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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乱说了一句，心里也没在意，直到他洗漱完回了房间，见陆樱正在铺床，这才再次想起来，他将人拉到床上坐下来，边揉着她布满茧子的掌心边摇头：“你就是心疼秀秀，也不能什么活都替她做了，她本就是来伺候你的。”

陆樱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奴婢想起来宫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妥当，就让秀秀回去了。”

秦洧动作一顿，秀秀回去了？

明明只是件小事，一个宫人而已，若不是因为一直跟在陆樱身边，他才不会记得谁是谁，可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却让他心口莫名的提到了半空，持续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也突兀地沉了下去。

陆樱让秀秀回去，真的是因为宫里还有事情吗？

第231章问不出口的话

秦洧开不了口问陆樱让秀秀回去的真正原因，他怕自己是小题大做，原本还想着软磨硬泡让陆樱与自己同榻而眠的，此时也没了心思，他摸黑坐在床头，明明身体既疲惫又虚弱，却就是睡不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约是声音太大传了出去，不多时门竟然被极轻地敲了两下，陆樱的声音也压低了：“皇上是不是没睡？”

秦洧应了一声：“你进来。”

陆樱这才举着灯推开门，她是跟着秦洧住的，只是睡在外间的软榻上，此时夜深人静，她也就没了人前的端庄自持，乌黑的青丝散落着脑后，单薄的寝衣随着走动而微微飘荡，将本就纤细的腰肢衬得越发曼妙。

手里捧着一盏儿臂的蜡烛，橘色的烛光映在身上，整个人如梦似幻，宛如巫山神女。

秦洧心里却没有半分旖旎，他伸手将陆樱拉到身边来，抬手接过她手里的蜡烛，随手搁进灯台：“你怎么也没睡？我声音太大了？”

“不曾，奴婢头一回坐船……”

不等她说完，秦洧忽然就抱住了她：“陆樱，别说那两个字。”

陆樱怔了怔，有些惊讶于秦洧的异样，他今天一天明明都很高兴，怎么晚上了反而低落了起来？

莫非是想起了萧懿夫人？

她安抚地摸了摸秦洧的发丝：“无人的时候我就不说，皇上怎么了？”

秦洧若是能说出口就不必干坐这半宿了，所以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今日在这里睡吧。”

眼见陆樱要拒绝，他连忙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是睡觉。”

陆樱犹豫片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到滇南渡需要的时间，此时顺风顺水，河道又不曾淤塞，就算加上路过各地需要耗费时间处理当地政务，最多两个月就能到了。

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何况，只有让秦洧对自己更上心一些，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拖住他。

“好。”

秦洧喜出望外，他没想到陆樱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连忙将人抱进了床榻里面。

他琢磨了一肚子耳鬓厮磨的情话，却不等说出口陆樱的呼吸先平缓了，她今天大概是十分劳累，已经撑不住了。

秦洧只得闭了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揽进怀里，怀里充实，心口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他想秀秀的事应该是自己想多了，陆樱现在的确是在慢慢接受他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了。

他稍微放下心来，抱着陆樱沉沉睡了过去。

因着身体有恙，秦洧第二天并没有起身，也不打算停靠或者接见当地官员，只遣了几个做实事的六部官员先龙船一步去民间走访，暗中查探民生如何，可有官员中饱私囊，尸位素餐。

许是时间太短，官员们没能查出来什么；也或者当地官吏的确清廉，无处可指责，总之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并没有查出什么贪官污吏来，只是今年夏天津海闹了一回旱灾，秋日的收成比往年都要少，秦洧略一思索便免了这一季的赋税。

旨意传出去的时候，龙船刚好经过津海处的运河，沿途百姓纷纷跪拜谢恩，人群乌压压的，个个脸上都是感激。

旁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多少都是要心潮澎湃的，权势的野心也大都来自于此，就连秦洧这已经坐在龙椅上的人心里都生了波澜，只是如同风吹湖面，涟漪轻而浅，眨眼的功夫就散了。

只是他仍旧靠在窗前，静静看着外头的情形。

不止宫里的人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也是鲜少离开那座宫城的，如今想来，当年在陆家读书的时候竟是最自在的日子。

“皇上该喝药了。”

陆樱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浓稠的药汁，可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补汤，他亏的是元气，自然要进补。

秦洧不大想喝，总觉得每喝一次就是被人嘲笑一次自己虚，故而听见陆樱的话，他下意识就找了个话题岔了过去：“你来看，这津海的风光与京城不同。”

陆樱抬手碰了下药碗，还有些烫，便随手搁在了桌子上，凑到窗边和秦洧一起看外头的景致，只是人山人海的，并没能看出来什么旁的东西。

“虽不比京城富贵，倒也是一片繁华。”

“你可喜欢这里？我们沿路多瞧瞧，等以后老了，就寻一处最喜欢的地方来隐居。”

陆樱只当他是随口说来哄人开心的，并不打算接茬，她如今和秦洧之间隔着天堑，即便不提他们以前的恩怨纠缠，日后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是自己。

可她不开口，秦洧却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吗？”

陆樱有些无奈，秦洧这是非要自己编个瞎话来哄他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却见秦洧眼底都是认真，仿佛那话他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思绪忽然就凝滞住了，有那么一瞬间，陆樱产生了一种秦洧的未来里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指尖轻轻抠住了窗棱：“是不大喜欢，离京城太近了，再往南看看吧。”

秦洧也不强求：“那就再看看，多远都不妨事。”

反正他离京前已经做好了准备，陆家无辜的“证据”很快就被查出来，他远在外地，消息一来一往间自然会传得满天飞，到时候即便朝臣以孝道压制，阻拦他为陆家翻案，也会顾及民意做出退步。

虽然这般作为会让他背上不孝的名头，但他并不在乎，大不了去皇陵前跪两天，陆樱能阖家团圆就好。

但是——

他将陆樱圈进怀里，用力蹭了下她的发顶，心里默念了一句，等陆家人都回来，你不要只看见他们，好不好？

陆樱被他蹭得发髻都乱了，不得不轻轻推了他一下，她并没有察觉到秦洧的想法，倒是因为刚才的话题想起来另一茬：“出了津海就是青州，兰陵就在青州吧？”

“嗯，但兰陵离着姑苏更近，我们在彭城休整两日，从那里出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