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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顾时野带上桌上收拾出来的小包袱，就转身而去。

他明明知道壮壮对夫妻两人的意义，但他却不再多问一句。

是不是在吕曼面前，所有东西都要腾位置？

很快，他的身影就没入黑夜。

冷风从大开的门灌入，黄沙和着风雪将姜颜裹挟。

屋子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暖，只有难以言喻的窒息。

姜颜一点都呆不下去，干脆打开衣柜，收拾自己离开的东西。

顾时野给她添的东西，她不打算带走。

收拾完，也就一个布挎包，很快，她就会永远消失，给吕曼腾地方，顾时野就不需要有家不回了。

……

转眼，就到了三天后。

姜颜一直没再见顾时野，也刻意避开了去医务室。

直到上级要求研究员集体做身体检查，她才来到医务室。

做完检查，正要离开，却在拐角处被吕曼拦了下来：“林研究员，听说你那个当儿子养的狗死了啊？那狗还是弘慎哥带给你的新婚礼物，死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哎，虽然弘慎哥因为担心我才耽搁那只狗的治疗，但狗毕竟是狗，死了就死了，你看开点。”

姜颜冷下了脸，示意吕曼往后看：“顾时野，壮壮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允许吕曼这么阴阳它？”

吕曼轻蔑一笑，边说边扭头看向身后：“你吓唬谁呢，弘慎哥做体检去了，根本不在——”

“弘慎哥？！”

三步开外，顾时野沉着脸站在那，听到了所有。

第6章

这一刻，吕曼脸上的讥讽与挑衅尽数化为了慌张。

“弘慎哥，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顾时野脸色有些难看，顿了几秒却叹息一声，走向姜颜。

“秋书你别生气，吕曼其实是想来安慰你，她只是年纪小不会说话，并非故意，你别往心里去。”

年纪小？

吕曼明明就只比她小两个月。

顾时野的包庇开脱，连借口都这样敷衍，看着吕曼投来的得意目光，姜颜差点绷不住怒火。

可深呼吸过后，她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爱会让人盲目。

顾时野爱吕曼，为吕曼做什么事都不奇怪，她就算争个输赢对错，又能怎么样呢？

姜颜转身一言不发离开。

但没想到顾时野也跟了上来。

大概是她的脸色太难看，顾时野没再提吕曼，两人就这样不说话，默默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姜颜也没说话，而是自己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终于，顾时野忍不住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去看看书？”

姜颜没接话，转身拿了个土豆洗。

结婚四年，她从来没有和顾时野吵过架。

也做不到像李嫂子那样骂丈夫不是个男人，可心口堵的那口气，咽不下吐不出，顾时野越在她眼前晃，她越难受。

沉默一阵，就听顾时野叹口气道：“别太难过了，过几天我再送条小军犬给你，他妈妈是壮壮的妹妹，长得和壮壮很像……”

姜颜摇了摇头打断他：“不用了。”

真挚的感情，给了壮壮就没法再给其他狗。

就和他们之间一样，他的爱给了吕曼，就没法给她。

更何况，两天后她就会离开。

到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不需要其他东西。

又是良久的沉默。

姜颜第一次在两人独处感到不自在，正要走，手却被温热的大掌拉住。

“对不起……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蒸蛋，好不好？”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姜颜不难听出讨好的意味。

顾时野这是为了吕曼和她道歉吗？

姜颜敛眸，半晌才苦涩的笑了笑。

算了。

反正要离开了。

她转过身，压着闷堵，强行扯出一抹笑，随意扫了眼厨房，指了指胡萝卜：“家里鸡蛋没有了，就吃胡萝卜吧。”

果然，话音落下，她清楚看到顾时野松了口气，笑着抬手搭上她的发顶：“还记得你的糖炒胡萝卜吗？”

“嗯，不太好吃。”

她退开一步，不着痕迹躲开男人的大手：“那你忙，我进屋看书了。”

男人笑着点头，围上围裙随后接了句：“等我二十分钟，我再多做一个菜，晚点带去医务室。”

