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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寡义之辈太多,裴太子焉能确定,男人娶妻就能保证一辈子对妻子忠贞不渝?”凌青沅不疾不徐地一笑,“上有达官权贵宠妾灭妻,下有滥赌成性之人发卖妻女,姻缘并不能绝对保证一个家的和谐,也不可能保证两个国的长久友好。”
裴奕承神色微变,东幽皇后这番话他能听懂,无非就是说两国联姻也代表不了什么,若东幽真有野心,不可能看在他们嫁过来一个公主的份上,就停止他们征伐天下的脚步。
然而……
“和平其实不仅仅是百姓的愿望,当权者也并不全然愿意战争。”凌青沅笑了笑,“缔结友好可以通过签订盟约来实现,一国之君若要信守承诺,盟约的分量便足够;君王若出尔反尔,就算把各国公主都塞进后宫,也照样可以背信弃义。”
此言一出,裴奕承还没说话,东幽的大臣们神色已微变,签订盟约,缔结友好?
东幽最终的目标是成为天下霸主,怎么可能跟他们签订友好盟友?皇后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裴太子听的,还是真有这个意思?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裴奕承缓缓点头,并端起面前的酒盏,“孤此番带着诚意而来,各国君王都希望国家富裕强盛,百姓安居乐业,愿我们为创造天下盛世而共同努力。”
凌青沅转头看向绪懔。
绪懔端起酒盏,语调平静却不失威压:“裴太子所言甚是。君王想要的是国家富裕昌盛,子民安居乐业,战争带来的损失不可估计,朕希望自己在位期间能做到让各国和平相处,三十年之内无战争。”
“皇上圣明。”裴奕承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不管对方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会质疑,但是该有的戒备还是会有,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就认为东幽真的放下了野心。
东幽大臣们则在心里想,东幽现在实力虽是最强,但若真要征伐天下,还需继续壮大兵马,国库里要有足够的钱,可以源源不断地支撑着战争所需的费用,而皇上刚登基,不可能立即发动战争。
东幽至少还需要三到五年时间做准备,所以这番话一定是为了让南齐太子安心。
双方各有自己的小九九,绪懔和凌青沅却并不在意他们怎么想,宫宴结束,两人继续抵达勤政殿。
“再过些日子,大雍使臣就该来了。”凌青沅站在窗前,神色淡漠如雪,“其他国家的不安来自于东幽和大雍的联姻,他们却并不知道,我们最想对付的人就是大雍。”
就像她在宫宴上所说的,联姻并不能代表什么,该翻脸的时候依然翻脸,谁也阻止不了。
绪懔站在她身侧,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大雍终将会成为姝儿的大雍。”
凌青沅转头看着他:“绪懔。”
“嗯。”
“你父皇没退位之前,我们总感觉要做的事情还需要很久。”凌青沅淡淡一笑,“可是这么快你就成了皇帝,我也做了东幽皇后。”
绪懔语气温软:“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就会再次踏上大雍的疆土。”
凌青沅挑眉:“等我做了大雍女皇,我们再来一次真正的联姻?”
绪懔微默,随即眉头皱了皱:“姝儿还记得我曾经的承诺?”
“什么承诺?”
“以江山为聘,求娶大雍嫡公主凌青沅。”绪懔抿唇,“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什么想法?”
“应该是姝儿以江山为聘,求娶东幽天子东陵苍。”绪懔扬唇,“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入主姝儿后宫,成为姝儿明媒正娶的皇夫。”
凌青沅表情微妙,良久没有说话。
“姝儿?”
