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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的碎裂声，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很快隐没不见。

特派员醒后，虞向莞花了一大笔钱才终于堵住他的嘴，恭恭敬敬的送回了南京去。

接下来的几天，虞向莞没再见过宋戈。

秋收到了最后关头，她忙得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办公桌上都是公文，虞向莞眼眶泛青，疲惫不已，但这关乎到来年百姓能否吃饱，她从不假手于人。

这时，副官冯勤快步走进办公室，脸色难看：“凌小姐，少帅和人起了冲突，半条街都受到了波及。”

虞向莞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趔趄了一下。

她推开冯勤搀扶的手，匆匆走了出去。

上河街，满目狼藉。

两辆车撞倒在路边，一路上被毁坏货摊无数，满地货物横飞。

虞向莞只觉心头火起，她冷冷问：“怎么回事？”

冯勤如实汇报：“倒太窄，少帅和另一辆车谁也不肯让，少帅一气之下撞了上去，下车后，双方起了些口角，当场打了起来。”

虞向莞目光扫过一旁的摊贩，那些或哀愁或麻木的脸像一道道鞭子似的抽在她的心上。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她又问：“少帅人在哪？”

冯勤道：“去了聚德楼。”

虞向莞深吸一口气：“统计损失，伤者送去医院，这件事，先别告诉大帅。”

说完，她抽出腰间的皮鞭，转身就走。

聚德楼。

宋戈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过了一会，他若有所觉的抬眼往门口看，窗户上投出了虞向莞笔直的熟悉身影。

宋戈还没说话，门便被推开。

看着虞向莞面无表情的脸，宋戈饮下杯中酒，声音冷冽讥讽：“这么快就来为那个被打的笔杆子讨公道了？”

虞向莞觉得这话奇怪，却没多想。

她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你毁了十八个人赖以生存的摊子，宋戈，你还记得第十九条规定是不伤平民吗？”

虞向莞说着说着，言语间已有了淡淡怒意。

本以为宋戈平日再如何荒唐，也该有条底线，可他这次居然伤到了平民！

宋戈捏着酒杯的手一紧，不屑开口：“规定是你们的规矩，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大帅唯一的继承人，这些规矩，你就必须守！”

小家大国，皆是肩上重担，他既然生做了这个少帅，就得有个少帅的样子。

说完，虞向莞将鞭子狠狠往地上一抽：“带上少帅，去医院。”

医院。

虞向莞示意手下松开宋戈：“少帅，请道歉。”

被押来的宋戈早没了贵公子形象，他偏开头冷笑：“赔了钱也出了医药费，还道什么歉？”

宋戈心气高傲，自然不肯对这些人道歉，更不可能对虞向莞服软。

虞向莞眼里的失望一闪而逝。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好。”

宋戈转头，却看虞向莞转过身，对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深深弯下了腰：“各位，对不起，所有的损失，我会一力承担，请你们原谅他。”

宋戈呼吸一顿，只觉脸上像被抽了个巴掌似的，比他自己道歉还要难堪。

但看着虞向莞郑重的背影，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回府的车上，两人坐在后座，均是沉默。

下了车，宋戈直直就往里走。

虞向莞慢他一步，还未进门就听到裴青阳的怒吼：“你做的好事，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宋戈一声不吭不肯认错。

裴青阳更加暴怒：“来人，五十军棍，给我打！”

就在这时，虞向莞快步走上前一下跪在裴青阳面前。

“大帅，上河街的事是我的错，与少帅无关。”

第四章 秦晋之好

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裴青阳深深的看着虞向莞，沉声道：“虞向莞，你起来。”

虞向莞眼神坚定，磕了个头：“大帅，上河街一事，确实是我的错。”

裴青阳看了虞向莞身后面无表情的宋戈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良久，才闭了闭眼狠心道：“虞向莞纵容属下闹市伤人，罚跪一夜。”

裴青阳带着人离开，院里一下子空旷起来。

虞向莞直直跪下，从白日便作疼的胃好像越发的疼。

宋戈却没看她一眼，径直便走。

到了半LJ夜，雷声隆隆作响，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湿透的衣裳冰冷的贴在虞向莞身上，疼痛和冰冷让她意识都开始恍惚。

终于，她意识飘远LJ，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恍惚间，似乎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扯进了一处温暖的怀抱……

虞向莞再次醒来，是在自己房间。

她想起晕过去之前的那双手，有些不确定的朝照顾自己的小丫鬟问道：“少帅人呢？”

“您一跪，大帅就禁了他的足，一直在自己院里呢。”

