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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越川没有沉默很久，轻轻一哂后说：“他们要回家乡找工作了。”

　　赵清晚抿起唇，她没有尝过为生活所迫的滋味，也不像徐越川那样足够了解他们，感觉说什么都太空洞、太说教了。

　　在舞台上的热烈和放松也都是真的。

　　她轻轻吸了口气，又轻轻呼出来，说：“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以后的生活也会很好的。”

　　徐越川开着车，抽空看她一眼，被她眼中真诚的光震了一瞬。

　　他忽而笑了。

　　很浅，但很真心实意。

　　“那我呢？”

　　赵清晚张了张嘴，她没想到是这个剧情发展。

　　“嗯，你也是很厉害的人。”

　　短暂的放松后，又是马不停蹄地步入学业研究。

　　最近赵清晚和邻居徐越川的交集倒是变多了，互相借一下油盐酱醋什么的。

　　有时候赵清晚研究新菜，做多了就会给他送过去一份。

　　温度渐渐凉下来，徐越川和诺亚也会叫她过去一块吃火锅。

　　时间飞逝而过，转眼便到了费城的冬季。

　　圣诞和元旦赵清晚过得很含糊，没几天假，睡几觉就过去了。

　　一月末，临近华国的春节。

　　天气很冷，开了暖气又困，赵清晚恨不得整天缩在床上不动弹。

　　快中午的时候，赵清晚收到了之前在学生会共事的女生发来的视频。

　　镜头一开始对准了她自己的脸，随后一转，许霁年和乔蓁蓁出现在了视频里。

第20章

　　视频里，光线很暗，像是在KTV。

　　赵清晚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人，应该是学生会的聚餐。

　　许久没见的乔蓁蓁和许霁年坐在一块，姿势没那么亲密，隐约还能看出些许霁年的抵触。

　　赵清晚想，看来还是许霁年更对乔蓁蓁的胃口，最后想在两个男人中选择他。

　　视频里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我们家蓁蓁可为了霁年学长拒绝了很多人的追求呢！她等了学长这么久，学长还不给她一句准话吗？”

　　听起来是乔蓁蓁的朋友在替她打抱不平。

　　乔蓁蓁害羞地阻止她。

　　许霁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举杯喝了口酒，说得平静：“什么准话，我只把乔蓁蓁当朋友。”

　　“学长，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前女友！蓁蓁哪里比不上她？比她有趣、比她好看……”

　　许霁年站起身，赵清晚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能看见他把手中的杯子往地下一砸。

　　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格外大，视频里的各种杂音顿时消失了。

　　这时候，赵清晚才看见许霁年手上戴着的订婚戒指。

　　而他的声音也清晰地从视频里传来。

　　“什么前女友，那是我老婆，傻X。”

　　视频这边的赵清晚抽了抽嘴角。

　　她打字回：“许霁年终于当律师当疯了？”

　　赵清晚说不太出自己的感受。

　　但要说毫无波澜，肯定是假的。

　　几个月前，许霁年和她说“你不要后悔”的记忆还挺清晰的。

　　现在整这出，是发哪门子的神经？

　　朋友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本来是想录我在学生会最后一次活动的vlog的，结果录到了一口大瓜。”

　　赵清晚感觉手指发麻，敲了敲手机屏幕，一时不知道回些什么好。

　　手机接连震动，朋友的消息还在继续发过来。

　　“这大半年我也见过许霁年几面，以前他回学生会基本是为了乔蓁蓁，最近竟然不是。”

　　“就事实而言，这男人还是硬帅，但感觉生活过得挺敷衍的，离了你是真过得不太舒坦啊。”

　　赵清晚回了六个点过去，又说：“神经病。”

　　朋友：“感觉是有点疯。”

　　繁忙生活中的小插曲一过，赵清晚继续埋头苦干。

　　大洋彼岸的爷爷对赵清晚不回家过年表示非常不满，打电话过来骂她。

　　赵清晚连忙解释：“爷爷，真不是我不想回去，是研一刚开学，事情真的很多。我们导师还是个工作狂人，圣诞都只给我们正节一天假期……”

　　爷爷咳嗽几声，又像是生生忍住了，赵清晚没发现异样。

　　老人说：“哼，把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丢在国内过年，现在还在找借口！”

　　赵清晚都能想象到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她笑得无奈又愧疚：“您别生气，我到时候一有假期就马上飞回来陪您，好不好？”

　　“而且您哪有您说得那么惨呐，咱们那边的整个别墅区可都是您的牌友。”

