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沈妤谢停舟)完整版小说阅读_沈妤谢停舟全文免费阅读笔趣阁(乘鸾)
日江敛之到来,曹光进在府中设宴款待,但是单请江敛之,又怕怠慢了沈妤,主要是他谁都惹不起,也谁都不想惹。
这就是墙头草的坏处,未成定局之前,他不想站队,就得两头都哄着装孙子。
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曹光进料想沈妤多半也不会来,谁知到了用饭的时间,沈妤和萧川竟然来了。
曹光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稍后用饭时话不投机闹起来。
“王妃,萧总兵这边请。”管家在前方引路,“今日我家大人将宴席设在了水榭上,水榭对面便是戏台,二位可边饮酒边听戏。”
萧川是个直脾气,“你们家大人倒是很会享受嘛。”
这话管家不知该如何接,干笑着提醒,“当心台阶。”
穿过月洞门,水榭便在不远处。
却见丫鬟鱼贯而出,捧着托盘,将摆好的宴席又从水榭中撤了出来。
管家茫然不解,说了句“二位稍待”,便上前询问。
管家片刻便回来,引着两人往另一处去。
“好好的换地方干什么?”萧川嘴里咬着一根不知从哪扯来的草。
管家忙道:“萧总兵见谅,是江大人吩咐换个地方,听说江大人的发妻就是在湖中溺死的,导致江大人至今对……”
“胡诹的吧。”萧川嘲讽道:“他江寂不是没娶亲嘛,哪来的发妻?”
后面的,沈妤什么也听不清了。
只觉得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冷得她浑身打着颤。
“王妃,王妃?”
“嗯?”沈妤不知在自己在萧川的第几声呼唤中才回过神。
萧川的表情有些诧异,“王妃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适?”
沈妤尽力平复着呼吸,还是觉得冷汗一层又一层地往外冒。
“无事,只是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未曾安排。”沈妤定了定心神,“劳烦告诉你家大人,今日的宴席我就不参加了。”
沈妤转身便走,萧川也不做停留,“跟你家大人说我也不去了。”
沈妤和萧川的马还没牵进马厩,上马时踩了几下就没能踩上去,还是萧川将她扶上了马背。
萧川不放心,策马在一旁跟着,见她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神飘忽。
“咦?”长留正在吃面条,“王妃你们怎么回来了?”
沈妤目光呆滞地越过他,一头钻进了房中。
见情况不对,长留放下碗,冲到门口,萧川也正往里进。
“王妃她怎么了?”长留问:“不是去赴宴吗?是不是曹光进和那个姓江的欺负她了?”
萧川也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我哪知道?我们刚到王妃就说要回来。”
萧川略一回想,“好像是……”
“等一等。”长留跑进屋,把笔和纸拿出来,将纸往墙上一拍。
“你说,我写。”
萧川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长留表情肃然,“我得记下来,回头报给王爷。”
“……”萧川无言了片刻。
“你快说呀。”长留拿着笔着急地催促,“我墨都快干了。”
萧川将当时情形大致说了一番,长留奋笔疾书,写完才说。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长留吹了吹纸上的墨,“走之前王爷叮嘱我过呢,王妃怕水,从前也落水过,多半是听说姓江的不知道哪来的媳妇溺死了,给吓到了。”
听着倒是有些道理,但萧川觉得放在沈妤身上又不大合理,却又理不清到底是哪不对。
他盯着门看了片刻,说:“你守着你主子,我去巡防,有事让人来找我。”
沈妤坐在房中,已经许久没有改变过姿势。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房中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外面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有人点起了风灯。
随着风灯的移动,张牙舞爪的树影在墙上绕了一大圈,她的梦魇竟奇异地一同汇集到了燕凉关。
如果她可以重生,那江敛之呢?是不是也同样可以?
