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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旁边，是昨晚与我通过话的陈副科长。相比起赵嘉奇，陈副科长精神肉眼可见的不济，脑袋萎靡地耷拉着，一双手不住地揉着脸。

　　再往后的其他人，就更要百无聊赖些。有的玩笔，有的发呆。直到我带着人进会议室，他们才回神，陆陆续续地把目光投射过来。

　　长条形的桌子，我们与他们分坐在两边。

　　我调试好设备，打开提前准备好的PPT。

　　汇报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

　　因为陈副科长完全不在状态，其他人又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在意，只有赵嘉奇一个人，时不时地打断我，针对我的说明提出质疑。

　　我能感受到他在故意刁难——有些东西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但他还是会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去反驳。

　　偏偏他打着“探讨”的旗号，态度又诚恳得叫人挑不出错处，我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耐着性子一次次地见招拆招。

　　这一场汇报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结束，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参会的众人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往外冲，生怕错过了食堂供餐。

　　赵嘉奇抱着他的电脑走过来，问我：“什么时候走？”

　　“等接替我的同事从Z市过来。”我说。

　　按照老马发给我的航班时刻表，李俊这会儿应该已经落地C市，不多时就能到达政府大楼。

　　我没什么工作需要和他交接，但多少得走个形式——并且，还得托他多照顾点凌屹。

　　毕竟凌屹再厉害，在甲方眼里，他也只是个实习生。我一走，赵嘉奇就能肆无忌惮地打压他。

　　“那一起去吃饭？我请客，为昨天没接到你电话、耽误了你工作赔罪。”赵嘉奇脸上带了笑，语气缓和了些，与先前的“黑面神”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保险起见，我拒绝了他的邀请：“不用了。”

　　会议室里除了我和他，就只剩一个凌屹。我没必要遮遮掩掩，便干脆把话说开：“赵科长，我想，我们还是走得不要太近为好。不管我们俩是不是问心无愧，别人该误会还是会误会——我不想再重蹈上次的覆辙，更不想在大学同学间的名声因此而被败坏。”

　　“‘大学同学间的名声’？什么意思？”赵嘉奇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茫然地问我：“谁败坏你的名声了？怎么败坏的？”

　　以我对赵嘉奇的了解，他哪怕撒谎，也绝对做不到像现在一样自然。

　　排除了他是散播谣言的幕后黑手的可能，我略微的松了一口气。我们俩虽然闹得不太愉快，但我不希望和他变成彻底势不两立的仇人。

　　毕竟我曾那么喜欢他，他在我的青春里，也留下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没什么。”既然他不知道，我就没必要拉他下来蹚这趟浑水。

　　电脑里的文件全都关闭，我合上电脑，看向凌屹：“中午想吃什么？我走之前，请你吃顿好的。”

081 喜欢那样的

　　“等等，沈蔓——”赵嘉奇不死心地还想接着上一个问题追问，但被凌屹一个闪身挡住了视线。

　　“你没听见我女朋友说，让你离她远一点吗？”凌屹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的读音，我看不见赵嘉奇的表情，但我自己却因此而臊得满脸通红。

　　赵嘉奇没有再追上来。

　　出了会议室，在没有人的角落，凌屹问我：“有人败坏你名声了？”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好像单纯只因为刚才我提起，他就好奇地随口一问。

　　于是我也不甚走心地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怕他起了兴趣继续深究，我连忙又用“已经过去了”来堵上他的嘴。

　　凌屹果然没再问什么。

　　这件事就这么顺利地被轻飘飘揭过。

　　午休所剩的时间不多。

　　凌屹下午还要工作，便提议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两份便当，早点吃完，早点回去上班。

　　他要给我省钱，我自然没有意见。

　　拿了加热好的便当，我们俩在店里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饭还没扒上两口，就听见旁边的货架后面，一男一女在打情骂俏。

　　女人问：“吃糖吗？”

　　男人答：“不吃糖，想吃你。糖哪有你甜？”

　　油腻的发言配上刻意憋出来的夹子音，立马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脚趾更是在地上抠出了一座迪士尼乐园。

