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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怀渊，不要叫我小朋友，我已经长大了。”

　　他似乎竭力摒弃着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天真烂漫。

　　沈清幽无奈点头，“好的，怀渊小朋友，不过还有一点要说清楚，是你自己来的哦，回头你家人再找上门来，你要负责解释，不要让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打杀杀多粗鲁啊，我们要讲文明，懂礼貌，知道吗？”

　　别人就算了，他那个父亲，不太好杀。

　　怀渊：“……”

　　看着这个一言不合就端了一窝山贼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所谓的讲文明懂礼貌，是不是单方面的。

　　不过他很理智地没有提出疑问。

　　沈清幽跟他谈好条件，很快也睡过去。

　　他抱着两床厚厚的被子，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没有防备，尤其是她怀里那个女娃，简直睡得比小猪还沉，不知做了什么好梦，还砸吧嘴。

　　从记事以来，他一直都是自己睡的。

　　熬到月过中天，他才低头铺好自己的“床”，默默躺下。

第24章 鸿门宴

　　那个叫怀渊的小少年半夜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沈清幽抬了个眼皮，也没有叫住他，仿佛他的来和去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倒是沈皎皎担心许久。

　　她觉得，会要求小朋友那么晚睡觉的父母不是什么好人，难怪那个小哥哥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肯定是熬夜太多伤到了脑子。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他可怜。

　　沈清幽懒得研究这件事。

　　倒是秦子宴那伙人，自国公府回来之后就像熄了火似的，没再来找过麻烦。

　　沈清幽偶尔出去，会听到沈朝云的院子格外热闹，不少人进进出出，高矮胖瘦都有，有些是商人模样，有些明显背着药箱。

　　不像在盘算什么好事。

　　沈清幽觉得孤身奋战的弊端就在这里。

　　没有耳目和爪牙。

　　很多事情，都只能被动去应对，失了先机。

　　正想着，就见秦子宴出现在了院门外。

　　“你，跟我出去一趟。”

　　他不废话，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

　　沈清幽知道他们的局布好了。

　　她看着一身雪白锦衣的秦子宴，似笑非笑地问，“呀，秦郎终于想起我了，可让妾身好等呢，只是不知今次又是赴哪家的宴？”

　　上次国公府栽的跟头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

　　这个招数他们不敢再用了。

　　“不是赴宴。”

　　秦子宴无视她的阴阳怪气，回答得干脆。

　　“我在门口等你，动作快些，别耽误了时辰。”

　　他的态度说不上好。

　　说完这些，就转头离开。

　　等他走了，沈皎皎才从屋里探出小脑袋。

　　她身后是那个表情阴沉，名叫怀渊的小少年。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是连殷勤都不想献，就差把‘鸿门宴’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

　　也不知怎么的，那次之后，他总会隔三岔五出现在沈清幽的院子里。

　　或许真把这里当成一个落脚点。

　　沈清幽也不明白他父母为什么会放心让他整天乱跑。

　　“真是鸿门宴吗？怎么办呀娘亲，我们要去吗？”

　　“去啊，干嘛不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去看看他们这些天在忙活什么。”

　　“那……”沈皎皎转头看向怀渊。

　　“看我干什么，我不去。”

　　他翻个白眼，转身翻上院墙，快速消失在她们视线中，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去就不去嘛，可以留下来看家啊，跑什么。”沈皎皎一边抱怨，一边换好了衣服。

　　等她们收拾妥当出门，秦子宴已经等得不耐烦，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们快上马车，赶紧出发。

　　等马车停下，沈清幽也终于明白他葫芦里准备卖的是什么药。

　　“拍卖行！天啊娘亲，他不会是想把我们高价拍卖了吧，我们会被卖到哪里？南洋？还是西洋？”沈皎皎吓得花容失色。

　　沈清幽安慰她，“宝贝别担心，他不会的。”

　　“……因为我们毕竟是他的妻女？”

　　“不，单从他自私狠毒的性格来说，我们羞辱他这么多次，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南洋或者西洋，都不如直接将我碎尸万段来得解气。”

第25章 拍卖

　　拍卖行里很热闹。

　　“是她，沈家的大姑娘！”

　　沈清幽今天依旧戴着那半张金丝面具。

　　一进门，就有人认出了她。

　　“秦公子成婚那天我也去了，就是她没错！”

　　“这就稳妥了。”

　　那些人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们母女身上打量，让人十分不爽。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秦子宴也不解释。

　　或者说，他觉得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话说完，就见许久未见的沈朝云，穿着杏色刺绣飞鸟团花锦烟罗，带着金丝祖母绿的全套头面，不急不慢走上了拍卖台。

