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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冷冷地看着隋行之，缓慢地说道：“行之，你真要让妈一辈子困在这里吗？你们若是缺保姆，我大可以帮你们再介绍一个过来。你妈累了，不想再伺候你们了。”

　　隋行之从没想到在隋母的心中，竟藏着这么多苦楚。

　　他就这样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隋母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空荡荡的家中，除了他再无一人。

　　这样凄清的气氛，隋行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他无法自拔地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段华芳。

　　如果她在的话，一定就能劝住母亲了吧。

　　隋行之难堪地坐回了沙发上。

　　他沉寂了许久，抄起旁边的座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滴滴了几声，便被人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喂？谁呀？”

　　隋行之有些愣住了，他从未听过段华芳如此生动的声音。

　　也可能曾经听过，但他忘了。

　　隋行之这边停了一会，没说话。

　　段华芳在那头便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哦。”

　　她没想到会是隋行之给她打的电话。

　　隋行之刚才动了动嘴唇，正准备打算说话。

　　便听见那边传出清朗的男声：“谁啊？”

　　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不是段萧，也不是段父。

　　这个事实让隋行之瞳孔猛地一震。

　　他的手紧攥住座机，甚至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点，出现在段华芳家中的陌生男人，会是什么身份？

　　是段华芳相亲的对象？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还是结婚了？

　　隋行之还不敢去想那个可能，便听见段萧烦躁地接过电话，嚷嚷了一声：“就是打错了呗，你干嘛浪费我的电话费！”

　　段华芳立即反驳了回去：“接电话不要钱！你个小气鬼！”

　　“你说谁小气鬼呢！”

　　“说你！说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

　　那个陌生男声又出现了。

　　嘟——

　　电话被挂断了。

第32章

　　隋行之坐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将座机放回原处。

　　难以言说的惶恐塞满了他的整个胸膛，不停地往里面挤着、膨胀着，要将他彻底弄得开膛破肚了才肯罢休。

　　隋行之难得面上透露出几分仓促来，下意识站起，就要推开门走出去。

　　可他的手碰到了门把手，又缩了回来。

　　他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就算段华芳又找了个对象，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隋行之默念着，更像是不愿面对现实，而靠着洗脑撑过去的失败者。

　　他没有做错，是段华芳没福气成为他的老婆。

　　如果，如果段华芳能心胸开阔一点。

　　如果她能不那么斤斤计较，不去在乎他犯的那么一点点小错误。

　　他们一定能过得很好，成为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隋行之抬头望向了墙壁上，那仍挂着他们四人的合照。

　　隋母搂着隋父，隋父挨着他，他又牵着段华芳。

　　就像一个生物链一般，大的吃小的，小的也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一切。

　　看起来很美好，可隋行之知道。

　　这样的日子，再不会来到了。

　　……

　　段华芳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好了衣服，可出门的那瞬间，还是被外面的寒风吹得皱起了小脸。

　　她又将厚厚的围巾紧紧地绕在脖子上，这才稳步地往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见林序秋就穿着件皮衣站在电线杆旁边。

　　很明显，他这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段华芳又被冷得缩了缩脖子，走到他旁边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林序秋嘿嘿了两声，便将手贴在了段华芳的脸上。

　　段华芳以为他的手肯定凉得不行，下意识便躲了一下。

　　可贴上来的那只手，温热得让她忍不住在这寒冬里，多蹭了几下。

　　林序秋身体情不自禁僵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感觉到了吗？我不怕冷的。”

　　段华芳应付般地嗯了几声，等到他撤回手，还有些依依不舍。

　　风刮得更急了。

　　段华芳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寒风削下来一半。

　　她急急地拉着林序秋便往街上的新华书店走，边走边说：“早知道就年前和你一起去买书了，那时候天还没这么冷。”

　　林序秋被拽着走，一步抵得上她两步，可还是压着步子随着她的步伐前进。

　　“是吗？那你怎么不早约我？”

　　段华芳抬头瞪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年前你可是我爸的跟屁虫，他到哪你去哪，我又怎么找得到人？”

　　林序秋忙解释道：“什么跟屁虫啊，那时候我们不是在破案子吗？上头有指标，说今年过年火车站失窃的案子绝不能超过十件，否则就要扣钱。”

　　段华芳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由说道：“十件？火车站的盗窃团伙都不止十个好吧。上头这是故意为难你们吧。”

　　林序秋叹了口气，将段华芳往马路里头又挤了挤，挡住了绝大多数的风。

　　“也不算吧，今年不是八零的开头吗？就说要打响灭扒手的第一枪。抓到一个扒手可有十块钱的奖金呢。”

　　“十块？”

　　段华芳真有些诧异了。

　　十块可抵得上他们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段华芳这才醒悟过来，感叹道：“所以你们年前早出晚归就是在赚外快？”

　　林序秋含糊地应了一声。

　　段华芳凑过去，追问道：“你又不要买什么，干嘛这么拼？我可是听我爸讲了，好几次他回家的时候，你都还没走。”

　　林序秋飞快地瞄了一眼她，忽地脸颊通红。

　　段华芳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便听他幽幽地来了句。

　　“因为，我要干件大事。”

第33章

　　段华芳好奇得紧，一路上缠着他问了许久，也没撬开他的嘴巴。

　　到书店的那刻，林序秋竟像是看见了曙光一样，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去。

　　“华芳，你去找你的书，我去小说区那边看看。”

　　段华芳眯起眼睛，看着他逃跑一般地离开，心中的疑惑不禁变得更大了。

　　他要做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呢？

　　段华芳想不通，干脆也不再去想，走到书架上，便开始翻找起合适的练习册。

　　三两下找全后，她便付钱买下了，才去小说区找林序秋。

　　绕过好几个书架，也没找到林序秋在哪。

　　段华芳问了导购，才知道他不久前上了二楼。

　　她道过谢后，便抬脚往二楼走去。

　　上面的摆设和一楼完全不一样，几个超大书架将空间隔成了几个区块，再粗略地摆上几张桌子和板凳，一个简易的阅读室就做好了。

　　段华芳视线只扫了一圈，便看见了紧贴着窗边坐着的林序秋。

　　他手肘撑着桌面，两只手将书本举在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丝毫没注意到她已经上来了。

　　段华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悄悄靠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谁知，林序秋连眼神都没给她一眼，便低声说：“你选完了？”

　　段华芳嗯了一声，相当诧异地问道：“你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是我？”

　　说到这，林序秋被吊起了兴趣，偏过头来看向她，煞有其事地解释道：“这都是段叔教的，每个人的脚步声、呼吸声都不一样，只要细细去感悟就能分辨出每个人的不同。”

　　段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