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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会回来找你，毕竟如今你可不是江家私生女这么简单，还是周衍之的太太，捞点钱那可比以前容易多了。”

江迎幽深瞳中，蓦然闪过抹凌厉：“那就让他尽管来。”

“赶紧打完进来吃饭。”

男人嗓音磁性低沉，周衍之说完，起身收拾碗筷，唯独没动她那碗白粥。

“你忙。”陆闻野话毕，手机那头嘟的掐断了连线。

江迎在门口默了瞬，将手机揣进口袋，迈步进门，粥已经凉了，周衍之头未抬，问：“要不要帮你热一下？”

“不用了。”她坐下，喝了两口。

“陆闻野的电话？”

周衍之抬起头，声音不辨喜怒：“你跟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眼皮掀动，露出那双冷艳晶亮的瞳，江迎朗声道：“周衍之，你想知道什么？”

周衍之说：“阿迎，不管出于什么层面，你跟陆闻野都不应该有过多的交际，你们身份有别，哪怕是你想，可以私底下……”

他很心平气和，宛如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事。

言尽于此，江迎勾唇冷笑：“我跟陆闻野清清白白。”

提到这个，她眼神突然变得戏谑：“倒是你，经常深更半夜回家，我是不是也该怀疑一下？”

眼看着对面的周衍之唇角沉下，江迎又认真的补了一句：“对了，你换的香水，谁帮你挑的？”

她望着他，他那张俊逸的面庞上，难得露出几分呛意，但依旧无怒无恼。

江迎起身要走，胳膊碰到茶杯，平和的空间忽地传出“嘭”地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第27章 像根木头

周衍之目光垂下，瞥了眼她脚边的碎片：“有什么就问，没必要跟我撒气。”

他摆着一副光明正大，不冷不热的模样，江迎看得心底酸涩不已。

“你不就想知道我跟陆闻野的关系，说实话，比起你周衍之，他可好太多了。”

周衍之的眼睛里，除了冷漠的关怀，永远没有多余的情绪。

“你们在后院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也许吧！年龄相差大，你会觉得我无趣，不像他那么生动有活力。”

江迎唇瓣紧抿，半晌才道：“对，你就是无趣，还特别的不解风情。”

以前，她只知道男人骂女人，会说你在床上像根木头。

周衍之每次跟她在一块，他就像是完成任务，从开头到结束，她闹够了，闹开心了，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没有过多的温情交流，更别说夫妻间的沟通。

周衍之淡淡：“所以，嫁给我确实很委屈。”

江迎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衣角，平复好情绪，她说：“我委不委屈不重要，周衍之，你也很无奈委屈吧？”

周衍之没作声了。

江迎等他片刻，兀自开口：“说什么自愿结婚，其实我都知道，是我大哥逼着你娶的我，当然也不能说全是被逼，那种处境你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把我娶了，将舆论威胁降低到最小。”

毕竟，比起两家的商业来说，娶她算不上什么事。

宁文珊跟周见理能容她进周家，也不过是退而顾全大局。

眼睛灼热，雾气模糊了双目，江迎强忍着，忍到眼泪猝不及防坠落。

周衍之抽出张纸，给她擦泪，面色平静的说：“以后我不会过问你的私事，你想跟谁交际，我也不会再管你。”

江迎深呼吸，眼圈泛红：“我跟陆闻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江迎说：“周衍之，我这不是解释。”

她的眼神锐利又坚韧，周衍之的手顿在她脸上，没了动静，好几秒，他的手像是挫败的拿下，指尖掠过她下巴处，带着微微的薄凉。

打这次争吵过后，周衍之便去了外地。

江迎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还是几天后，她去乐家拜寿，见到了阮砚舟，人跟她讲起周衍之去京港的事。

“阿迎，要是衍之欺负你，一定告诉三哥，三哥帮你揍他。”

阮砚舟在几个人中，岁数算是比较小的，时序排老四，他排老三。

江迎看了他一眼，那张俊脸上无不是客套的笑容，她说：“衍之向来儒雅斯文疼人，平时在家都是我欺负他，三哥大可放心。”

阮砚舟见客套被拆穿，表情多少有点挂不住。

他朝她身侧看，问：“咦，今天你哥没跟你一块来？”

“我哥有点事走不开。”

“三哥怎么也是一个人来的？”

阮砚舟笑笑：“时序家跟乐家不对付，衍之又去了京港，这不就剩我自个儿了。”