　　但这一招似乎对女人很受用。她“咯咯”地笑了好一会儿，娇俏的笑声中，还夹杂着若有似乎的“叭唧”亲吻声。

　　我尴尬得如坐针毡。

　　转头悄悄地瞥了凌屹一眼，他却面色如常，平静地埋头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就这些？不要别的了？”

　　“不要了。”女人说，“马上就要上班了，早点上去，免得又被老巫婆骂。”

　　“这么怕她哦？要不要我跟我哥们儿打声招呼，他老婆家里有点背景，能给你换个更好的部门。”男人自大轻狂的语气听得我皱起了眉头。

　　不是靠自己，而是“哥们儿的老婆”，这么拐弯抹角的关系，亏他炫耀得出口。

　　“好呀！”女人却立马答应，“只要不在老巫婆手底下，我去哪儿都好！”

　　“那我等下就给我哥们儿打电话。”男人夸下海口：“尽快给你把事情搞定。”

　　女人亲了男人一口，“爱你～”

　　男人压低了声音：“晚上好好表现，让我感受到你的爱。”

　　女人又是一阵“咯咯”的笑。

　　而此刻我只想离开这鬼地方，以免被这两人恶心得吃不下饭。

　　幸好他们俩已经购物完毕，拿了东西去收银台结了账。

　　他们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男人的脸——有一点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喜欢那样的？”凌屹冷冰冰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但对于他的话，我听得云里雾中：“什么样的？”

　　凌屹用下巴点了点搂着女人远去的男人的方向，“那样的。”

　　我：“哈？”

082 管好下半身

　　“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

　　凌屹的逻辑让我发笑：“我去动物园盯着动物看，也是喜欢它们？那我现在盯着你看——”我转过头，直勾勾地盯住他优越的侧脸，“也是喜欢你？”

　　“不是没有可能。”凌屹不要脸地点了两下头，脸上倒是一扫先前的阴霾，挂起得意的笑容。

　　我对他的自恋嗤之以鼻：“嘁。”

　　用勺子舀起碗里的米饭，想了想，我还是解释了一句：“刚才那个男的，有点眼熟，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认识。”

　　毕竟我来C市出差也有好几次，说不定是以前在政府大楼里遇见过。

　　思及此，我便不再多想。

　　“赶紧吃饭吧！”我催促凌屹，“不然一会儿迟到了，赵科长又要阴阳怪气。”

　　赵嘉奇早上那一通刻意的借题发挥仍旧让我心有余悸——倒不是怕他责备，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与交集。

　　==

　　我和凌屹都不是拖沓的人。

　　十分钟后，我们俩一人捧着一杯咖啡，回到政府大楼。

　　这边属于内部的办公地点，不对外接待普通市民，因此在工作时间总是十分安静。然而今天有点不一样。

　　大楼正门口，两个女人缠打在一起——双手互相揪着头发，双脚则一刻不停歇地往对方身上招呼，其中一个嘴里还在咒骂：“贱人！婊|子！不要脸！让你勾引老娘男朋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而在缠斗的女人旁边，一个男人手足无措地围着她们走来走去，似乎是想上前拉架，但又怕自己被她们误伤。

　　他只能一个劲地劝：“你们别打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行不行？”

　　却起不到半点效果。

　　我悄悄地问凌屹：“他是不是刚才便利店的那个男人？”

　　凌屹挑眉，反问我：“你不是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还能认不出来？”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仔细看了看正打着架的女人，被骂的那个，果然穿着和先前出现在便利店里时相同的衣服。

　　他们俩那一通情意绵绵的骚话毫不避忌路人，让我以为他们是一对处于热恋期的大胆情侣——却没想到，现如今就连出轨偷情，都能如此的正大光明。

　　正宫打小三，自然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我拉着凌屹特意绕了个大弯，从远离“战争中心”的地方，安全抵达大楼内部。

　　几个保安站在玻璃门后头看戏：“没想到公务员的私生活还能这么乱。”

　　“这男的也是倒霉，偏偏被他女朋友给撞上了。”

　　“他女朋友真不懂事。这种事情，回家以后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嘛，非得闹到单位来！”

　　“这男的工作怕是保不住喽！”

　　“怪他没用呗！连自己女朋友都管不好，活该！”

　　他们的言语中全是偏袒劈腿的男人、指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