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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太子府盛宴，诸位该好好捧着太子妃殿下，一个劲的扯到我身上做什么？”皇甫楚楚没好气，“当心太子妃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太子妃殿下英明神武，宽宏大量，哪会如此小肚鸡肠？”傅南溪轻笑，“我对你家里那位小狗子也挺好奇的，改日带出来我们看看。”

“不行。”皇甫楚楚拒绝，“他胆子小，羞于见人，尤其是女子。”

“羞人见人？”傅南溪挑眉，“怎么听起来像个小姑娘似的？”

“不会是长得太好看，你舍不得让他出来见人吧？”舞阳郡主打趣，说着转头看向姜肆绾，“太子妃殿下想不想见见？”

姜肆绾想说她家萧姜衡也挺奶的，不过萧姜衡那副模样只有她见过，在其他人面前则完全一副冷硬疏离的模样，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信。

“确实有兴趣见见。”她点头，“只是不知楚楚姑娘是否愿意带出来？”

皇甫楚楚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倒是没什么不愿意，只是……”

“只是他羞于见人？”舞阳郡主成心跟她杠上了似的，从善如流地接过她的话，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楚楚，你不会是打算养只狗子当夫君吧？”

皇甫楚楚皱眉：“怎么可能？”

舞阳郡主笑容狡黠：“不可能吗？”

“绝不可能。”皇甫楚楚语气非常坚决，“本姑娘可不喜欢弟弟，我要嫁的夫君一定是强悍，霸气，忠诚，一心一意，那种奶呼呼的小狗子只适合养着玩。”

萧徒婉微微抬眸，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楚楚妹妹养一个男子在家？”

皇甫楚楚一愣，楚楚妹妹？

“萧徒姑娘是在叫我？”她一脸懵逼，“我们这么熟吗？”

萧徒婉一瞬间有些下不来台，然而她很快扬起笑容，“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喊你一声楚楚妹妹应该还算合适吧。”

“并不合适。”皇甫楚楚毫不迟疑地拒绝，“第一，我不喜欢旁人随意喊我妹妹，尤其是关系不太热络的人；第二，萧徒姑娘尚未嫁进我家，这婚约什么时候能成谁也说不好，以后的事情变数多着呢。”

萧徒婉脸色微变，唇角的笑意都凝滞了几分：“楚楚妹妹……”

“萧徒姑娘天生命贵，我家庙小，只怕供不起你这贵人。”皇甫楚楚喝了口茶，连跟她虚与委蛇的想法都没有，“不过婚约是你跟我大哥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干涉过多。”

萧徒婉笑意一点点敛尽，心头极力克制的怒火忍不住又开始发酵。

虽然她并不愿意嫁给皇甫凌风，可皇甫楚楚这句话依然让她感到不悦，若不是姜肆绾斜里横插过来，她今日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今日所有贵女极力奉承的人就是她，而不是姜肆绾。

皇甫楚楚以为她稀罕嫁给她大哥？

一介武将之家，固然手掌兵权，然而说到底还不是臣子？

天下之大，皆为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

只有坐上母仪天下的宝座，她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风光的女人。

萧徒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虽然我并不想高攀大将军王府，可这是皇上赐下的婚事，只怕不容任何人违背。”

皇甫楚楚眉梢一挑：“你说得对。”

萧徒婉咬唇，从对方这短短几个字里听出了不屑一顾的嘲弄。

不屑一顾？

现在真的是谁都能对她不屑一顾了？

丢失了太子妃之位，就等于丢失了在皇族贵女中高高在上的地位，仿佛一瞬间从云端跌落凡尘，再也没有那种被人围着捧着的优越感。

而每每出现这种感觉，就是再一次提醒她，造成如今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谁。

萧徒婉目光从姜肆绾脸上掠过，收回视线时，眼底阴冷的肃杀之气一闪而逝。

“我们这么干坐着也无聊。”舞阳郡主提议，“不如去园子里逛逛？”

“我也有此想法。”皇甫楚楚第一个赞同，懒得坐在这里看某人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太子妃……咦？算了，太子妃估计是没空陪我们逛了，舞阳郡主，我们自己去玩。”

戚舞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远远就看到一袭玄黑锦袍的萧姜衡走了过来，那容貌，那身段，那气度，竟比当今皇上更有帝王威压。

