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凌屹知道我的顾虑，侧身指一指客厅还算大的沙发：“我睡那儿。”

　　外婆怕冷，所以每到冬天，家里的暖气都会开得足足的。

　　凌屹给我拿了一套他的T恤短裤当做睡衣，交代了房间里每个开关的用途，临走前，还贴心地替我拉上窗帘、关掉了手机。

　　“睡个好觉。”他俯身亲吻我的额头，眼神温柔。

　　=

　　我不是没有熬通宵的经历——每次有项目要进行大的变更，我都会亲自盯着，时常一盯就是一整个晚上。

　　但或许是因为没有第二天上班的压力，又或许是凌屹的枕头床单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沉。

　　要不是梦见给凌屹外婆拜年，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一个激灵醒过来，还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

　　窗帘很厚实，外头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我顺手按开床头的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不知道是房子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依旧没人，客厅里似乎静悄悄的，没有我想象中的喧哗。

　　我怀着满腹的疑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还没来得及解锁，屏幕上就弹出了许多通未接来电，以及许多条微信消息。

　　未接电话来自于我爸和我妈。

　　微信消息不用看，多半也是他们俩。

　　怕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急急忙忙地拨了我妈的号码。

　　这次我妈却没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三两下换上自己的衣服，打算跟凌屹家里人打声招呼，先回一趟家。

　　然而本应该在沙发上睡觉的凌屹不见了，他抱出去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角。

　　另外两间房的门都开着，我试探着叫：“凌屹？凌阿姨？外婆？”

　　回应我的，只有一个从厨房里出来的外婆：“小蔓醒啦？”

　　她的胸前挂着围裙，很显然是在做饭。

　　“凌屹和他妈妈出去有点事，他特意叮嘱过，让你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312 崩溃

　　凌屹和凌阿姨究竟出去做什么，外婆也不清楚。

　　她只是一再强调：“你安心等着，他们很快就回来。”

　　但我实在无法“安心”。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格外诡异，以至于我的眼皮罕见地跳个不停。

　　我被外婆强行留下，按坐在了沙发上。

　　她端出来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刚煮好的鸡蛋与鲜豆浆。

　　“先吃早饭。”她招呼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自己饿着。”

　　怕外婆担心，我拿起一个肉包，浅浅地咬了一口。

　　因为内心焦躁，什么东西吃在嘴里都没有味道。原本应该享受的进食，也变成了机械的咀嚼。

　　外婆大约能理解我，中间没有催促，也没有劝我多吃。

　　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电视里重播的春晚，视线偶尔会移到我身上。

　　我妈给我发的微信我都看了，前几条是说大伯一家上门拜年，气氛不好，让我在外头别回家，避免矛盾激化。

　　过了没多大会儿，突然又来一条，叮嘱我说等下她和我爸会给我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接。

　　之后就是十数通电话的“狂轰乱炸”。

　　因为凌屹帮我关掉了手机，我误打误撞地正好错过。

　　我毫不怀疑他们此刻正在被我大伯一家为难。

　　可我想不通的是，昨晚虽然大家都不愉快，但离开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还算平和，不可能过了一个晚上，他们突然又发了疯。

　　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我如坐针毡。

　　凌屹不让我出门，我爸妈不让我回家。

　　我想走，又不敢走。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更怕自己破坏他们的计划，使情况恶化。

　　“我能给凌屹打个电话吗？”我问外婆。

　　外婆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以吧，你试试。”

　　我当即找到凌屹的号码拨出去。

　　竟和我妈一样，无人接听。

　　我轮流拨打着他们几个人的电话，在数次被自动挂断过后，恐慌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被困在了某个狭小的空间，与全世界失联。

　　如果不是有外婆一直在旁边安抚我，我可能真的会被折磨到崩溃。

　　“外婆，我想回家。”我快要哭出来，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外婆心疼地看着我，脸上为难的表情明显。

　　她伸出双臂将我搂在怀中，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小蔓，相信凌屹，好不好？等他回来，让他带你回家。”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就是……担心我爸妈。”虽然我不知道凌屹为什么阻止我走，但我家里的情况实在紧急，我爸妈面对那不讲道理的一家三口，多半只有委屈退让的份。

　　我不希望他们一直这么下去。

　　“外婆，等凌屹回来，您替我跟他说一声，行吗？我必须回去一趟，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我从外婆怀里挣扎出来，放下包子道了声歉就要走。

　　然而还不等我走到门口，外面就传来了开锁声。

　　一阵“滴滴滴”后，门开了，凌屹和凌阿姨、以及一个与蔡副总长得有五六分像的中年男人依次走进来。

313 勒索

　　凌屹并不意外我起了。

　　他最快换好鞋子，瞥见茶几上我吃了一半的肉包，问我：“不喜欢？”

　　“没有。”我摇头，快速朝着他走了两步，“你现在能送我回家么？我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有其他人在场，我不好将家丑外扬，只是攥紧了凌屹的袖口，抬起头恳切地看他。

　　“没事了。”凌屹却说，他牵起我的手，宽厚的大掌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指，仿佛在给我传递力量，“我们刚从你家里回来。”

　　我不由愣住：“嗯？”

　　凌屹带着我往里走，“先吃早饭，我慢慢跟你说。”

　　我又被迫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凌阿姨与那个和蔡副总五六分像的男人——应该就是蔡叔叔，也都在一边坐下。

　　我心里牵挂着爸妈，但出于礼貌，还是挤出个笑来，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阿姨，叔叔，新年好。”

　　“哎，新年好！”凌阿姨笑眯眯地应到，从自己刚才背着的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倾身塞到了我的手中，“小辈第一次来家里拜年，按照我们家的习俗，这个红包是一定要给的。”

　　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意思推拒。

　　凌阿姨又冲蔡叔叔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也摸出一封红包递给我：“小蔓，叔叔也祝你新年快乐，和小屹感情顺利，事业步步高升！”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我略带几分拘束地捏紧红包，一时之间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凌屹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开玩笑般地宽慰我：“别不好意思，他们俩有的是钱。”

　　凌阿姨没好气地斜了凌屹一眼，催促他：“行了，你赶紧跟小蔓认错，跪下来求她原谅！”

　　我又是一愣：“认什么错？”

　　凌屹的脸色丝毫未变。他平静地开口：“昨天晚上，我和傅彦霖联系上了沈芸的前男友，告诉了他沈芸曾经怀过他孩子的事。”

　　知道我堂姐怀孕又流产的人寥寥无几，而知道那个被我堂姐故意制造意外流掉的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堂姐那位前男友自然完全想不到，自己曾有过一个孩子。

　　毕竟当时他与我堂姐，纯属是一晚的露水情缘——还是我堂姐在与柳逸轩的交往中出的轨。

　　“离了沈芸，他现在过得不太好。”

　　没了富婆养，男人如今一穷二白，就等一个搞钱的好机会。

　　凌屹与傅彦霖相当于是把这个机会送到了他的手上。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给我堂姐打了电话，用这件事来要挟她，试图勒索一千万。

　　我大伯虽然平时对我堂姐手很松，零花钱几万几万的给，但一千万对于我堂姐这个没有工作、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来说，依然是天文数字。

　　于是她给我大伯和大伯母编了另外一个故事：她的前男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些风言风语——极有可能是我在外头传播谣言，硬说她曾经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他的，并且找上门来要钱，威胁说不给钱，就把这件事发到网上，让所有人知道。

314 下马威

　　相较于我，我大伯与大伯母自然更相信他们的亲生女儿。

　　在没有得到求证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