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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要不在姜慕凝身边他就又成了那个冷静理智的顾团长。

林悦希鼻尖一阵酸涩，又强压下去。

她问顾璟琛：“你要去吗？”

顾璟琛轻嗯一声：“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咱俩一起去看看。”

林悦希想起之前顾璟琛说训下属：“你们一个个训练没精神，看表演的时候，倒是闹腾。”

“那剧团的演出，就那么有意思吗，现在还没回过神！”

林悦希垂下眉眼。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姜慕凝的表演，他怎么舍得错过。

可她的心仍是不可避免地泛起刺痛。

她指尖掐进掌心，嘴角却勾起：“那就…去吧。”

去告别曾经的自己吧，也去斩断她最后的念想。

顾璟琛回来似乎就是为了通知她这件事。

放下票，他又大步流星离开。

林悦希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演出票上：【华天大剧院，演出时间：十月十三日晚上八点】

十月十三日是他们领结婚证的日子，但顾璟琛从不记得。

这一天曾因结婚被赋予的特殊意义，好像从来只对她一个人有效。

林悦希以为自己可以忍，可五脏六腑还是翻搅起来。

就像骨头里长出了一片刺，不依不饶地啃噬着她血肉里的爱意。

她默默换了衣服，去了火车站。

来到售票窗口，她说：“同志，请您给我一张后天上午去榕城的车票。”

原本离开只差四天，可她等不到最后的期限了，她决定提前离开。

……

十月十三日，结婚纪念日，距离离开的日子倒计时两天！

这天，林悦希起得很早。

她换上一身好看的衣服，一个人在北京四处逛了起来。

明明来了北京这么久，可她生活似乎只有顾璟琛和工作，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她也曾和顾璟琛提过想到处逛逛，可顾璟琛说：“现在忙，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林悦希去了年轻人最喜欢的后海，去了故宫，去看了毛主席……

最后在天安门前，她花钱请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等她回到家时，是下午五点半，顾璟琛已经在家里了。

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这么早回家过。

可今天，他却破例了。

林悦希问：“这么早，演出不是要八点才开始？”

顾璟琛没回答，而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反问：“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林悦希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笑道：“嗯，今天到处逛了逛，故宫，天安门，北京真大啊！”

顾璟琛一怔：“不是说以后我有空了，带你去看。”

林悦希想到那些从未实现过的承诺，原本疏朗明亮的眼眸一点点暗沉下去。

喉间也像是被什么堵住，她声音里的雀跃也掉落，最后只是轻声笑了笑：“我发现，很多事，原来一个人也可以做。”

顾璟琛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他眉头一蹙，刚要说话，林悦希若无其事道：“饿了吧，我去做饭。”

顾璟琛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不用做饭了，我们去国营饭店吃，我的几个战友，还有慕凝。”

他对这些从不热衷，可对姜慕凝的演出，却这样积极。

林悦希怔了一秒，垂眸应道：“好。”

顾璟琛揉了把她的头发：“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顾璟琛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白衬衣黑裤子，十分清爽，和他穿军装时完全不一样。

林悦希扯了扯嘴角。

原来不止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一样。

两人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姜慕凝等人已经到了。

其他人都叫了林悦希嫂子，唯独周成一副忙着倒茶的样子，故意忽略了她。

林悦希也不在意。

只是吃饭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

姜慕凝看见一道仔鸡上来时，极自然地给顾璟琛夹了一筷子：“璟琛，这个你爱吃，多吃点。”

顾璟琛一顿，回应：“你自己多吃点，不用管我。”

话虽然如此，他却还是将那块鸡肉放进嘴里。

而姜慕凝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林悦希：“林警官，你别误会，我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林悦希把她的话接了下来：“你们以前处过对象，我知道。”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

大家都没有料到林悦希会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

姜慕凝的脸上更是浮现一抹尴尬的神色。

林悦希浅浅一笑：“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都是纯洁的革命战友，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顾璟琛沉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慕凝也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吃完进了剧院后，姜慕凝便去幕后做准备了。

顾璟琛坐在林悦希身边，忽然开口道：“悦希，刚刚你不应该那么说。”

“慕凝还没有结婚，你这样说，对她影响不好，她心思又敏感……”

林悦希从舞台上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需要我去道歉吗？”

顾璟琛沉默一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去。”

只一瞬间，林悦希原本平静的眼眸里拢上一层厚重的雾色。

没有眼泪，可已经是心如死灰。

她轻笑了一声，却带出清晰的鼻音：“顾璟琛，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顾璟琛蹙了蹙眉，不解地问：“什么日子？”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声响起，是一袭红裙的姜慕凝出场了。

顾璟琛转头看去：“先等看完演出再说吧。”

林悦希摇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空洞：“不等了。”

“顾璟琛，我们离婚……”

她还没说完，就被巨大的尖叫声打断。

只见前方，姜慕凝一个舞蹈动作失误，竟从舞台上径直摔了下来。

林悦希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顾璟琛就已经越过重重人群冲上前将人抱起来。

即便自己受了伤都没有一丝波澜的顾璟琛，此刻眼中却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甚至等不到旁人说的把车开过来，直接抱着姜慕凝往最近的医院跑去。

医院里，一群人众星拱月围着姜慕凝。

医生检查完后开口：“没什么大事，就是脚踝扭伤了，住两天院，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完他对一旁的小护士道：“小何，带她去处理一下擦伤。”

林悦希一直等在病房门口，听闻也松了口气。

她虽然不喜欢姜慕凝，可也不希望她出现什么意外。

护士扶着姜慕凝离开后，顾璟琛一偏头，便也看见林悦希。

他走上前，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先回去吧，慕凝在北京无亲无故，我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她。”

林悦希点点头，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璟琛，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明天早上就要离开北京，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可顾璟琛却突然拧紧了眉头：“你又要说什么？”

林悦希一愣，不解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下一瞬，顾璟琛冷声道：“要不是今天你在吃饭时，说了那样的话，慕凝她又怎么会在舞台上分心受伤。”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像是一颗拦不住的子弹，就那样穿透林悦希的心脏。

她的手微微颤了颤，喉咙艰涩地反问：“所以你觉得她受伤是我造成的？”

顾璟琛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一软。

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悦希红着眼睛打断：“顾璟琛，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偏成这样。”

随着这话落下，这么久以来无处释放的委屈终于也化作眼泪涌出。

这是顾璟琛从未见过的林悦希。

他缓了缓，想要抬手去帮她擦掉眼泪：“我错了，悦希……”

“是我错了。”林悦希偏头避开他的手，推开一步。

“是我不该一意孤行来到北京。”

“是我不该跟你结婚。”

“是我不该……痴心妄想一个从不属于我的人。”

每说一句，她就往后退一步。

顾璟琛想要上前，却被林悦希抬手止住：“别靠近我。”

男人脚步一顿。

直到两人中间似乎隔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银河，顾璟琛再也无法触碰她。

林悦希才平静地，坚定地，说出那句话。

“我不想跟你过了，顾璟琛。”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