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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拢了拢衣服，继续欣赏着周围的花海。

顾霆琛在她的身边，笑容爬上了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到了晚上，叶兮由于疲惫早早就睡下了。

顾霆琛在黑夜中惊坐起来，他还以为这几天都是梦，轻手轻脚得来到了叶兮门前，就那么站了许久，直到腿脚麻木。

正要走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吹来了原本关着门。

他才发现原来没有上锁，开门的瞬间。

他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叶兮，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身材消瘦，躺在床上静静呼吸着。

顾霆琛忍不住，缓慢得走在了他的身边，蹲在床前，看到了她身体的微微起伏才确定只是睡着了。

他就这么默默看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原来......他曾经距离幸福这么近过。

他自欺欺人般想着，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忘记了过往也好。

接下来他会好好追叶兮，他们或许能像是正常男女一样，谈恋爱结婚......

哪怕没有以后......哪怕只有两个月，都足够了。

从前，他总是盼望着叶兮没有死就好了，只要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足够了。

人总是贪心不足，现在，他期盼的更多，他想能在一起就好了。

顾霆琛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又轻轻关了窗户转身出了门。

等到他走了，叶兮藏在被褥里面的手已经掐出去血色，她在对抗自己的应激反应。

叶兮看着他出去的身影，低下头把自己埋进了被褥中，心里更是复杂的要命。

最后两个月了......哥哥，到底要怎么办啊？

她做不到原谅，可是看到他那个样子，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几天对于叶兮来说，就是曾经做梦都想要拥有的生活。

是顾霆琛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纵容，是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汹涌蓬勃的爱意。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三天后，叶兮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

她只能坐在沙发上，身体盖着一个毛毯，看着外面的风景。

腹部的疼痛最近愈发明显了，连着行动都让人觉得疲惫。

叶兮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顾霆琛洗好了水果切好块放在了她面前，声音温柔，满眼都是她。

“兮兮，外面阳光不错，要出去看看吗？”

叶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缓缓伸出手去触碰。

就差那么一点的时候，她想要退缩。

顾霆琛却错愕着单膝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叶兮没有说话，而是小心摩挲着他的脸颊。

明明生病的人是她，怎么感觉顾霆琛才是病入膏肓那个，深陷进入的眉眼，眼下的青黑一片，还有眼中的红血丝和撑不起来的西服。

“兮兮......怎么了？”

顾霆琛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微微侧头蹭了一下，神色温柔，“不高兴吗？”

叶兮嘴唇翕动，轻轻说出了两个字：“哥哥”

顾霆琛原本的神色正愣住了，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她面前。

眼中惊慌无措又害怕的看着她，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握着她的手。

他知道，只要叶兮还记得，他们就永远跨不过那场鸿沟。

叶兮轻轻咳了两声，泪水侵染了眼眶，声音嘶哑，像是破旧的风箱。

“哥哥，你怎么这么狼狈啊......生病的是我，怎么好像要死的是你啊？”

顾霆琛再也控制不住，他跪在叶兮面前，佝偻着身躯。

“兮兮......对不起......你原谅我......”

叶兮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她不会原谅，“原谅不了，哥哥，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

她伸出手去触碰他不断颤动的肩膀。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对不对？不要自欺欺人了，一切都是空欢喜......”

当时叶兮恢复了记忆。

听到下面的争吵赶了过去。

她由于着急，连钥匙都没有放到原来的位置。

而这个家，现在只有两个人知道这道暗门和钥匙的位置。

一个是顾霆琛，一个是恢复记忆的她。

顾霆琛像是小孩子一样，跪在她的面前呜咽出声，神色痛苦，只有不断重复的对不起。

叶兮心中难受，却没有表达出来，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哥哥，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我不爱你了，生病之后我才发现，除了生死没有大事。”

“兮兮，再给我一次机会。”顾霆琛扬起头，像是一株颓靡的草，扎根在了荒芜中。

叶兮还没有开口，又开始不断的咳嗽。

她倒在沙发上，呼吸急促，大脑一片眩晕，眼前的一切更显模糊。

“兮兮！快！救护车！”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叶兮被送上了救护车。

顾霆琛抓着她的手，看着她被带上了氧气罩和监护仪。

后悔和痛苦满眼到四肢百骸，他的大脑几乎思考不了任何东西，只是呆呆看。

嘴里不断重复呢喃着。

“兮兮，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能出事儿......不能......”

叶兮被推进了抢救室，顾霆琛跌坐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

他颓废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耳边一阵嗡鸣，只能看着手术中三个字红的刺眼。

顾霆琛学着别人的样子，双膝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祈求着上苍......不管是谁，救一救兮兮。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出来的是谢雨，他摘下口罩，神色悲悯，缓缓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顾霆琛趔趄得跑到他的面前，“怎么样？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顾霆琛，现在抢救回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三五天的时间，好好告别吧......叶兮一会儿就出来，你收拾一下，别让她太放心不下了。”

顾霆琛大脑一片眩晕，身形一晃直接砸在了地上，又踉踉跄跄得爬起来，赶紧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他不断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样子，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却怎么都狠难看。

不一会儿，叶兮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

她半眯着眼，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在看见顾霆琛的时候还是努力睁开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

顾霆琛嘴上是在笑着，可是眼睛已经控制不住的流泪了。

叶兮想要抬手帮他擦去泪水，不知道是麻药的劲儿没过又或者是没了力气，在半空就垂了下去。

顾霆琛推着她回了病房，又立马转身，身体微微发颤着抹去了眼泪。

他问着，“兮兮，想不想见见其他人？”

“不要，太丑了，剩下的日子......我就在这边......”

叶兮看着玻璃窗反射出来的自己模样，都忍不住嫌弃，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泛黄，就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难看死了。

“好，我去买饭......你等我。”

顾霆琛出了门，后背靠着墙面，滑坐在了地上。

他不能让叶兮看见自己的样子，快速擦干了眼泪又强装镇定又站起来走远了。

只是原本挺拔的身躯，现在怎么也直不起来，像是个小老头一样。

叶兮独自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等到她感觉到面颊上的冷意，一抬手，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不想死，但是身体的疼痛和与日俱来的昏沉让她夜晚难以入睡。

有时候，叶兮想着不如下一秒死了也好。

可是她看着顾霆琛不敢合眼地守在她面前，又想着多陪伴一天也好。

现在回想起来，最快乐和幸福的日子竟然是失忆的三年。

现在的她......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幸福，但是根本不快乐。

等到顾霆琛着急赶回来的时候，叶兮已经睡下了。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顾霆琛放下手里的食物，坐在他的身边，一直看着盯着。

他害怕自己如果少看一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最后的这几天，基本上叶兮醒来的频次很少了。

但是每次醒来，顾霆琛都陪伴在她身边。

在一天下午，叶兮忽然精神感觉好了不少。

她睁开眼的时候，顾霆琛正趴在他的床边，手上系着一个红绳子，连着两人的手腕。

只要她这边一动，哪里就会醒来。

叶兮亲手解开了两人之间的红绳扔在了垃圾桶里。

她缓慢地挪动着身体，只是一个翻身，就用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她仔细看着顾霆琛，就如同当年的第一眼。

她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不回来，也不会继续彼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