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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她沉默着下了马，然后看向许湛，说：“早些安歇，好梦。”

　　许湛开心地挥挥手：“你也一样，好梦。”

　　等秦婉推开家门，点亮了屋子里的蜡烛，她才听到许湛驾马离去的声音。

　　秦婉一瞬卸了力，瘫坐在了地上。

　　许湛对她很是细心体贴，每次送她回家都会等着她进了家门点燃了蜡烛才会放心离开。

　　他真的是个很值得喜欢的人。

　　但是秦婉不能不承认，今晚答应他的示爱，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顾翊。

　　在她看见顾翊的那一瞬间，她的理智就消失了。

　　她就是要故意当着他的面，答应别人的表白。

　　她说过的，人这一辈子这么长，她不会只喜欢他一个人，既然他不珍惜，那么她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关系。

　　只是……

　　秦婉躺到床上，有些头疼。

　　她实在是害怕会伤害了许湛，他那么善良，面对顾翊还能挺身而出护着她，他什么都没做错，怎么能让他无辜受到伤害。

　　思虑了好一会儿，秦婉才缓下心思准备沐浴更衣。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秦婉不禁皱起了眉。

　　她的直觉告诉她敲门声来自顾翊。

　　带着几分怀疑，秦婉端着蜡烛缓缓走到门前。

　　“你好，是哪位？”她试探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颤抖。

　　门外传来一个冰冷深沉的声音，这个声音秦婉再熟悉不过。

　　“秦婉，是我。”

第十七章

　　果然是顾翊，秦婉毫不犹豫地远离房门。

　　他是如何知道她的住处的？他又为什么找来这里？

　　她远走白鹤城，用四年时间来忘记他，他却又要出现在她世界里？

　　秦婉怔怔望着房门。

　　但顾翊并没就此打算放过她，他的声音紧接着从门外传来。

　　“秦婉，我想和你聊聊。”

　　她的心狠狠一颤，注视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房门。

　　她狠下心来，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阿叔有什么事就抓紧说吧，我和许湛要休息了。”

　　门外顾翊低沉的声音又响起：“秦婉，你是真的不会撒谎。”

　　秦婉心中一慌，保持镇静道：“谁在撒谎？我真的要和许湛休息了。”

　　“嗯？”顾翊挑了挑眉，语气带有些许玩味，“那方才骑着棕色骏马离开的那位又是何人？”

　　“顾翊！你跟踪我？”秦婉难以置信地问道。

　　顾翊收起了方才不正经的语调，认真地说道：“秦婉，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秦婉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刚刚停了一下。

　　一瞬间，她内心冲动，特别想失态地质问他，凭什么他想见她的时候，她就必须答应，而八年前她想见他时，他却故意躲着她。

　　她到底算什么？他又把她当作了什么？

　　但她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

　　秦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道：“你想见我，但我不想见你，一面都不想。”

　　门外沉默了片刻。

　　秦婉在房内能清楚听到他的呼吸声，她觉得每一秒都十分难熬。

　　终于，他开了口：“秦婉，你若是不见我，我就一直在门外等着。”

　　几年不见，还学会威胁人了。

　　秦婉愤愤道：“愿意等你就等，我才不管你！”

　　说完，她干净利落地回到内房。

　　半刻钟的交谈，倒是让秦婉的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她转身走进浴间，将白天晒热的几桶水全部倒进浴桶中，然后在里面躺了下来。

　　一天的疲惫连带着顾翊带来的那点燥郁，在热气腾腾中的水雾中顷刻间都消散了。

　　沐浴完，秦婉才想起来有个男人说要一直在她家门外等。

　　她换了件薄衣，将房里的烛火全部熄灭后，才猫着腰悄悄地走向门口。

　　她贴着房门，小心翼翼地探头，隔着门缝还真的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外面。

　　还真的等着？

　　秦婉皱起眉，又觉得有些烦躁了。

　　她以为自己藏得挺好，门外的顾翊却突然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吓得秦婉身子一缩，赶忙躲回屋里去了。