“太子殿下当真是天生的王者。”戚舞阳眼含赞叹，“哪怕流落在外二十年，骨子里依然带着皇族血脉与生俱来的尊贵霸气。”

萧徒婉抬头，不发一语地看着走来的萧姜衡，从外表和气度上看，确实是个极优秀的男子，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更优秀。

可是他……

萧徒婉垂眸看着面前的茶盏，可是他眼瞎，放着正儿八经的东幽贵女不要，竟死心塌地喜欢着一个异族女子。

他根本就是个蠢货！

第298章鱼和熊掌亦可兼得

被视为蠢货的太子殿下渐行渐近，花厅中贵女们纷纷起身见礼，随即识趣地告退：“我们先去园子里逛逛，稍后再来跟太子妃说话。”

王安娴和奚家姐妹都跟着离开。

萧徒婉站起身，低眉敛眸，柔柔弱弱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姜衡表情淡漠，并未多看她一眼。

“昨日宫里发生的事情，臣女并不知情。”萧徒婉眼眶微红，像是在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听得出来的委屈，“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萧姜衡径自走到姜肆绾面前：“开心吗？”

姜肆绾点头，语气闲适：“我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萧徒婉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

“太子殿下。”她抬眸，近距离之下，发现太子这张脸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美，“我……”

萧姜衡皱眉，不耐地看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萧徒婉俏脸泛白：“太子殿下？”

“孤的话你听不懂？”萧姜衡眉眼越发冷漠，“萧徒家嫡长女竟如此没眼色？”

萧徒婉脸色煞白，一时既委屈又难堪，眼泪噙在眼里，她掩饰似地抬手拭去：“臣女不打扰太子和太子妃说话，先行告退。”

低声哽咽着说完，她再一次屈膝行礼，动作倒是标准，活脱脱受过良好规矩教导的大家闺秀，“改日臣女在家中设宴招待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还请太子和太子妃赏脸。”

姜肆绾还没说话，萧姜衡已冷冷开口：“太子妃每天一个人打理内宅事务，忙得脚不沾地，近日没空出门做客。”

忙得脚不沾地？

萧徒婉敛眸，太子府没有侧妃，没有妾室，没有通房，她能有多忙？

忙着召集世家贵女过来耀武扬威？忙着彰显她荣获太子独宠的风光？

萧徒婉眼底色泽阴冷，低着头行礼，面上却是一派隐忍之色：“臣女告退。”

姜肆绾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的背影，萧徒婉去的不是花园方向，而是直接出府离开了。

“看什么？”萧姜衡抬手掰正了她的脸，“她有什么好看的？”

“她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昨日受了那般重创，今日还能主动登门，委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姜肆绾淡淡一笑，“看来是个能屈能伸的女子。”

萧姜衡对萧徒婉没兴趣，连讨论的欲望都没有，目光径自锁在姜肆绾脸上：“殿下真的很开心？”

“嗯。”姜肆绾缓缓点头，转身走上湖廊，“该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真正的居高临下，众星捧月……不过我心里清楚，她们捧的不是我，而是太子妃这个身份，我还不至于因为他们几句奉承好听的话就晕了头。”

经历过前世今生，经受过众人冷嘲热讽，姜肆绾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心态，毕竟连生死都经历过，眼前的这点宠辱压根不算什么。

不过她也切实的感受到了权力的诱惑。

“莫怪萧徒婉对太子妃之位如此执着，大抵是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的姑姑这些年做皇后的威风。”姜肆绾声音平静，“母仪天下，尊贵荣宠，一道懿旨之下，管你是公主郡主还是朝廷命妇，都得恭敬遵从，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个阿谀奉承，享受着高高在上无人能及的优越感，稍稍流露出一丝不悦，周遭伺候之人便得诚惶诚恐……这种感觉应该会让人上瘾。”

萧姜衡偏头看她，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殿下会上瘾吗？”

“上瘾应该不至于，不过谁不喜欢权力呢？”姜肆绾抬手拂过花枝，“有了权力在手，所有的敌意、嫉妒、不满和怨恨都得隐藏起来，没人敢恶语辱骂，也没人敢冷嘲热讽，甚至连表情都得修饰得极好，恭恭敬敬，温顺有加。”

去问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他们应该都更愿意面对善意、笑容和谦恭温和，哪怕只是一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