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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挽平息了许久，才缓缓起身。

　　想到萧帝的话，她踉踉跄跄离开寝殿，走暗道回了摄政王府。

　　青芷院。

　　乔挽站在江谨呈的寝房门外，脚下好似生根。

　　窗内可见烛光摇曳，两道影子时不时交缠，亲密无间。

　　隐隐传来男人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娇柔低吟。

　　乔挽彻底惊住——

　　那分明是江谨呈和傅月柔俩兄妹的声音！

第4章

　　乔挽傻傻愣在门口，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吧？

　　可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却一声又一声冲击着她的心扉。

　　直至清晨，天边亮起一抹朝霞。

　　屋内的奢靡声音，终是消停。

　　乔挽站在长廊拐角处，看着江谨呈从屋内走出。

　　没一会儿，傅月柔也整理着衣裳一步一生莲地走了出来。

　　乔挽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等了一整宿，直到这一刻才逼迫自己不得不信。

　　傅月柔瞧见了乔挽，笑盈盈地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乔挽看着她，一言难尽：“你昨夜……在此留宿。”

　　傅月柔勾唇一笑：“我已经搬进了哥哥的院子，以后他身边，便只有我一人。”

　　乔挽蜷紧了手指：“你疯了吗，你们是兄妹！”

　　闻言，傅月柔掩嘴一笑。

　　“你以为我叫他一声哥哥，我们就是兄妹？”

　　话音落下，乔挽错愕不止。

　　傅月柔走近她身边，红唇轻启：“我们毫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同姓发小罢了。”

　　说完，她便摇曳身姿悠哉离开。

　　傅月柔的话如同重石落入水面，在乔挽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原来如此！

　　江谨呈对她的偏爱和独宠，在此刻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乔挽缓缓捏紧了拳，浑身血液冻结一般冷透。

　　她朝江谨呈离开的方向追去，步子微微急促。

　　府门口。

　　江谨呈正要乘坐马车离开，见到从内走出的乔挽，他微微一诧。

　　“你怎在此？”

　　乔挽顿了顿，将刺杀萧帝失败道出，唯独隐了自己被下毒之事。

　　江谨呈没有多问其他，只是皱眉：“他居然放了你。”

　　乔挽呼吸一噎，心脏有些无法抑制地疼。

　　任务失败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能活着回摄政王府，却让他感到意外。

　　大抵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活。

　　“再过两日，便是你蛊毒发作之时。”

　　江谨呈把玩着手中的核桃，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冽。

　　“若你依旧无法完成任务，后果自负。”

　　男人的话，让乔挽僵住。

　　江谨呈有十二影卫，乔挽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这些人从跟着他开始，便服下了名为生死蛊的毒蛊。

　　每逢一月为期，若无解药镇压缓解，必叫中蛊者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以此，证人心之忠诚。

　　乔挽看着他，往日里灼灼的眼睛里此刻黯淡无光。

　　“属下知道了……”她转身准备离开。

　　正此时，下人神色慌张，急急赶来。

　　“不好了，一群黑衣人将傅小姐给掳走了！”

　　乔挽心一沉，下意识转身看向江谨呈，却发现他正冷眼盯着自己，脸上正阴云遍布。

　　他怀疑她！

　　怀疑是她与皇帝勾结，将傅月柔掳走。

　　“属下去救傅小姐。”乔挽心底苦，面上却不敢露分毫。

　　对他而言，自己的解释已然苍白不可信。

　　江谨呈敛下眼底的怒意：“在本王回来前，你就在这里待着！”

　　说罢，他大步而行，擦肩而过之际，又重重交代：“如果月柔有什么事，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乔挽听着，心里那种钝痛又卷土重来。

　　她站在原地等着，未曾挪动分毫。

　　纵使华服在身，她依旧没忘自己身为影卫的使命。

　　主子不让动，她至死都需听命。

　　天色渐暗，黑云遮天。

　　乔挽背脊僵硬，双腿重如注铅。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黑夜，随即是震耳惊雷响破天际。