虞向莞怔了怔，说不清自己心底这一刻的滋味。

转眼便到月底，又到虞向莞回家看外婆的日子。

外婆早就做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一桌，让虞向莞一向清冷的脸不禁露出笑来。

吃过饭，虞向莞拿着梳子给外婆梳头。

外婆头发都白完了，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个月的琐事，虞向莞认真的听着。

“小霜，你爸妈去得早，你受了裴家的恩才能长大，一定得好好报答人家才是。”

虞向莞的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好，外婆，你放心。”

外婆说着说着便头一点一点的，她还想和虞向莞多说些话，但精力已经不济了。

等外婆睡着，虞向莞回到自己房间。

正对门的香台，摆着父母的排位和照片，虞向莞给父母上了柱香，便怔怔的看着两人出神。

假如只是单纯的报恩该有多好，她不会对宋戈的厌恶心痛，也不会奢望有一天两人能像父母一样相知相许。

宋戈不爱她，虞向莞看的很清楚。

正因为这样，才更加无奈也绝望。

第二天，虞向莞回了大帅府。

刚进门就有小厮迎上来说道：“凌小姐，湘城冯大帅的一双儿女来了，大帅让您和少帅去找他。”

“好。”虞向莞转身往会客厅里走。

刚转角，便遇到多日不见的宋戈。

宋戈看到她，顿了一步，接着便转身大步往前走。

虞向莞眼中光彩一黯，跟在他后边，默默无语。

走了一会，宋戈淡淡的声音传来：“上河街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帮我认下？”

虞向莞一怔，手不由捏紧了。

但最后只是说：“你是大帅府的继承人，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话刚落音，宋戈猛然转身，脸色冰冷的看着她，冷声道：“只要是大帅府的继承人，就值得你付出一切，是吗？”

虞向莞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

从她七岁那年，为了给外婆治病，自卖自身给裴家开始，她的一切就都是裴家给的。

为他付出一切，是她该做的。

也是她愿意做的。

迟疑之间，宋戈已经大步往前走了。

虞向莞低下头，眼神无奈。

宋戈，不是谁都行的。

等虞向莞迟一步到大厅外时，刚巧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说：“少帅，我是冯敏茹，很高兴认识你。”

虞向莞眉心一跳，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穿着优雅洋裙的少女站在宋戈面前，眼中爱恋不加掩饰。

虞向莞一愣，心里突然闷闷的。

少女的眉眼有些熟悉，但虞向莞还未来得去想些什么，就见另一个男人走到裴大帅面前笑着说。

“裴伯伯，我家小妹倾慕少帅已久，不如两家共结秦晋之好，南北守望相助如何？”

第五章 大帅出事

那男人的话十分客气，落在虞向莞耳里，却如乍响的春雷，震得她脸色发白。

从她进大帅府开始，已经十四年。

但奇怪的是，虞向莞从没想过宋戈会娶另一个女人。

而眼下，这个选择明晃晃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虞向莞的心猛然提了起来，望向宋戈。

却见宋戈笑着握住冯敏茹的手，声音柔和：“你好，我是宋戈。”

虞向莞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神态，不由直接愣在原地。

她呆呆望着一身白色洋装，温柔可人的冯敏茹。

宋戈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大家闺秀吧……

虞向莞鼻翼动了动，她死死压下鼻尖的酸涩和心底翻涌的细碎疼痛。

裴大帅也愣了一下，却很快回神：“冯小姐很优秀，但我的儿媳早已定下，虞向莞，快进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向莞身上。

虞向莞只得上前一步，见了礼。

场面一时僵住，冯敏成立刻转变话头打圆场：“是我唐突了，都不知道少帅已有婚约。”

他笑的风光霁月，虞向莞也勉强笑了：“无妨，冯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裴大帅日理万机，很快便离开，让宋戈和虞向莞好好招待。

宋戈看着虞向莞脸上的笑意，眼中不悦一闪而过，突然提议：“城外的枫叶已经红了，不如明日同游？”

宋戈说完，虞向莞心里无端跳了跳。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嘴里泛苦。

宋戈竟会主动邀人同游？想必是真的对冯敏茹颇有好感。

冯敏成兄妹自然乐意，双方约定好了时间，便散了。

虞向莞刚回到院子里，一个丫鬟抱着一个盒子过来，趾高气扬的道：“少帅说，请凌小姐明日穿着这套出门，免得让人说他的未婚妻不男不女。”

说完，那丫鬟把东西一放，转身便走，连半分客气都没给。

虞向莞眉头微皱，将盒子打开来。

是一套华丽的旗袍，和一双精美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