　　爷爷又叮嘱了她几句，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就到了二月初。

　　这些天她一边看研究的资料，做报表、做现行和预测趋势图。

　　还要将一篇西班牙学者的经济学论文翻译成英文，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事情一多，赵清晚晚上的睡眠就不好，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后来就从M国作息变回了华国作息，过上了昼夜颠倒的生活。

　　稍有喘息之机时，赵清晚一看手机，已经是春节当天的凌晨两点了。

第21章

　　赵清晚揉了揉太阳穴，套上棉服出了门，她的眼睛很累，打算去买杯咖啡提神。

　　走在街上，她还有些庆幸，M国不过春节。

　　远在异国，一个几乎没有节日氛围的春节，不至于让自己有太浓厚的思乡之情。

　　赵清晚捧着杯冰美式从咖啡店里出来了。

　　刚刚没注意，从热的点成了冰的。

　　费城冬末的风，叫手上的咖啡都有些冻手了。

　　赵清晚打了个哈欠，拖着脚步往家里走。

　　她刚到院门口，就碰见了快一个月没见的邻居徐越川。

　　高领的黑色毛衣搭卡其色大衣，裤子也是黑的，他穿得很休闲，却因为好身材格外亮眼。

　　赵清晚想，这人身体真好，都不用穿棉服。

　　靠近些才闻到，他身上有些酒味。

　　可能被朋友约出去聚餐了吧……

　　徐越川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女人。

　　她穿着毛茸茸的白色外套，白色睡裤，脸也很白。

　　浑身上下只有头发是黑色的，头顶还有些翘起的碎发，像只不设防的小动物。

　　徐越川皱了皱眉，可她从性格到外形，实在和自己的想法不搭边才对。

　　赵清晚不明所以，率先挥手打了个招呼：“嗨，好巧。”

　　徐越川颔首：“晚上好。”

　　两人没再说话，一起往楼内走。

　　自己这个邻居确实是话少的那类人，赵清晚不觉得尴尬，倒觉得站这人旁边有些压迫感。

　　她不太适应沉默的氛围，于是开口寒暄道。

　　“我记得你们组的那个小课题应该做完了才对，你怎么没回国？”

　　菲利普斯教授和徐越川组的教授有几分交情，有时候两个组还会一起开会。

　　赵清晚对他们的进度有些耳闻。

　　徐越川闻言懒洋洋地撩了下眼皮：“融不进去家里的氛围，懒得回去。”

　　赵清晚点点头，能理解。

　　“你呢，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徐越川扬了扬下巴。

　　赵清晚举起手中的咖啡，说：“组里的研究出了点小问题，最近都在加班加点呢。”

　　徐越川点头：“难怪。”

　　男人嘴上话少，心里却在想，难怪这些日子白天都没看见她，还以为她回国了，原来是昼伏夜出忙课业去了。

　　而赵清晚看他一脸懒得说话的样子，也不没话找话了。

　　电梯里，她吸了口冰咖啡，冷了个激灵。

　　徐越川看在眼里，没说话，嘴角弯了弯。

　　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里，又在对门停下。

　　赵清晚回头准备道别，就发现身后的男人也在看自己。

　　他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赵清晚却从里头品出些踌躇来。

　　她问道：“怎么了？”

　　他垂着眼皮看她，问道：“要不要来我家吃饺子？刚好之前买了。”

　　徐越川也说不清这种突发奇想，可能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个人又刚好来自华国的同一个城市，搭伙过个春节好了。

　　赵清晚捏了一下咖啡杯，莫名有些紧张。

　　“好啊。”

　　两人一块进了屋。

　　暖气被徐越川打开了，效果很好，屋里一下便暖腾腾的。

　　赵清晚觉得有些热，把外套脱了，里面也穿的白色的毛衣。

　　徐越川则脱了风衣，径直进了厨房。

　　在客厅的沙发上，赵清晚能看见厨房的一个小角。

　　也能看见徐越川的一小半侧脸，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抽油烟机开着，将他呼出的烟一并带走了。

　　有些落寞的样子。

第22章

　　饺子熟得很快，徐越川端了饺子出来放在茶几上，还配了酱油、醋和辣椒。

　　以往都还有个诺亚在，这是两个人头一回单独吃饭。

　　赵清晚捏紧了手中的筷子，但在异国他乡，有人陪着一起过年，感觉还挺好的。

　　腾腾上冒的热气中，她看着徐越川的眼睛，弯眼笑起来。

　　“新年快乐，徐越川。”

　　徐越川愣了一下，有种浑身都顺畅的感觉。

　　他也轻轻笑起来：“新年快乐，清晚。”

　　……

　　现在是三月，费城的早春。

　　外面下着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

　　屋外寒冷而萧瑟，屋内的暖气却很充足，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