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秦慎小说-(陆绾秦慎)全文在线阅读
内室再次安静下来,秦慎这才撩开床帐子,目光再次落在她颈侧,眼底逐渐积聚起风暴。
“不管是谁,这笔账我都会讨回来……”
仿佛是怕陆绾睡梦中也会听见这句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朕只是厌恶他们不把朕放在眼里,和你没有关系。”
玉春端着热汤进来,正好听见他嘀咕,却也不敢问,恭恭敬敬的将汤碗递了过来,秦慎确定陆绾还没醒,这才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两口。
等他放下勺子的时候,两个太医已经商量好了方子,拿过来给他过目,他不通药理,只粗粗扫了一眼,见都是些补气养身的药材便点了点头:“去熬上吧。”
两人连忙退了下去,眼见张唯贤越走越快,廖扶伤小跑着追了上去:“院正留步。”
张唯贤满脸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廖太医有何事?”
廖扶伤面露忧虑:“院正方才有没有发现陆绾姑姑的脉象有何处不对?虽的确是脉沉无力,可隐隐又有大起大落之象,颇似热盛邪灼……”
张唯贤听得眉心一跳,忙不迭否认:“廖太医怕是最近太过忙碌,诊脉诊错了,我不曾看出异样。”
起初听说是陆绾有事,他还以为是对方毒发要殒命了,怕被人看出端倪来这才匆匆跟了上来,还拦着廖扶伤望闻问切,没想到对方只是被人吊了吊,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失望至极,人不死他本就危险,现在廖扶伤这隐约有所发现的言辞,越发让他胆战心惊,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廖扶伤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闻言只是多了几分困惑:“是吗?这陆绾姑姑的脉先前就有些古怪……”
“且不可胡言乱语,”他再次开口,“宫中贵人忌讳颇多,你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谨记多说多错。”
他端起架子来教训,廖扶伤毕竟没有实证也不好多言,只能拱拱手退下了。
张唯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下去,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痛快……那毒为什么还没有发作?
他思前想后,偷偷折返了回去,本以为门口有人守着他是进不去的,却不想他刚到地方,那两人就被传了进去,他连忙抓住机会溜了进去。
正殿里,两个守门内侍一进门就被秦慎铁青的脸色吓得跪伏在地,陆绾出事他们两个难辞其咎。
“今日晚间谁来过?”
秦慎沉沉开口,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两个内侍对视一眼,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许久都没有声音。
玉春上前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放肆,皇上问话竟敢不回,脑袋不想要了?!”
两个内侍这才磕了个头,连声为自己求饶:“皇上饶命,奴才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秦慎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后妃再猖狂也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实话实说,朕恕你们无罪;若有一字虚假,两罪并罚。”
两人似是得了保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再次磕头,异口同声道:“回皇上,奴才二人一直守着门,今日晚间除了祁大人,再无旁人来过。”
第356章朕跟你姓
秦慎眼神狰狞:“你们说什么?”
他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向内室:“无人来过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祁砚勒的不成?!”
两人齐齐一抖:“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没见过外人来,应该也不是祁大人做的,我们没听见姑姑喊……”
“还敢隐瞒?!”
秦慎抬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两人身前,“没有外人,也不是祁砚,陆绾自己勒的不成?!狗奴才,你们把朕当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戏弄!”
他一把揪住一人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半提了起来:“老实交代,长信宫的人是不是来过?”
内侍瞳孔一缩,骤然回想起方才的情形,那时候他们被长信宫的人压在地上,挣不脱逃不掉,更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绾险些被他们勒死。
后来不知道陆绾说了什么,那群人竟然留了手,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后来祁砚来了又走,幽微殿大门也被合上,他们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刚入夜就又有人来了。
对方捂着头脸,遮挡得十分严实,认不出来是谁,可却拿出了一些物件,皆是他们家中人所有的,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没了反抗的勇气。
“记住,今天没有不该来的人来这里。”
那是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却诅咒般将两人困住,他们答应下来,哪怕明知道骗不过皇帝,明知道陆绾一旦开口说出实情,他们绝无生路。
可一个人死总好过全家死。
两人别无选择。
“没有,今天真的没有人来……”
秦慎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人还敢欺瞒,他狠狠将人掼在地上,睚眦欲裂:“混账,混账!来人,拖下去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玉春连忙去喊了禁军来拿人,却不想就在禁军进门的瞬间,那人忽然站起来朝着柱子撞了过去,一瞬间鲜血四溅,连秦慎的衣衫都布满了血迹。
这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奴才……没有……”
那内侍挣扎着说完一句话,“砰”地栽倒在地,再没了声息。
众人终于回神,玉春吓得一抖,心跳险些停了,好在没有尖叫出来,眼见秦慎衣衫脏污,忙不迭上前为他擦拭,却不想越擦越多,竟颇有些触目惊心。
秦慎挥开他,目光落在那内侍身上,禁军正在查看,见他看过来连忙跪地回话:“回皇上,已经死了。”
秦慎神情略有些茫然,他不过是逼问几句,就死了?
他虽一向知道人命不值钱,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血,可这人为他所用,他从未想过要杀他。
何至于此?
他怔怔回不过神来,冷不丁耳边一声惊呼,竟是另一个内侍想要咬舌,好在禁军就在对方旁边,眼疾手快地卸了对方的下巴,一口浓稠的鲜血却仍旧自那人口中溢了出来。
“皇上,怎么处置?”
秦慎看着满地的血迹迟迟没言语,此情此景,真是像极了这二人为留清白,不惜以命相证。
他有些疲惫,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带下去吧,别让他死。”
禁军应了一声,很快将人带了下去,尸体也清理干净,只是柱子上那秦红的血迹却留了下来。
秦慎看看那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半晌仰头闭上了眼睛:“玉春……是朕错了吗?朕冤枉他们了吗?”
玉春鼓了鼓勇气才小声开口:“您是皇上,皇上是不会有错的。”
可同为奴才,他难免物伤其类,神情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
秦慎叹了口气,手掌微微一抬:“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春连忙躬身退了下去,外头有喧哗声,仿佛是祁砚终于追了上来,却又被玉春拦了回去。
秦慎没有睁眼,他现在不想听,也不想看,就想什么都不想的自己待一会儿。
脚步声却忽然响起来,慢慢由远及近,然后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秦慎?”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惊喜,随即脚步声逐渐急促,有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道影子将他笼罩了起来。
“你真的来了?方才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带着凉意的手握上来,秦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陆绾那张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喉咙忽然一哑:“陆绾……”
陆绾并未想过会如此轻易就见到秦慎,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失望,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对答案却并不在意,不管秦慎是来做什么的,她都为这次见面而高兴。
秦慎却并没有嘴硬,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颈侧:“是,祁砚说你险些被人缢死,我就来了……”
陆绾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对祁砚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怼。
她并不想这件事传到秦慎耳朵里。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秦慎怔怔看着她,几个呼吸后才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了……”
他反握住陆绾的手,神情悲凉:“陆绾,你告诉我实话,今天有没有外人来过?有没有对你动手?”
陆绾一顿,她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绫,思绪有些乱,祁砚有没有和秦慎说实情?
外头的两个内侍又说了些什么?
她有些理不清头绪,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
她知道秦慎不信,但至少她不能牵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