姜颜原本已经走出了灶房，闻言忽然回头看向顾时野。

看着他撸起衣袖，有力的大手颠着铁锅，脑海不知怎么想到了拍照那天，他抬手摸吕曼发顶的样子。

是不是顾时野对她所做的亲密动作，都曾和吕曼做过？

一顿午饭，姜颜吃得味同嚼蜡。

顾时野吃完饭，拿饭盒打了饭就离开。

这一走，一下午又不见人。

姜颜厨艺不好，正打算去食堂吃晚餐，谁知刚出门就迎面遇上警卫员：“陆少校被毒蝎蛰了，人都是被抬回来的，你快去医务室看看！”

姜颜心一咯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医务室病房门外。

刚要进去，却听见里面传出吕曼的哭诉。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帮我捉毒蝎子泡酒，你就不会被蝎子蛰了……弘慎哥，你打我骂我吧……”

姜颜僵在原地，抬眼往里看，却见顾时野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吕曼揽进怀里，抚着对方乌黑的发。

清晰又坚定说：“是我心甘情愿帮你，怎么能怪你？”

第7章

好一句心甘情愿。

为了吕曼，顾时野连命都不要了是吧？

姜颜无声自嘲，刚刚本能担心顾时野出事的她，就像个傻子。

她面无表情离开。

也再一次肯定，离开顾时野是最正确的选择。

到了家，正好遇上李嫂子丈夫喊着她：“你李嫂子走了，让我把这照片给你们。我瞧着拍的很不错。”

姜颜接过照片，背光而立的顾时野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冷峻的脸上是鲜有的笑意与温柔。

而身侧的吕曼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笑得开心又幸福。

和真心喜欢的人拍照，当然不错。

姜颜接过照片，一股冷风忽然大口灌入脖子。

她裹了裹衣服，这个冬天好像比往年更冷了。

天寒夜冷，姜颜没什么胃口，到家后就打算睡觉。

她刚要躺下，顾时野就被人送了回来，她下意识问：“你不呆在医务室让吕曼照顾，回家做什么？”

话落，两人都愣住。

姜颜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些尴尬补充：“吕曼是护士，到底比我更会照顾人。”

说着，她就准备开门去叫人，却不想，手腕被男人攥住拉了回来。

顾时野盯着她，眸光看不出喜怒，但黑沉的眸子要把她吸进去：“我是你丈夫，你照顾我最合适。”

但很快，他就不是了。

但沉默了片刻，姜颜抿了抿唇，还是妥协：“好。”

只剩两天，她就要离开。

顾时野虽然不爱她，但到底结婚了四年，这两天照顾，就当为这段婚姻画上个合适的句号。

两人再次睡到一张床上。

明明只是过了短短几天，可姜颜却有些不适应顾时野的怀抱，她下意识挣扎。

可她一动，身后的男人却抱得更紧，叹息的话贴着她的耳畔：“秋书，你别这样，我们是跟组织宣过誓的夫妻，要相互理解扶持，一辈子白头到老。”

“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就说出来，我尽力补偿你，好吗？”

姜颜没动了。

她睁着眼望着黑暗，眸光空洞失焦，声音却极其平静：“很晚了，睡吧。”

顾时野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们的分别，早已经成了定局。

一夜难眠。

……

第二天，吕曼打着换药的名义主动找上门来，姜颜已经见怪不怪，还主动给对方开了门，

甚至贴心出门离开，顺道去了研究所做最后交接，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清理物品的时候，最后剩一副手套，

同事见了打趣：“这不是你一个月前就织完的手套吗？怎么还没送出去？怕陆少校不喜欢？”

姜颜盯着手套看了半响。

说实话，这手套不太好看，她除了搞研究，生活技能几乎没点亮。

当初抱着给顾时野惊喜的小心思，她每天抽午休时间织一点，几乎忙活了三个月，但如今，早就没有当初欢喜的心情。

把手套收进兜里，她又磨磨蹭蹭，呆了大半天才回家。

谁知回了家，却发现吕曼竟然不在。

顾时野坐在门口，一副等着她回来的样子，抬手递给她一个文件袋：“你刚走，通信员就送来的。”

姜颜看着袋上的绝密二字就知道，是新任务的审批调令下来了。

明天，她就要去新基地了。

见姜颜脸色严肃，顾时野多问了一句：“接了外派的研究新任务？”

姜颜心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