　　一身玄服的江谨呈走了过来，手中提着沾血的长剑。

　　乔挽心下一跳：“主子……”

　　江谨呈看着她，愠气浮眼：“那群黑衣人死前指认了你。”

　　“不是我。”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主子，乔挽为您出生入死那么多年，难道比不过一个陌生人的口头指认？”

　　江谨呈将一只玉簪摔在地上，落地声清晰可闻。

　　江谨呈凤眼微眯，怒意迸射：“本王只看证据。”

　　刹那间，乔挽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只玉簪是她的，她总是会在执行任务时随身携带。

　　她思绪无比混乱。

　　只待男人一声令下，她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死不足惜。

　　可是她不愿背下莫须有的罪名。

　　“主子……”

　　雷雨声掩盖了她未出口的话。

　　她一张煞白的脸在一道划破天际的雷电下霎时清晰可见。

　　江谨呈捏碎了手中的核桃，一只深褐色的蛊虫从内爬了出来。

　　蛊虫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他的手里不断挣扎左右扭动。

　　乔挽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全无！

　　母蛊亡，子蛊死。

　　江谨呈这是要她死！

第5章

　　又是一道电闪雷鸣，照亮了乔挽惨白的脸。

　　她红了眼眶：“乔挽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江谨呈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出噬血的寒光。

　　“你以为你说这些，本王还会信吗？”

　　江谨呈的手缓缓下移，扯下她脖子上的长命锁。

　　“当年本王亲手将你捡回来，如今亲手了结你，也算你死得其所了。”

　　他在乔挽的目光中，生生捏碎了母蛊！

　　母蛊亡，子蛊死。

　　乔挽口吐鲜血，痛苦倒地。

　　她体内的子蛊在不停翻动，五脏六腑好似翻江倒海。

　　看着江谨呈离开的背影，乔挽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消散，手缓缓垂落。

　　昏昏沉沉。

　　乔挽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衣衫褴褛，灰头土脸。

　　江谨呈拨开云雾，慢慢朝她走过来。

　　他向乔挽伸出援手，缓缓开口：“跟着本王，本王保你衣食无忧。”

　　她似懂非懂，步伐蹒跚的跟着他，一步一步，最后成为他身后步伐坚定的影卫。

　　最后她走出云雾，却见路的尽头站立两人。

　　一个是江谨呈，他奉命征伐，成为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另外一个还是江谨呈，他美人在侧，为护心上人弃她如敝履。

　　苦涩药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乔挽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回了杏韵宫。

　　她竟然还活着……

　　“他想要你死，但朕把你的命捡回来了。”床榻边，传来萧帝的声音。

　　他拂过女人的发丝，动作轻柔而又带着冷意。

　　“三日后宫宴，养好身子，随朕赴宴。”

　　乔挽看着飘逸的床幔，眸光一片死寂。

　　三天后。

　　中秋宫宴。

　　乔挽随萧帝入座，看着殿内歌舞升平。

　　江谨呈携带傅月柔一同入座。

　　四目相对。

　　傅月柔神色微微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常。

　　乔挽看向江谨呈，他今日一身玄色长袍，对她的出现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漠然欣赏着眼前的歌舞。

　　高座上。

　　萧帝放下揽在乔挽肩上的手，看着左下方的江谨呈，晦暗一笑：“今日中秋家宴，爱妃怎么不去敬你兄长一杯。”

　　他特意在‘兄长’二字上加重了音。

　　乔挽只好默默拿起酒杯，裙摆拖曳在地，朝江谨呈走去。

　　“祝兄长年年如此日，花好月圆。”

　　江谨呈抬起下颌，吐出两个字：“同乐。”

　　一旁的傅月柔也抬了抬手中的酒杯，那炫耀的意味不言而许。

　　乔挽垂下眸，明明殿内铺了地龙，可她却觉得冷风飕飕的往宽大袖袍里面灌。

　　她回到萧帝的身侧，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