

　　……

　　姜家到底还是请来了大夫，姜覃带着陆家的人匆匆赶回来，那府医仔细查看了一番就摇摇头。

　　“老夫人这手骨碎得厉害，而且动手的人用了巧劲，震碎她腕筋……”

　　“什么意思？”

　　“老夫人这手，废了。”

　　姜覃脸色难看的厉害。

　　姜曜修也是满面苍然：“怎么会废了，明明只是断了，续接不就行了？”

　　“哪有姜郎君说的这么简单。”

　　那陆家的府医沉着道：“老夫人本就年岁大了，筋骨不比年轻人好愈合，而且下手的人是存心想要废了她，几乎碾碎了她整个腕骨。”

　　“若是刚出事时你们就能寻到擅长外伤的大夫及时医治，或许还能保住那么几分，让老夫人这手不至于全废，至少外面能如寻常，可是如今耽搁了太久，那碎骨插入断筋之处伤了主脉，想要止血就得取了碎骨。”

　　“碎骨一取，腕上筋脉尽毁，这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姜曜修有些难以置信地晃了晃身子。

　　姜覃深吸口气，朝着那大夫问道：“那我母亲还有其他问题，她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老夫人受伤剧痛难忍，人有些惊厥高热，加之血流不止，这才会昏睡不醒，她年岁已经大了，这般受罪若是熬不过去，恐怕……”

　　“李大夫，我知您是陆家府医，医术不比太医署的人低，求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住我母亲安愈。”

　　姜覃脸色都变了，语气也将自己放的极低。

　　“只要您能保住我母亲，姜家上下必定记您恩情。”

　　那李大夫说道：“姜大人放心，我定会尽力，我先开个方子姜大人拿去让人取药，我这边施针稳住老夫人症状，先取了碎骨止血。”

　　姜覃连忙取了笔墨过来让他开方，等拿到方子后就快步出去走到院前。

　　“陈管家，立刻拿着这方子去城中最好的药堂取药。”

　　他说话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朝着身前的站着的人道，

　　“找个眼生的人过去，别用府里的人，也别叫人知道是姜家取药，还有，叫去的人到了之后，先将这方子以别的借口交给药堂的大夫过目，若无问题再取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