起初重生归来,她以为这是命运对她的馈赠,直到惨剧再次发生,她逐渐明白有些轨迹非她一人之力能够改变。
命运从来不对人怜悯,走的还是老路。
那些和前世不同的轨迹,一定有一只手在背后拨弄着。
江敛之写给谢停舟的求援信,还有他在城墙上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这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一直忽略了江敛之这个人,或许应该说,是重生之后江敛之的第一个举动误导了她。
江敛之前世并不喜欢她,若他是前世的江敛之,又怎么可能会上门提亲。
那他到底重生在什么时候呢?
沈妤的头很疼,脑中也乱糟糟一片。
她希望谢停舟此刻能在她身边,那她就什么也不用想。
谢停舟是她的避难所,她的安乐窝,是暗夜的灯,是她绝渡中的停靠的孤舟。
此时此刻,江敛之带着人敲响了院门,去开门的是四喜。
“哟,是江大人呐。”四喜扶着门框,嘴上恭敬,却没有要放人进门的意思,“江大人大晚上来此,不知是有什么事?”
“听说王妃身体不适,我带了大夫过来。”
江敛之身后跟着侍卫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老大夫闻言拱手上前,“我是城里回春堂的大夫,曹大人府上平素都是我在看诊。”
四喜为人圆滑,笑着点了点头,“那肯定医术了得,不过,咱们王妃没病呀,用不着看,天儿不早了,外头冷,江大人还是回吧。”
第247章挑明
江敛之也是听曹府的管家说沈妤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管家说她多半是身体不舒服。
现在一想,那管家也是个人精,多半是沈妤不想和他一同用饭临时找借口走掉,但是管家不敢直言,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你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长留从里头跑出来,“直接打发出去。”
“你。”长留理直气壮地朝着巷子尽头一指,“走。”
“竖子无礼。”江敛之身后的随从高进握住了刀。
江敛之抬手制止,正待开口,目光越过二人中间的空隙看见了走来的人。
长留循声回头,“王妃,您怎么出来了,这里不用你,我能打发掉他们。”
沈妤微微笑了笑,“知道你可以,你们俩去休息吧tຊ,我出去一趟。”
“可是……那,那我去拿大氅。”长留边跑边唠叨:“晚上风好大呢,王爷说了,王妃要是病了,他就拿我的小乌龟炖汤喝,王爷怕是分不清甲鱼和乌龟,乌龟汤肯定不好喝。”
沈妤站在门口等了片刻,披上大氅,看了江敛之一眼,随即出了门,朝着城门口走去。
江敛之从她眼中收到了信号。
“不必跟了。”他对高进道。
高进不放心,“大人……”
“不必跟。”这次的语气比前一声更为严肃。
此刻正是战时,又是寒冷的冬日,虽还没下雪,但已不比下雪暖和,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城墙上还有士兵在巡逻,两人先后上了城墙,走到了无人的一边。
沈妤不开口,江敛之便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看着她站在女墙边消瘦挺拔的背影,手心微微冒出了汗,却不知这样的忐忑从何而来。
“你送去北临的,都是些什么贺礼?”
江敛之被她问得怔了怔,“家用物件罢了。”
沈妤没有回头,“还记得都是些什么吗?”
若不记得,又怎能让人一件一件收集齐。
她死去之后的那些年,江敛之曾在两人的卧房中走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次摸过那些食案、书案、屏风、镜台……
想要透过那些东西摸到光阴中的亡妻。
“记得。”江敛之的目光深远了起来,一件件说出那些东西的名字。
沈妤闭了闭眼。
此时此刻,她终于能够完全确定,他就是前世的那个江敛之。
“我听曹府的管家说,你的亡妻是溺死在湖中。”
江敛之瞬间被这句话扎得千疮百孔,只因这句话出自她口中。
“……是。”他艰难道。
沈妤依旧没有回头,“江大人尚未娶妻,又哪来的亡妻。”
江敛之凝了凝神,这一刻,他心中生出了某种猜测。
还未及细思,沈妤却已转过身来,在火光中对他笑了笑,“跟我说一说她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一笑又让他觉得,若真是他猜测的那般,此刻她的刀应该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又怎会给他这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