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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惦记着这件事，靠在椅子上强撑着不肯睡，可身体不大听使唤，不知不觉就伏在了桌子上。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明明之前是坐在椅子上，现在却躺在了床榻上，她直觉是秦礿做的，可周围却不见对方的影子。

她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略有些茫然地下了地：“外头有人吗？皇上可回来过？”

有宫女应了一声：“回姑姑，皇上回来了一趟又走了，说政务还没处理完，让您这阵子不用等他，自己睡就好。”

这阵子？

容姝有些愣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怎么忽然就这么忙了？深更半夜的都不得安寝。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就觉得有些冷清，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拿了件衣裳推门出去。

“让厨房准备些吃食送过去。”

小宫女连忙跑去传话了，容姝也没提灯笼，就着还算明亮的月色往议政厅去。

这个时辰龙船上的人都已经歇下了，原本灯火璀璨的地方此时一片寂静，走动间只听得见水流和江风交和的悲鸣，倒是衬得夜色越发寂寥苍凉。

容姝裹紧了衣裳，加快脚步进了议政厅，里头果然还点着灯，可秦礿却并不在。

不是说在这里吗？怎么没有人？

她骤然想起上次中秋宴秦礿不见了的事情来，心里一慌，不会又出事了吧？

此番随行朝臣中不少人都带了家眷，多的是适龄女子，说不得真的又会出什么事。

她打开窗户就要喊人去寻秦礿，可窗户一开一道孤零零的背影却骤然映入眼帘，她嘴边的话顿时凝住，再没能喊出口。

眼前的秦礿像极了昨天坐在桌边出神的那个人，可兴许是因为甲板太过宽敞空旷，又只有他一个人，便比着昨天晚上又多了几分伶仃和孤寂。

容姝抓着衣裳的手不自觉一紧。

难道是出了很严重的事吗？

可再严重也不能深更半夜在这里吹风，会生病的。

她抬脚走过去，不等靠近秦礿就开了口：“都下去，朕想一个人待着。”

容姝脚步一顿，片刻后还是抬脚上前——

“朕让你们滚下去，听不懂吗？！”

容姝沉默地把衣服披在他肩头，这才叹了口气：“奴婢这就下去，皇上别生气。”

秦礿一怔，转头看她的同时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怎么是你？我不知道是你……不是让你先睡吗？”

他声音低哑，手指冰凉，容姝不防备被冰的一哆嗦，秦礿微微一僵，连忙松开了手。

容姝将他躲开的手抓了回来，握了握他冰凉的指尖，又将另一只手也拉过来，双手合十包在掌心里。

“皇上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吗？”

秦礿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很久都没开口，但容姝也并不需要他说什么才能确认，毕竟他身上无处不在的凉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容姝叹了口气，拉着秦礿往回走，秦礿不肯动：“我还想再呆一会儿，我有些事情还没想出办法。”

容姝自然知道解决不了问题时的无力有多么难受，可就算这样，她也不打算惯着秦礿。

“睡一觉再想，这样想不出来的。”

她将秦礿硬拽了回去，恰好宫女送了宵夜来，她连忙将秦礿的手放在热乎乎的面碗上，要松开的时候秦礿却忽然用力，把她拽进了怀里。

他身上冰凉，呼吸却是热烫的：“容姝，我已经很努力了，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容姝心口一跳，一瞬间以为自己准备私逃的事秦礿已经知道了，她僵住身体，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下来：“皇上在说什么？”

秦礿将她抱得更紧，可越紧，容姝身体的僵硬就越明显。

也就再一次提醒了他，容姝真的要走。

他和齐王之间，她选择齐王；他和秦家之间，她选择秦家……

秦礿指尖哆嗦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明明是容姝自己选的他，却能一次又一次地不要他。

他心口旧伤仿佛裂开了一样，一下一下刺得他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皇上？”

容姝追问了一句，听得出来她有些慌乱，慌乱到甚至都没意识到有一个人比她更失态。

自己的举动和话语吓到她了。

秦礿闭了闭眼，强逼着自己松开了手：“……没什么，我是说到滇南的时间，不能更短了，别怪我……”

容姝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怎么会呢？皇上肯来我就很感激了。”

你的确感激，感激我亲手把你送到了你家人身边，亲手给了你离开的机会……

秦礿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散了，他艰难地抬手遮住了眼睛，声音越发低哑了下去：“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会很忙，都不回去了。”

第246章没有时间了

容姝一个人回了龙船顶层，坐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心口却莫名空荡荡的，她觉得秦礿好像不太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是朝廷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为难了吗？还是说萧家之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让他如鲠在喉越想越过不去呢？

等秦礿回来的时候找个机会问一问吧。

可她没想到秦礿竟然一连几天都没露面，不是没回房间，而是连议政厅都没出，容姝耐着性子等了两天还是忍不住了，借口送饭菜和衣物去了几次，可每次都只是刚到门口就回来了。

秦礿在和朝臣议事，每次去都是这样，忙得甚至连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时间都没有。

容姝从门缝里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将东西交给门口值守的内侍，悄然退了下去。

龙船已经到扬州了，再过两天就是苏州，是滇南渡，留给她和秦礿的时间不多了。

可秦礿不出来她也没办法，她总不能因为这点私情就耽误正事，而且她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秦礿不出议政厅仿佛是在躲她。

可这个怀疑她找不到证据，那天对方拿到糖的时候明明还是很高兴的……也不知道糖吃了没有，合不合他的口味。

容姝叹了口气，靠在窗户上看外头的景色，脑海里却突兀地想起来一件事，那天下船的时候她拿了银票，东西有收好吗？不会被秦礿发现了吧？

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去寻了自己藏钱的花瓶，布包还在，银票也还在，不像是被发现过的样子。

容姝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别说秦礿没发现，就算发现了，又何至于因为一些银票就多想？

这般一惊一乍，是她做贼心虚了。

她压下心里的不安，却彻底坐不住了，索性去了厨房，她忽然想给秦礿做碗面，一碗不难吃的面。

可人的手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