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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玥看着眼前的阶梯，还有地上到脚踝的积雪，眼中的慌乱逐渐明显。

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心头直颤，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需要帮忙吗？”

萧辞即使是说着助人的话，却因为那清冷的声线显得尤为冰冷。

上官玥屏声敛息，总觉她的呼吸声都能让萧辞认出她是谁。

住院楼一般都比较安静，此刻更只听得见亭外的风声。

上官玥的手揪着衣领，有点后悔没有带围巾出来，否则把脸挡住一半也能躲过去。

见眼前的人不回答，萧辞眉头微微蹙起。

他刚想说什么，轮椅轻响了一声，突然向前滑了下去，上官玥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上官玥认命地闭上了眼，但脸颊突然一热，腰际突然多了一只手。

一声闷响，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脑子里绷的紧紧的弦差点断掉。

萧辞倒不觉得有多疼，背下有雪，身上的人又不重。

他抬了抬头，只能看见茶色的帽子。

“没事吧？”萧辞的声音似是在试探什么。

上官玥心却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下人的衣襟，猛然惊觉后立刻松了手。

萧辞眸光一沉，收紧了覆在身上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上官玥站不住，完全只能依靠着萧辞，她没有抬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雪里。

“上官玥。”

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声音让她瞳眸紧缩。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萧辞的声音，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吗？

不，不会。

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她，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拿钱羞辱他。

那样冷漠、心狠的他才是萧辞。

可上官玥却觉眼眶一热，心里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萧辞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心头一痛，声音低哑：“我知道是你。”

从抱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上官玥。

上官玥眼眶渐渐变红，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压着嗓子低声道：“把我放下。”

第二十六章 十年

萧辞才发现上官玥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上官玥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上官玥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上官玥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向萧辞，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

上官玥有些愣神地看着萧辞。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上官玥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萧辞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萧辞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萧辞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上官玥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时，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萧辞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

上官玥低着头，看见了萧辞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萧辞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萧辞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上官玥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萧辞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上官玥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上官玥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萧辞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萧辞眼底带着几许不满，“上官玥，你‘勇气可嘉’。”

上官玥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

她心中有委屈，或许萧辞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时那样伤人。

萧辞有一刹那的后悔，他是气上官玥的不告而别，甚至差点丢了命。

最重要的是上官玥躲避的态度，看起来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手不觉攥紧，萧辞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上官玥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辞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上官玥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萧辞：“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萧辞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上官玥手无意识地再次紧握，神色却如常，她偏过头，视线再次从萧辞身上挪开。

“知道就好。”

第二十七章 失望吗

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萧辞冷着脸，走到上官玥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上官玥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萧辞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上官玥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上官玥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萧辞闻言，不觉一愣。

上官玥在5楼，而莫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上官玥推进病房后，萧辞无比自然地掀开上官玥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上官玥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萧辞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上官玥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上官玥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萧辞，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萧辞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上官玥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上官玥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萧辞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上官玥开始下逐客令。

萧辞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上官玥抗拒地回了一句。

萧辞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上官玥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萧辞砸出去。

萧辞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上官玥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萧辞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上官玥。

然而，上官玥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萧辞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上官玥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萧辞冷嗤一声。

上官玥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萧辞，差点哭了出来：“萧辞！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萧辞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