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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太多疑问想要倾诉，太多不解亟待回答。

江沁雪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联系自己，意味着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她一定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不得不回避着自己。

厉景深特意去花店包了一束白玫瑰，是江沁雪从前最喜欢的花。

他站在机场的接机口，时不时看看腕表上的时间，焦急不已。

十年未见，他第一次觉得时间竟然过得这般缓慢。

忽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抹俏丽明艳的身影时，瞬间怔住了。

江沁雪法式波浪大卷发披散于身后，一袭水蓝色长裙，衬得她端庄却又不失明媚张扬。

尤其那双眼眸，褪去了少女时的稚嫩与青涩，反而更加灵动与成熟，令人心神摇曳。

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女人漾开一抹温和的笑容，眉眼轻弯。

“景深，你还是没变样啊。”

厉景深快步跑上前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贪婪的享受着独属于记忆里的感受。

他嗓音略有些颤抖，“沁雪，你终于回来了。”

到底不再是十八岁，稍稍恢复理智后。

他沉声质问：“这么多年为什么一个消息也没有？”

江沁雪目露愧疚，“对不起，景深，当年被迫跟你分手，实在是担心你会被我拖累。”

“当时我家里濒临破产，于你不过是一个累赘，而且我年少要强，并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模样。”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我也能够独当一面，与你并肩前行。”

多年求而不得的答案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他忽然喉头酸涩。

“沁雪，你怎么那么傻？你明知道我能够帮助你渡过难关，却硬生生分别了这么多年。”

江沁雪羞笑了笑，“景深，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是只能靠男人才能撑起家族重担。”

如此亲昵熟悉的动作，让他仿若回到了年少时的那段热恋。

她欢喜的将花从厉景深的手里接过，主动挽上他的手臂，朝外走去。

“你的住处我都安排好了，就在我住的西郊别墅，这样咱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江沁雪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伸手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好啊，都听你的。”

9

医院内，傅如渊紧紧攥着手心，听医生絮絮叨叨讲述着手术的风险，提醒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患者生还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他深吸一口气，“大夫，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她还这么年轻，我们才刚刚举办了婚礼。”

傅如渊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家属放心，我们都会尽力挽救病人的性命。”

随即转身开始安排手术事宜，将人紧急推到了手术室。

在傅如渊焦急等到的时候，护士将苏念的手机递给了她。

“谢谢。”

他轻声道谢，接过手机，便翻看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翻看苏念的手机。

因为两人是协议结婚，他当初跟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已经心死，只是想找个人形婚，组建家庭。

因此，婚前就协议规定了互不干涉私生活。

但这样大的事情，总要通知她的家人来一趟。

可当翻看完她的联系人黄页，傅如渊愣住了，苏念没有家人。

连一个表亲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唯有一个逢年过节才会联系的备注，是“福利院陈院长。”

傅如渊只好翻到她之前联系最多的人。

是她和厉景深的聊天记录。

傅如渊十分惊讶，眼中渐渐溢出心疼之色。

三年零六个月，一千一百六十多个日夜。

他们之间有过上万条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苏念在单方面关切，字字句句，从无例外。

而被爱的人有恃无恐，厉景深回复她的不过寥寥数字。

苏：“我给你煮了面汤，你今天胃疼，晚上回来喝一口，不要节食了。”

厉：“嗯。”

苏：“袁总那边把打款合同发过来了，我已经检查过了，你再过目一遍。”

厉：“不用了，直接签了就行。”

苏：“陈总说她定的地方是江南会所，VIP包厢，今晚八点过去吗？”

厉：（笑）“你替我去就行了，江南会所那种地方，你最拿手，你不是很擅长公关吗？”

…

她包揽了厉景深的生活工作，全方位的助理，只拿着最基础的工资。

为了避免出现任何意外，损害到他跟公司的名誉，她甚至主动去医院做了避孕手术，将所有风险都降到零。

只要厉景深舒心，她便心满意足。

可即使卑微如此，付出至此，换来的依然是冷嘲热讽。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傅如渊终于明白，厉景深于苏念，不只是情人那么简单。

她对他是爱入骨髓，而厉景深对她，不过是唾手可得的玩物。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熄灭，大门被拉开，沉闷的声响拉回了傅如渊有些恍惚的思绪。

他急切的上前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手术十分顺利，病人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由于玻璃扎的位置靠近心脏，即使已经安全取出来，心脏也有所受损，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接下来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等渡过危险期，各项指标都平稳后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傅如渊长舒一口气，连连弯腰感谢，“谢谢医生。”

他熬了一整夜，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整个人有些脱力的靠着墙蹲下来。

苏念活下来就好。

他和苏念，同是天涯沦落人，痴情之人理应长命顺遂。

不该被伤的遍体鳞伤后，还要堕入深渊。

10

苏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走马灯般闪过她在孤儿院，被霸凌欺辱的童年，逐渐形成了自卑阴郁的性格。

长大后初入社会，又被骗欠下高利贷。

她被强迫去天上人间的那一天，纹着青龙花臂的债主头把苏念领到一个包厢，里面皆是鱼龙混杂的男人。

“小妞，既然你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还，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上班还债。”

眼前这个氛围，苏念多少明白过来，恐怕不是那么正经的地方。

可一想到欠下的债务，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今天有新货吗？”

闻声，只见门被推开，经理领着一个头顶发光，肚子溜圆的胖男人走进来。

那意味深长肆意打量的目光，让苏念非常不适应。

经理微弯着身子，将人引到沙发前坐下，笑容谄媚，“瞧您这话说的，当然有了。”

那个约莫四五十的老男人，抬手捏住苏念的下颌，眼中划过亮光。

“哟，这个不错嘛，新来的啊。”

经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不耐的催促，“许哥问你话呢，别跟个木头似的。”

苏念僵硬地走过去，摇了摇头，“我站着就好。”

男人眉头轻蹙，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耐，“经理，给我开两瓶人头马，业绩就记在这小妞的头上。”

片刻，酒送过来摆放在桌上，在得到允许后打开倒在白兰地杯里。

男人眼神示意，“把这两瓶酒都喝了，今天就可以先放你一马。”

人头马是白兰地里极烈的酒种，即使身经百战的夜店公主，也只敢掺上雪碧喝上小半杯。

可不会喝酒的她，还是低估了人头马的烈度。

她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酒接连下肚。

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脑袋也渐渐沉重起来。

看着喝完的酒，男人大笑着鼓掌。

“不错，爽快利索，就是不知道待会玩冰火两重天，撑不撑得住啊？”

随后，苏念被人连拖带拽引到了楼上的VIP房间，看到的就是满屋子各式各样的道具，类似于刑具。

头脑一瞬间的清明，她疯了一样跑出去，一秒也不敢多待。

生怕被抓进那个房间，到时候恐怕连反抗的能力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