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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想做通房……难道有错吗！”
她忘了奴婢的自称，那双黑润澄澈的眸子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谢安行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在他的眼里，这小姑娘有些傻气，年纪又小，有时就是个犟驴的脾气。
她一个丫鬟，做个良妾就是很不错的出路了。
“不做通房你要如何？一辈子做伺候人的丫鬟？”
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若不是那时宫里那位还在，谢安行早就把她收了房，哪里会等到现在。
春桃无语凝噎，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他就是个自大妄为的伪君子。
她还有胆子生闷气不理人了，谢安行耐心耗尽，声音泛冷道：“不吭声也无用，今日我便让左一去庆安堂同祖母知会一声。”
强势的就这么决定了一切。
小丫鬟抿着唇，忍不住又开始落泪，满腹的委屈和不安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自愿的，凭什么自己要这么倒霉，在她眼里，妾室通房这种靠身子伺候主子的，比当丫鬟还要让她难受恶心。
偏偏，她反抗不了，遇上他这样的人，春桃都怀疑她上辈子杀了人。
“把眼泪擦了，不许再哭。”
语气虽然严厉，但谢安行还是缓和了面色的又道：“小桃儿若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庆安堂可以让你待够三个月。”
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只要这丫头不是一副被他欺负了的可怜模样便好。
春桃本来被他的声音有些吓到了，知道惹不起他，刚要抬手把眼泪抹了的。
听他这样说，她还怀疑的抬眸看向他。
湿红的眸子，像是只没人要的小兽，似乎泛着希翼的光亮望着自己。
“说吧，让我听听理由。”
谢安行想知道她到底在犟什么，怕未来主母苛责的理由在他眼里不算，他还没到被一个女人辖制的境地。
“……谢府里像我这样的丫鬟很多，大人对我就是一时新鲜罢了，就像三房那位七少爷，之前不也是宠一个通房宠得不行吗？娶亲之后甚至都宠着，可后来呢，有了新人，都不记得那个通房了……因为先前惹了主母不喜，之后被卖到青楼，七少爷都不管。”
她说着，抬眼小心觑着他的面色，又道：“我、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挤在女人堆里眼巴巴的盼着主君一时的垂青，我有手有脚，本来就能养活自己的。”
哪怕过得辛苦，她都心甘情愿。
“就为了这个？”
春桃听他这副不以为意的语气就来气，这会惦记着还有几丝希望，便忍了忍，软着声音回道：“难道这个理由都不够吗？”
哪能没听出她这话是暗咬着牙说的，谢安行眉梢微挑，耐着性子和她道：“你还小，想法太过天真了，等你阅历多了，就会知道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哪怕我以后不喜欢小桃儿了，但你是个听话本分的，主母不会拿你怎么样，日后小桃儿生个孩子，不拘男女，都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连活着都是艰难。好比当年要不是你母亲患病，实在没办法了，不然小桃儿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卖身到了谢府？”
他很少也有说这么大段的话的时候。
小丫鬟那幼稚的理由，谢安行觉得无奈，他以为她在谢府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也该明白点世事艰难，人心险恶了，可还是这么单纯。
“书里不是说，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吗？我虽然不是君子，也不想这样以色侍人，低人一等的活一辈子。”
那些话一点都没道理，她想靠自己难道不可以吗？
再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就愿意靠自己辛勤劳动，哪怕是吃苦也好，反正不用那样没有尊严的过日子就行。
在庆安堂，她做的事多，她也乐意，每月的月俸是她应得的。
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倔脾气。
谢安行拿她没办法。
“好，我便让你再多伺候祖母一个月，可高兴了？”
春桃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眼底还是无奈失落的神采，一点高兴不起来，于她而言，无非是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原本她以为，只要不在松鹤居，等时间长一点他慢慢的就嫌她麻烦厌弃她了。
而且，她也不像最开始那样，一味的顺从他，春桃故意表现得恃宠而骄，跟他对着干，想不到，一点用都没有。
心里难受得紧，她明明就有喜欢的人，为什么非要让她这么倒霉的遇上他……
“反悔了？”
闷不吭声的，谢安行以为她是服软了。
“没有……”
语气不情不愿，但能晚一个月也是好的，至少，她能有时间去和阿成说清楚，春桃害怕会因为自己连累了他。
一颗心像是被人攥紧似的，她很难受，有些喘不上气来。
谁让她是个丫鬟呢。
临走前都不像从前那样恭敬的和他行了礼才转身离开了。
谢安行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没再说什么，她年纪小，很多事情还想不明白罢了。
天色还有一会儿才见亮，春桃悄悄回了住处，等天色大亮了，将小院里的落叶打扫干净，便去了庆安堂。
仍旧是本本分分的做着丫鬟的活计，等傍晚回去时，被一个丫鬟叫住。
“姐姐有什么事吗？”
她看她有些眼熟，忽的想起，她是昨日那位少夫人的贴身丫鬟。
“我们夫人有事找你问话，你跟我过去吧。”
丫鬟也不知道主子让她找她是为了什么事，瞧她性子本分，语气柔和的跟她说了来意。
觉得奇怪，可她也不能不去，只好跟在丫鬟身后，去了二房住的东苑。
谢府的院落很多，穿过几道回廊，几条小径，几处花园，才到了那位孙夫人居住的院子。
自然比不得老夫人住的庆安堂，和那人住的松鹤居地方大，但布置的典雅精致，院里还种了许多盆景花卉。
春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几盆生长茂盛的兰花。
“这些都是四少爷种的，两年没回来了，花匠打理得倒是不错。”
领她过来的丫鬟看她有些喜欢的神情，顺嘴给她介绍了两句。
这时，昨日见过的那位少夫人由嬷嬷扶着出现在门口。
“见过少夫人。”
春桃眉心一跳，没由来的慌张，她忙福了福身，态度恭敬。
“嗯，跟我进来吧。”
孙氏上下打量着她，眼底浮现几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