“绪懔,你真是世间第一妙人。”凌青沅失笑,“男子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
“物以稀为贵。”绪懔道,“世间平庸之人太多,我这样独一无二的男子才倍显珍贵。”
凌青沅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的脸亲了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绪懔,你真是个大可爱。”
第419章登基大典
九月初六很快到来,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除了漠北和南齐之外,其他三国使臣尚未抵达东幽,但这并不影响大典的举行。
大雍景王和几位使臣从馆驿被接进宫,怀揣着愤恨又无奈的心情,和南齐太子、漠北王子一起见证这场浩大的新帝即位典礼。
皇权更迭,从来都是皇族最盛大隆重的一个过程,宣布着一个朝代的落幕,一个全新皇朝的开始。
庄严广阔的殿前广场上,御林军林立,满朝文武肃穆以待,礼部官员严格遵照着登基大典的流程主持。
绪懔穿着一身明黄龙袍,身姿颀长瘦削,气势冷峻慑人,明媚朝阳下,新帝眉目矜贵而充满着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凌青沅站在他身侧,两人对望着,比起深情,眉目流转时更多的是一种信任,一种并肩作战的默契,一种属于王者该有的尊贵和孤傲。
殿前的阶梯很高,他们一步步携手并行。
最高处那个位子很冷,他们有彼此相互依靠支撑。
华丽的凤袍上凤凰飞舞,鬓发上九尾凤钗折射出尊贵华美的光泽,这一对帝后过度耀眼的容貌和气度,无法避免地震慑地在场的所有人。
景王不发一语地望着从御辇和凤辇上分别走下来,又携着手,一起迈上丹陛的绪懔和凌青沅,唇角抿紧,听到礼官喊了一声:“跪!”
声音高而浑厚,殿前文武百官和御林军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这就是登基大典该有的浩大阵仗和严谨流程,景王曾经也幻想着自己登上帝位的这一幕,定然是万众瞩目,万民臣服。
一国只有一个君王。
天子最尊贵,掌生杀大权,荣华富贵皆掌握在帝王手里,他想给谁荣华就给谁荣华,天下万民皆仰望他一人。
可是如今,他偏偏就被困在了东幽。
景王目光落在殿阶上那光芒万丈的两人身上,眼神里裹着不甘和冷意……
“景王这是怎么了?”南齐太子转头间,注意到景王神色晦暗不明,不由开口,“心情不好?”
景王回神,收拾好自己外泄的情绪波动,淡淡一笑:“怎么会?今日是东幽新帝登基大典,也是九妹的封后大典,我高兴都来不及。”
高兴?
南齐太子微默,想到东幽这位新皇后正是大雍嫡公主,这位景王确实应该高兴——但事实当真如此?
南齐太子目光从景王的脸上一掠而过,眼神微闪,景王脸上哪里看得出一丝一毫高兴的色泽?
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他淡淡开口:“听说景王已经来东幽有些日子了,怎么前两天一直没看见你?”
这句话俨然戳到了景王的痛处,他神色微变:“裴太子消息挺灵通。”
“那是自然。”裴奕承不以为意地一笑,“天下各国蠢蠢欲动,君王的野心若是遏制不住,随时会对周边国家发起战争,消息太闭塞就意味着危险,关乎着江山社稷,谁的消息能不灵通?”
消息闭塞?
景王没说话,目光沉沉落向大殿正前方,新帝偕同皇后已经坐到了龙椅和凤椅上,他心里忍不住想着,消息闭塞确实危险。
绪懔在大雍皇族那么多年,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倘若早些知道,又何至于今日送上门被困?
还有,他被困在东幽馆驿那么多天,父皇和大雍朝臣定然都担心他的安危,却苦于无法得到他的消息……
景王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转头看向裴奕承。
“景王怎么了?”裴奕承不解。
“裴太子。”景王压低声音,“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与你商议。”
裴奕承跟着压低声音:“何事?”
景王看了一眼大殿正前方的位置,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东幽皇帝野心勃勃,本王已经被困在此处半年有余,此番登基大典结束之后,裴太子可否替我带一封信送往大雍?”
裴奕承心头微诧,“困在东幽半年有余?为什么?”
景王默了片刻,语气平静:“我怀疑东幽跟大雍联姻,是想借着大雍对付其他国家。本王不能让父皇被他利用,可是本王可能很难从东幽离开,所以只能请求裴太子帮忙。”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想对付大雍的人就是来自大雍的嫡公主凌青沅,倘若对方知道东幽和大雍根本不可能结盟,他只会高枕无忧地回到南齐,怎么可能管他的死活?
可是让他知道东幽和大雍极有可能结盟——就算只是利用关系,两个国家的实力绝对强过一个国家。
裴奕承怎能不担心?
所以他会乖乖地把口信带到大雍,让大雍皇帝不受东幽利用,这样一来就破坏了结盟,同时也让大雍君臣知晓景王在东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