　　这人什么眼神，这黑灯瞎火的也能看见？

　　愿意等是吧？等到死去吧！

　　秦婉径直回了内房，往床上一倒，整个人呈了一个大字型。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两个半时辰过去了，心事压得秦婉根本睡不着，她还睁着一双眼睛呆呆望着上方。

　　她真的觉得烦极了，为什么顾翊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的生活呢？

　　秦婉越想越气，从床上猛地起身，气势汹汹就去打开了房门。

　　顾翊没走，在外倚着白马仰望夜空。

　　秦婉从房内走出来是他没想到的，他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一拳。

　　这一拳砸在他的胳膊上，说实话是不痛不痒的，毕竟她的力气没多大。

　　打完这一下，两人面面相觑，秦婉的理智才回归。

　　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她暗暗骂了一声，转了身就要回去。

　　顾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了回来。

　　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把外衣披在了秦婉的身上。

　　秦婉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裳薄如蝉翼，而且底下没有穿亵裤，整个身子漏了十之七八，他应该什么都没看到，但她还是羞红了脸。

　　太不理智了。

　　顾翊看着她说：“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若遇到的人不是我，你就陷入了危险。”

第十八章

　　又是这种长辈对晚辈说话的语气，听着就让人心生厌恶。

　　秦婉狠狠地踩了顾翊一脚，说：“不是你才好！大半夜在我家门口不走，还有比你更像登徒子的人吗？”

　　顾翊笑了一下。

　　没想到几年时间，面前的小丫头已经长出了利牙尖爪，会朝着他进攻了。

　　他伸出手，在秦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发顶：“行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马上就走。”

　　秦婉愣住。

　　她不明白，他怎么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和她讲话呢？

　　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不是吗？他怎么可以假装一切如旧呢？

　　见她不说话，顾翊以为她是不信，说：“真的要走了，还有有急事等着我处理，快回去吧。”

　　秦婉咬了咬嘴唇：“不要你管。”

　　说完，她转过身走到房内。

　　她回到家，倚靠着房门大口地喘着气时，才听到门外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一天晚上，她家门外送走两匹骏马。

　　秦婉坐在床上思考要不要换个住处来躲避顾翊？

　　她思量了许久，才发觉他的外衣还披在自己身上。

　　秦婉把外衣脱下来，随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觉之前，还正色地瞧了一眼外衣说：“是他不要你的，不怪我。”

　　顾翊来白鹤城是为了谈一桩生意，交谈了大概一周，终于签下了契约，对方便说要共饮庆祝一番。

　　没料想是找了个酒馆，更没想到阴差阳错遇到了秦婉。

　　她的模样没有改变太多，倒是穿着变得大胆了一些。

　　当他在酒馆目睹着秦婉穿着锦衣罗裙在一个小子的怀里跳舞，顾翊险些将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

　　不知道那小子说了些什么，但是秦婉看见了自己，这点顾翊是确定的。

　　她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和几年前真是所差无几。

　　秦婉一直躲避着自己，顾翊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年他时不时去顾青青那里试图打听点什么，可顾青青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主。

　　她义正严词地劝阻：“阿叔啊，婉婉是真的已经放弃你了，你就别再去和她再牵扯什么了。”

　　说来也是，先前是他拒绝人家好几次，他还有什么颜面与理由再去找她。

　　但看见秦婉小跑的背影，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追，就亲眼见证了一个“动人”的定情现场。

　　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秦婉离开的这四年里他不是没想过她会和别人在一起，只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便一直在自欺欺人。

　　而当真的亲眼看到秦婉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顾翊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把秦婉抢过来。

　　他这样身份的人，想找到秦婉的住处再简单不过。

　　或许是酒意让人冲动，顾翊做了一件近三十年来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