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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轻轻地从旁边传过来，像裹了风，带着温柔的暖意。

“心情可有好了一些？”

“嗯，我已经不难受了。”

她揪着手中的帕子：“帕子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陆歧为只是笑，没点头，也没拒绝。

“既然已经不难受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方思然点头。

两人转身，又往回走。

期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气氛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感觉。

直到上了楼分开了，陆歧为才突然开口：“方思然。”

“嗯？”

方思然已经走到了自己家门口，听到他的声音转过来看着他：“怎么了？”

从她的角度看去，楼道里的灯刚好在他身后，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一秒，就听见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好梦。”

第28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思然总觉得这两个字从陆歧为的口中说出来，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

像是有根羽毛落在心尖上，带起一阵痒意。

她下意识抓紧了门把手，回应：“你也是。”

说完，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一样，她快速的开门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走廊上已经没有了方思然的身影。

陆歧为站在原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半晌，才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胸前还未干的水迹。

浸湿的衣料冰冷的贴在他的胸膛上，却没有一丝寒意。

从外面和方思然并肩走回来的这一段路途中，他想了很多。

他并不记得曾经的自己对方思然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时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他只记得她是一个学习很刻苦，也很聪明的学生。

再多的印象就没有了。

再次看见她，已经是在几年后，也是研究所中。

他结束一天的工作往回走，却发现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一个实验室还有光透出来。

他下意识走了过去。

上一世的门没有关，他一眼就看见了办公桌前借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看着资料的人。

按理说，本来就印象不深的人，时隔好几年，他应该没多少印象了才是。

可是，那一瞬间，他就是认出了她。

甚至，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直到她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看清楚了她的脸。

跟印象中相比，她变了很多，褪去了以往的稚嫩，气质更加沉稳。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她果然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现在。

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什么，总之是开心的。

后来在自己负责的实验中，他断断续续地从同组的人里听到了一些有关她的事情。

有关她的学业，以及……她的感情。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去深究她的过去。

对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的？

是那个晚上在楼下偶然的遇见，她脸上那仿佛能治愈一切的笑容。

心脏上就像是落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短短时日，便长成参天大树。

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费尽心思。

他其实很想再多探究一点有关她以前的事情，可周围人知道的，都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

很多次他都想直接问她，可一直都没有机会。

今天在友谊商店门口，他才得知了一些真相。

她是在上一段感情中受到过伤害的人，而且看起来她好像并没有短时间接受另一段感情的打算。

但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花更多一些的时间。

跟她分开之后，他也回了爸妈家。

还是跟以前一样，他们催促自己尽快完成婚姻大事。

以往，他总是听完就忘，敷衍着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爸妈：“我有自己喜欢的人，爸妈你们就不要再过多的担心了。”

在爸妈惊疑的目光下，他少有的不好意思：“我会努力将她带回来的。”

其实不止是父母不相信，就连他自己也一直都不敢相信。

原来自己喜欢的，是方思然这样的人。

第29章

刚才看到方思然靠在自己怀里哭，陆歧为第一次知道心疼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也更加确定，自己是真的对她有了心思。

方才分开的一瞬间，他叫住她，是想要将自己感情告知的冲动。

但理智将他拉了回来。

她刚从那些压力中放松了一点，他现在说起这些，只会给她更大的压力。

他会告白，但绝对不是现在。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陆歧为才抬腿继续往上走去。

方思然并不知道陆歧为在外面站了多久，她回到房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但她只觉得这是自己哭过之后的正常反应，并没有多想。

第二天她又开始正常的工作，碰到陆歧为也会很正常的打招呼交流。

两人对于那个晚上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的再没有提及。

就好像那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顾恒安后面又出现了几次，跟方思然要求的一样，除了项目相关的事情，他跟她没有任何的交流。

虽然视线总是会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可他也将这个度把握得很好。

直到某一天，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走进了实验室。

他朝方思然敬了一个礼，严肃道：“方思然同志你好，从今天开始，这个项目由我来与你们交接。”

方思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顾恒安呢？”

面前这个人，她还没跟顾恒安离婚住在军区大院的时候见过，姓张，职位是团长。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按道理来说，军区负责这个项目的人不应该换才对。

张团长显然也是认识方思然的。

听见她问起顾恒安，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抬手挠了挠头，他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恒安去领导办公室待了一个下午，出来之后就说这个项目要交给我。”

“你们……”

他及时顿住，看了一眼周围偷偷看过来的人，道：“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

方思然拿着刚记录好的数据，转身投进了实验中。

军区的负责人突然换人了这件事，对她也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干扰。

就这么又到了周末。

为了感谢这段日子以来陆歧为对她的照顾，她约了对方一起吃饭。

地点是路启维选的，一家私营的饭馆。

并不算很大的包厢，装潢却格外的精致。

陆歧为给方思然倒水：“这是我朋友开的饭馆，味道还不错。”

方思然点头，在菜单上勾选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就将菜单递回了陆歧为面前。

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她才反应过来。

明明是自己请对方吃饭，为什么感觉自己在跟着他的节奏在走？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些想法都抛到了脑后。

不管如何，最后她去付账就行了。

这种私营的饭馆跟国营饭店不一样。

在国营饭店，是要先付账的，而且饭菜好了还需要顾客自己去领。

避免浪费，陆歧为也只勾选了两道菜。

他起身往外走：“我将这个送去前台。”

第30章

自己请客哪能让陆歧为去。

方思然立马起身：“还是我去吧。”

陆歧为伸手将她按了回去：“刚好我跟那个朋友也有话要说，顺手的事，你就别跟我抢了。”

闻言，方思然这才没有再坚持。

小包厢中很快就只剩下方思然一个人。

她喝了一口茶水，打量这个包厢来消磨等待的时间。

茶水中特意加了甘草和金银花，喝起来有种清甜的回甘。

包厢的四个角落都摆了盆栽，青翠欲滴的叶子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桌椅都是刷的上好的白漆，顶上的吊灯不仅光线明亮，也特别的美观。

只是这么看着，就能知道这个饭馆的包厢肯定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

她默默想了想，自己带的钱应该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