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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小伙子就是之前和叶臻臻在一起的人……依我看，你们反正已经批了离婚证了，要不你干脆……放下她吧？”

陆母试探着问楚寒，而后者的眼神，紧紧盯着中医馆堂中接诊的叶臻臻，他双拳紧握，用力得有些颤抖，并没有看自己的母亲，而是喉结滚动，沉声道：“不行。”

“我还没领离婚证，我们就不算离婚。”

“我不会跟她离婚的。”

他这话说得很轻，不知道是在告诫陆母打消念头，还是在有意识地欺骗自己叶臻臻没有跟他离婚。

终于，就在魏展聊了一路准备进门的时候，楚寒推开车门迈下了车。

只一眼，叶臻臻就看到了他。

视线交汇的瞬间，她的笔尖搁置在纸上，钢笔晕出一点圆润的墨迹。

楚寒，他没死，他还活着。

她不自觉地绷紧唇角，沉着脸，有些出神，脑中的念头一闪即逝，心底某一处却平静下来。

活着就好。

诊台前的患者看看她，又看看停滞的药房，不由问道：“苏大夫，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吗？”

叶臻臻回过神，笑着摇摇头：“你只是气血亏虚，这些药抓回去按时喝，没什么大问题。”

送走了这位患者，叶臻臻深吸一口气，将思绪从楚寒身上移开。

她告诉自己，叶臻臻，你们已经离婚了，无论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与你无关。

你已经有的新的生活，何必困于过去呢？

新生不易，叶臻臻，向前看吧。

她整理好心情，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楚寒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他很确信，叶臻臻看到他了，但她并不在意，甚至不想看见他。

他垂下头，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自嘲道：“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曾经，他因为种种误会对叶臻臻不屑一顾、懒得搭理，而现在，这些东西就像回旋镖一样，在三年之后统统扎在了他身上。

魏展站在他俩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随即嗤笑一声，迈步上前，正好挡住楚寒的视线。

一直在车上旁观全程的陆母终于忍不住急了。

她踩着高跟鞋下车，抓起楚寒的手臂就要把他带回车里，她皱着眉，看起来愤怒极了。

“儿子，我们走，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是不会承认她是陆家儿媳的！”

楚寒的腿有些跛，被她拉扯得一个趔趄，却还是甩开了她的手。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能处理好。”

楚寒的声音有些无奈，迫于亲情，他也无法把话说得太重。

可他从小到大，生命中无不充斥着这种控制。

小的时候，陆父在战场上常年不在家，陆母就把他当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从不问他的意愿，就帮他做好了每一个决定。

因为不想再担惊受怕，就不让他参军，篡改他的志愿，甚至托关系撤销他的申请。

去那么远的军区，实在是一种对家庭的逃离。

在战场上，他可以是一个侦察兵，是一个前锋，是一个营长，可那都是他，都是楚寒。

然而，只要回到了首都，他似乎就不再是那个应对一切艰难险阻都从容不迫的军人，他只是陆母的儿子，一个没有自我的儿子。

这也是，他在见到叶臻臻第一眼，就对她有好感，却在她下药算计之后，对她这么厌恶的原因。

楚寒沉着脸，推开了陆母的手。

“妈，别再替我做决定了。”

楚寒站在队伍的最末端，终于一步一挪，站在了叶臻臻身前。

她低着头，柔顺的发丝吹拂在脸颊，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更加沉静温柔。

她不用再面对那些无谓的指责，不用再为自己没做过的事争辩，她不再陷于流言蜚语，她成为了自己。

巨大的阴影遮下来，一动不动。

叶臻臻翻了一页新的病历，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问道：“姓名？”

“楚寒。”

他的气息有些抖，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叶臻臻脸上，满眼思念。

而后者字迹平稳流畅，在纸上唰唰两下写好他的名字，和对待其他人一样，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

楚寒拖着腿坐下，喉结滚动，嗓音莫名嘶哑：“倩倩……”

叶臻臻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目光扫过楚寒不自然伸直的腿，眉头微皱，朝他招手，曲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楚寒眼眶泛红，叶臻臻沉着脸诊脉。

魏展倚靠在柜台上，眉头紧锁，一头雾水。

他有点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关系。

半晌，叶臻臻收回手，对楚寒说：“经络瘀滞，可以采用针灸疗法，你去别的医院做吧。”

楚寒神情一滞，看起来有些茫然。

“为什么……这里、你不可以吗？”

他能明显感受到叶臻臻的抗拒，可是三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他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叶臻臻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冷淡：“患者不信任医生，可以换更好的，没必要委屈自己。”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诊台。

楚寒顿时腾得站起身，腿伤的不适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焦急解释：“倩倩，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

叶臻臻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他。

轻轻勾起唇角，弧度却有些嘲讽，她点点头。

“我知道，你只是更容易相信别人。”

说着，她朝门口抬了抬下巴：“慢走，不送。”

楚寒急着上前一步。

“倩倩……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你现在没办法原谅我，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可以解释，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些话，叶臻臻竟然有些想笑。

这是楚寒跟她说过的，难得不带指责的话，可惜，却是在离婚后。

“没必要了，楚寒，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

听到这话的两个男人俱是一惊。

魏展鼻梁上的墨镜直接掉到了鼻子下面，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而楚寒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自己辛苦维持的幻想，就这么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面对这样的叶臻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挣扎许久，还是沉声道：“倩倩，我还没有领离婚证，在我这里，我们没有离婚。”

“不是，没离？”魏展登时就站不住了，他一把摘下墨镜，大步走到两人中间，眼眶气得通红。

而叶臻臻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楚寒，别再欺骗自己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需要你像现在这样，在我工作的地方演苦肉计。”

“楚寒，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骄傲的样子。”

说完，她不再停留，单手掀开门帘走到了后堂。

魏展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上下打量着楚寒，重新戴起墨镜，潇洒地一甩头发。

“离没离婚都无所谓，我脸皮厚，天生就是当小三的好苗子！”

魏展没想到，楚寒比他脸皮更厚。

他拖着一条腿，直接进了后院，在一堆伙计疑惑的目光中拦住了叶臻臻。

“倩、苏大夫，我既然来了医馆，自然就是相信你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真的很疼。”

叶臻臻揣在口袋里的双手紧了紧，片刻后，她沉默地带着楚寒走进了诊疗室。

“不是，倩倩，你就这么被他说动啦？”

魏展吵嚷着，还想跟上去，却被楚寒沉着脸警告一眼，随后一把关上了诊疗室的门，连个缝儿都没给他留。

诊疗室中。

叶臻臻看着坐在诊疗床上稍显拘谨的楚寒，面容平静，声音冷漠：“脱了吧。”

楚寒微怔，随即就想站起来。

“倩倩，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臻臻拉床帘的动作打断。

“不治就出去。”

无法，楚寒只得在床帘后慢吞吞地脱了裤子，虽然隔着一层帘子，叶臻臻也不会看他，但楚寒的耳朵还是不自然地红了。

隔着帘子，见楚寒提着裤子久久未动，叶臻臻出声提醒道：“衣服换下来放右边的小推车里，穿那条宽松的短裤。”

等楚寒换完衣服，叶臻臻才端着消毒好的针具走到帘子后面。

叶臻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