　　“多谢诸位百忙之中赏脸，今日是顾氏一族的孙女，也就是我的姐姐沈清幽，拍卖她祖传医书《千络杂病经》中的药方残页，到场的都是京城有名的药商和名医，相信也知道这本书的价值，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沈朝云说完，就让人把东西拿上来。

　　上等的金丝楠木盒里，装着已经被翻得四角卷曲的医书。

　　书名被人用蘸了金粉的笔重新描过。

　　哪怕离得最远的地方，也能清晰看到上面的字。

　　“拍卖……残页？”沈清幽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一边的秦子宴。

　　“对，今天没别的事，你只管坐在那里，当个门面就行，等东西卖完了，再滚回你的地方去。”

　　这些年沈朝云治病无数，但很少人知道她的倚仗是《千络杂病经》，现在沈清幽的身份被证明了，正好让他们借来用用。

　　毕竟将军府不留无用之人。

　　顾氏祖传的医书，大夏的瑰宝，也该给他们生些财路了。

　　“我外祖的东西，你们拿来卖，还让我帮你们撑门面？”

　　还是一页一页地卖。

　　饶是这些年沈清幽见过那么多奇葩，现在也被他们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那是我外婆传给我娘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沈皎皎气得不行。

　　尤其在看到那些人贪婪的脸色和秦子宴沈朝云得意的表情之后。

　　她张牙舞爪，要去扯秦子宴衣角，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没用的赔钱货，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我！”

　　“呀！”

　　“皎皎当心！”沈清幽弯腰抱住沈皎皎，眼神阴沉一片，“你敢伤她？”

　　秦子宴不在乎地弹了弹衣袖。

　　“伤了又如何？这里不比国公府，我就不信，我们私下办的拍卖会，他们的手还能伸到这里来。”

　　秦子宴盯着她，一字一句，充满厌恶。

　　“要恨就恨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当初肚子那么大，谁知道就生了个赔钱货，既然如此，就用你祖传的医方来帮我赚钱好了。”

　　反正他们有拓本。

　　至于这本原件，他们要沈清幽亲眼看着，它被一页页撕得粉碎。

　　“对了，为了让买家们放心，我们这次卖的就是你当初给我那本，这些年云儿用它用得顺手，现在也到了它发挥最后价值的时候，你说，这么大一本书，全部算下来，能不能卖到上万两？”

第26章 万两

　　沈皎皎气哭了。

　　秦子宴则一脸得意。

　　忍耐这些日子，终于让他等到了这天。

　　沈清幽低头，轻声安慰沈皎皎，末了又抬头，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秦子宴知道她这是无计可施。

　　没有别人撑腰，她什么都不是。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沈清幽，只要她顶着这张恶心的脸，就活该受这些。

　　“开始了。”

　　台上的沈朝云也看见这一幕，心里舒坦不少。

　　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不枉她绞尽脑汁想出这个好办法。

　　人人都说《千络杂病经》有多好，但她用了那么多年，觉得也就那样。

　　里面有些医方是不错，但后面还有一些丹方，写着能治什么疑难杂症，可她照着丹方炼了，炼出来就是一团焦炭，根本没用！

　　一想到这么多人挤破了头抢一些无用的东西，她就觉得好笑。

　　今天她也不怕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反正东西是沈清幽卖的，她只是个中间人。

　　到时候被唾骂，甚至被报复的，都是沈清幽。

　　与她无关。

　　“这第一件拍品，是《千络杂病经》中的丹方，此方据说可以治恐水症，可是千金难寻的好东西，我姐姐也是再三斟酌，才决定以此方开场，那么就以五百两起拍，一次加价至少百两。”

　　“恐水症？那不是绝症吗？”

　　“这天底下真有能治疗恐水症的药吗？若真有，那只怕名扬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那可是《千络杂病经》啊，当年顾氏一族在前朝何其声名显赫，不然这书也不会成为大夏朝的瑰宝，定然是有些本事的，我出六百两！”

　　“七百两！”

　　“八百两！”

　　“一万两。”

　　就在众人争相出价的时候，一个清洌的声音横插进来，将火热的气氛打断。

　　众人看过去，就见沈清幽牵着女儿走上了拍卖台。

　　沈朝云先是嫌tຊ恶地看了她们一眼。

　　后又想起沈清幽刚进秦家时买的那些东西。

　　一万两，或许她真拿得出来。

　　他们此举是要羞辱沈清幽，如果她真愿意以这样的高价买下残页，最后便宜的，也还是他们。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会亏。

　　倒是沈清幽，出钱又出力，吃力不讨好！

　　“姐姐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