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礼方弥小说在哪里可以看-时砚礼方弥讲的什么(皓月来信)全文免费阅读
来,我们通常只有寥寥几句对话。
饶是这样,在他身边时间长了,我们还真有了说不清的默契。
他一抬手,我便知道他要什么。
我一看他,他便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说我爱哭,其实也对。
跟在他身边那四年,哭鼻子的事我没少干。
哭什么呢?
他做实验时不小心烫伤了手,我得红眼睛。
他一进实验室,昼夜不休连轴转,我想起看过的那些猝死的新闻,劝他不听,就又要哭。
他病了,我守着病床前时,更是不停地抹眼泪。
或许他知道的吧,这个小姑娘不是个爱哭鬼,后来常哭,是因为心疼他。
但绅士如他,从未有过逾矩。
那几年,他用最温柔的姿态,无数次慰藉了我孤苦寂寥的灵魂。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每每总会在我的眼泪中妥协。
我一红眼,他准能乖乖听话。
虽然许多次都会碎碎念:「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啊。」
这是时砚礼为数不多可爱的瞬间,生动鲜明。
以至于后来我总能轻易就想起来,那样鲜活的他,胜却人间所有山川日月。
那几年啊,是我们的时光。
我们的距离,比任何人都亲密。
可我们,不是恋人。
10
和时砚礼断联后,我连续请了几天假。
不知道该怎么纾解情绪,索性寻了一个午后,独自驱车去了墓园。
挺意外,有人比我先到了。
女人听见脚步声,微转过头,眼圈有点红。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电光火石之间,便想起了多年前我和时砚礼表白后,被他叫到家里的场景。
是了,她当时就靠在时砚礼的肩,唤时砚礼「阿礼」。
他们亲密的样子,是那天晚上给我的第一个打击。
「方弥。」女人微启唇,竟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无意探究她怎么知道的,轻点了点头,把怀里的一束向日葵放在黑色碑下。
「你还记得他喜欢向日葵呢。」女人看了我一眼,表情有意外,有欣慰。
「他不喜欢花。」
时砚礼家里和实验室,从没有多余的东西。
有天我去他家的路上,经过一处卖花的小摊,突然心血来潮,想着买束花装点一下环境,他的心情或许能舒畅些。
便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问:时教授,你喜欢什么花啊?
他回得干脆:都不喜欢。
我不禁失落,隔着屏幕,他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又颇像是哄人一般说:我有认真在看图片,觉得里面向日葵最好看,就它吧。
这之后,向日葵便成了他家里常客。
时砚礼常坐在窗前安静看书,小案几上黄色的向日葵迎风舒展。
时光静好得让人流连忘返,在我的脑海里停驻。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花呢?」女人笑道。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弟弟那人,很烦人吧,喜欢什么从来不会说。」
「弟弟?」我惊愣住。
「是啊,亲生的呢,可他和我都不亲近。」她意味十足地看了我一眼,「当然了,他和谁都不亲近,你是例外。」
我欲张口争辩,又无从说起。
似乎,那几年,时砚礼的确怪孤僻,来往的人寥寥无几。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唏嘘道:「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啊,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心疼人。」
「没想到吧?」她侧头对着我笑,耸了耸肩说,「我也没想到。」
她谈兴颇浓,细细和我说起了往事。
那天晚上我忍着泪跑出时砚礼家,她当时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小姑娘眼看要哭,不心疼?」
时砚礼沉默不语,喝了挺多酒。
他向来克制,那天还是喝多了,反而和她这个姐姐谈到了一起。
他说:「小姑娘那双眼睛一红,谁看了都得心疼。」
所以啊,第一次相遇时,他才动了恻隐之心。
时砚礼形容起我和他的相遇,用了一句:「那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遇上同类的碰撞,很奇妙,我就是觉得,她和我是最契合的。」
那四年于他,是陪伴,是慰藉,是恩赐。
她问他:「那为什么不去追?」
时砚礼醉眼微醺:「无法给予的未来,仍放纵给她期待,便是罪该万死。」
故事至此,她轻擦了擦眼角:「我当时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直至他的病再也瞒不住。」
想来时砚礼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当初漂亮得张扬的女人,眉目间已然有了憔悴的薄纹。
她蹲下身整理花束,声音哽咽:「你出国的第一年,他病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风吹过低矮的绿树,簌簌作响,在我耳中穿过消散,脑海里空茫茫一片。
临走,她劝了我一句:「去试试弥声吧,总归是他的心意。」
11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时小姐。」我叫住她,「冒昧提个请求,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时教授的遗物?」
以她对时砚礼的情感,多半是留着他的东西的。
反正我是这么期望的。
她回头看向我,没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异时空通话的事,难以开口。
「你不是有他家的钥匙吗?」她语气平和,「家里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去看。」
「谢谢。」
她笑了笑,没再多说,走了。
从墓园离开,我回了一趟家。
出国之前,我曾小心翼翼地把关于他的一切锁进抽屉,细细珍藏,现在反而起到了作用。
时隔五年再一次走进他家,恍如隔世。
屋里的摆设还是原样,甚至窗前的茶几上还有干枯的向日葵,风化成碎片落满桌。
时家人怕触景生情,把这座房子封存起来,再也没有来过,所有的东西上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几乎没费什么劲,我轻易便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他的手机。
细细擦拭干净,放下充电。
很幸运,他去世将近两年,手机倒比他主人还要坚强,还能正常使用。
更幸运的是,他的手机号竟然没有注销,账户余额还有挺大的一笔。
在等待微信更新的时间,我拿起桌角的小匣子擦拭掉灰尘。
印象之中,这是我在旧物市场淘来的,钱不多,但对当时还是一个穷逼的我来说,算是一笔巨资。
没办法,我见不得他家里空荡荡的,经常动少女小心思,悄悄买点小物件儿塞进来。
时砚礼喜欢老物件,这个木匣子,就被他留在了书桌上。
那时他还挺认真地说:「谢谢方弥同学,我会好好爱惜的。」
他认真的姿态,通常有几分娇憨,嘀嘀咕咕着说:「就用它来装最重要的东西好了。」
很显然,他简单得近乎寂寥的生活,少有什么东西对他来说是重要的。
所以很长时间,匣子里都是空荡荡的。
这会儿再打开,我诧异地发现,匣子里竟然装了两封信件。
其中一封,便是我当年毕业时给他写的告白信。
在通信发达的当代,我被时砚礼影响,喜欢老物件,喜欢不急不躁温慢生活,固守着车马慢时代的小浪漫。
写一封蕴满笔墨香的信,慢慢寄到他的手中,告白的字句含蓄,爱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