周衍之去了京港，这是她不清楚的。

江迎唇角蓦然勾出条弧度，似嘲似怜，见状阮砚舟面部表情顿住，看着她，语带疑问：“你不知道衍之去了京港？”

仅此两秒，她的表情恢复如常，除了淡定，没有丝毫意外。

江迎说：“知道。”

周衍之回广府那日，请阮砚舟跟时序吃饭，饭局上，阮砚舟说：“衍之，你是没看到，乐老爷子寿宴那天，江迎怎么收拾乐文思的。”

“这性格跟阿让真是一模一样。”

阮砚舟说得发笑，本就不大的双眼眯成了条缝，笑着笑着，他侧头去看周衍之：“话说你都跟她结婚了，阿让心里的结还没开？”

周衍之视线微垂，绵密的睫毛遮住大半漆黑瞳孔，看不见神情。

倒是一旁的时序出声：“在这件事上，阿让的做法确实有点太难为人了。”

“就算他不逼我娶，我也会跟江迎结婚。”

周衍之说这话时，语气坚定。

空间有短暂几秒的沉默，阮砚舟跟时序对视两眼。

他微不可闻的轻咳一声，问：“当年这事，知道的人鲜少，连阿让都不清楚，而且消息都锁死了，问题是乐文思怎么会知道？”

周衍之嗓音极低：“我都查过了，沈况跟她说的。”

“难怪。”时序眼中闪过抹复杂：“他真是死性不改。”

当年东窗事发后，有人顺藤摸瓜把沈况跟江稚的事捅了出来，沈家也由此家道中落，这其间是谁下的狠手，圈内人心知肚明。

江启州要保住女儿的名声，自然得拎出个替死鬼。

阮砚舟沉声道：“其实我觉得沈况也挺可怜的，听说这些年家底都耗光了，他妈又病重，沦落到四处借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当初作恶。”

嘴里吐声，时序去看身侧的周衍之。

他正摸出烟，衔在嘴边点火，吸了口烟，吐出浓白的烟雾，模糊的面庞下多少带着苦涩。

时序看在眼里：“你跟江迎结婚也挺好，免得珊姨跟清姐成天儿催你。”

“自己爱的，跟被人逼的，那能一样吗！”阮砚舟看他一眼，道：“而且江迎那性子跟他压根就不和。”

周衍之嘴里的烟，才抽到三分之一，甚觉乏味。

他掐了烟，面目如常的说：“没什么不一样的。”

闻言，阮砚舟猛然挑起眉，打趣他：“老二，我可是看出来了，你这人就相貌长得好，人一看斯文儒雅，实际上心比谁都精明着。”

跟江家联姻多好，即便江迎不受老爷子宠爱，到底是江家人，江家有她一份地位。

时序斟了两杯茶，递给周衍之一杯，问：“衍之，摸良心说，你对江迎什么感情？”

“很复杂。”

阮砚舟跟时序互相对视了眼，前者似笑非笑：“具体说说？”

周衍之身子往后靠，好看黑亮的眸中，三分倦意：“有愧疚，有亲情，一言两语说不清。”

见他是彻底没了后话，时序才问了句：“唯独没有半点儿女情长？”

周衍之开口：“以前想都没想过会碰这个丫头，但事已至此，大家都没退路。”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阮砚舟说：“典型的渣男行为，我能给你钱，给你名，但就是给不了你爱。”

第28章 务实主义者

周衍之不想解释，只是很轻的抬了下嘴角。

“江迎喜欢你这么多年，这些话你跟她说过没？”

说话的是时序，他扭头去看，但见沙发中，此时周衍之半仰着脸，一双眼微阖，黑色绵密的睫毛落在眼底皮肤上，压着一层极深的阴影。

薄唇开启，周衍之出声回道：“她追问过我几次，我没说。”

阮砚舟当场就给他下了赌注：“衍之，不是我说，你们这样过不了半年得离婚。”

“想好以后怎么处理没有？”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衍之这话，是回的时序：“先稳住两家的情况再说。”

“你这可有点没心没肺了，人家对你一腔孤勇，你倒好纹丝不乱。”

周衍之像是没听到这话，眼不眨，头都没偏动一下。

另一边，江迎十点赶到的陈丰记，广府城有名的茶楼。

临近打烊的点上，几乎没多少客人了，楼间冷冷清清。

江迎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楼上才传下来消息，说允许她上去，服务生一路领她到三楼：“江小姐，盛先生的包房到了。”

“谢谢。”

扣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