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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自己也早点睡。”

阮铂正：“我等爸回来。”

慕瑶清知道，他估计是要找阮连舜聊一聊，看他一眼，慕瑶清点头，“好。”

五秒后，阮铂正出了门，关好。

-

夜太漫长。

封云裴坐在江澜酒店顶楼，落地窗前，睥睨着底下如蝼蚁一般的行人车景，温润的眼底泛起些少见的孤独。

他明天就要回京都，今天见完最后一个顾客。

其实封云裴想过，叫慕瑶清出来吃个饭的，当做告别。但想了想，他以什么身份呢？朋友？合作伙伴？

还是算了。

他今天看到 纪则铭发的朋友圈了，他知道他们就要重新在一起了。

封云裴如果这个时候再找她的话，估计会扫人兴致，或者引起她的警惕远离，还是不打招呼就走吧。

吃完这顿，他就要去收拾行李了。

服务员见他一个人坐在这里，迟迟没有点餐，也不做催促打扰。

天冷了，外面渐渐飘起小雪。

有人说：“哇，竟然下雪了。”

“鎏市几年没有下雪了？”

“不知道，好像有近十年了吧。”

鎏市是南方城市，鎏市本地人表示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雪了，更何况这次的雪还有点儿大。

封云裴往外看，的确，下雪了。

真美啊。

可惜。

没有和想见的人在一起看雪。

这是鎏市的一家旋转餐厅。

它设于天澜酒店顶楼，来这里吃饭的人都要提前预约才行，但有的人不用，比如鎏市龙头企业的董事长，阮连舜。

阮连舜被一个女人挽着，走近餐厅正厅里，封云裴收回视线时正好瞟过去，视线微微一停，他愣了愣。

阮连舜自然也看见了他。

阮连舜有点儿尴尬，“封总，幸会幸会。”

封云裴也笑：“阮董，这么巧。”

阮连舜叹了一下，故意打趣道：“不是说了叫我叔叔吗？”

封云裴点头，笑得很礼貌：“叔叔。”

氛围不是特别融洽。

他扫了一眼阮连舜旁边的女人，问：“这是？”

阮连舜咳了下：“我一个女性朋友。”

封云裴看她一眼，随即他点头示意，也没再多问，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是女朋友。

封云裴知道阮连舜单身，当然这事众所周知，不仅他知道，所以一个单身的成年男性谈个恋爱，照理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也并非见不得人。

封云裴神色正常：“怎么称呼？”

阮连舜：“姓林。”

女人说：“封先生，您叫我林小姐就好。”

封云裴「哦」了一声，“林女士。”

女人尬笑了下，靠着阮连舜紧了些。

阮连舜安抚了她一下：“坐。”

“封总，你也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虽然说阮氏在鎏市是龙头企业，可放眼全国，还是封氏更牛，再说了，现在风头盛的是京都的阮氏分公司，不是总部。

总部可是出了很大的纰漏，最近。

封云裴看着他，笑了下，想着客套两句，说完就走，便道：“好啊。”

他给足了面子，阮连舜挺受用，“不知道你来鎏市是什么工作呢？”

封云裴简明扼要：“见个客户，今天刚见完，明天就要走了。”

“哦这样，那你这几天都住在江澜？”

“是。”

阮连舜点点头。

封云裴：“叔叔应该经常来这家餐厅吧？看起来对这里挺熟悉的。”

阮连舜不做他想，倒是回答得挺实诚，他笑：“是啊，江澜酒店在本市开了十几年了，又是本市最好的酒店，自然常来，只不过前几年翻新装修，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了。”

封云裴指尖轻点膝盖：“哦？”

“哪儿不一样了？”

阮连舜似有感慨：“19楼的泳池被填了。”

封云裴点头，才想起来似的，“确实。”

阮连舜惊讶地问：“你也知道？”

“我小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19楼的游泳池里面好像差点淹了一个小姑娘，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19楼是有个泳池来着。”

阮连舜激动地指尖微颤，指着空中，“对，你知道那个新闻吧？所以我说填的好啊，多年以前，我女儿在里面溺水，我当时就想找人填了，一直没机会。”

封云裴像是被人打了一下。

他缓缓开口，有点不敢置信地道：“您女儿？”

阮连舜点点头：“是啊，阮阮，幸好被人救了，不然我估计也不想活了，唉。”

封云裴脑子一时间有些懵。

“是十八年前吗？”

“是啊。”

又追了几句。

蓦地，封云裴卡住了，他好像，在一瞬间内想通了许多事情。

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想起慕瑶清来京大的时候，满脸喜悦希冀地拦住他，请求他帮帮忙：“学长，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是计算机系的大一新生，有一个喜欢的男生，他在金融系，我打听他选了封教授的公选课，但封教授的课已经选满了，我想跟他多接触接触，你可以帮我跟封教授求个情吗？我知道你是他亲侄子……”

第112章 告诉

“你喜欢的人？”

“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我们不熟，只见过几面，我想跟他一起上同一节课，挨得近一点就行。”

她的愿望那么简单，仅仅是靠近就行了。她眼里的光那么纯粹，令人不禁羡慕她喜欢的那个男生。

封云裴没问她喜欢的男生是谁，因为他怕他会嫉妒人家。

有这么活泼明亮的小姑娘喜欢，那个男生，他前世得修的多少好福气。

没想到，是 纪则铭。

他的死敌。

可那时他们甚至还不熟，是怎么就喜欢上的呢？

慕瑶清她，是怎么就喜欢上 纪则铭的呢？

是因为，他写的那张纸条：「 纪则铭」吗？

封云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偏头，看向窗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忽然有点兴奋，因为，有可能这一次他没有输。

像是裂缝中照进来的一束光，让他重新燃气希望。

他想去找慕瑶清。

告诉她。

我才是你救命恩人。

那那些光，是不是就属于他了？

“阮董，我可能有点事，要先走了。”

阮连舜见他脸色不太好，一会白一会红的，估计也是真出了什么事。

他说：“你忙，你忙。”

-

封云裴走出酒店，掏出手机，低吟片刻，他给 纪则铭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隔了许久，他才接通。

纪则铭低哑着声音，“喂？”

封云裴：“是我。”

寂静几秒， 纪则铭听出来了。

纪则铭缠绷带的动作停下，他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开着免提，他冷冷的嗓音说道：“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江总，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安静了两秒， 纪则铭：“你说。”

封云裴手插兜，他站在漫天的雪花里，衣着单薄，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笑了下，“慕瑶清是不是把你，认成了当年救她的人？”

纪则铭没说话。

半晌。

他声音低沉，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封云裴：“没什么意思，我有答案了，江总。”

慕瑶清错认了不要紧，本来就是他写的名字。可 纪则铭一直知道，却未曾澄清，这一点，让封云裴有了答案。

他手掌移动，就要挂断。

这时，手机里又蓦地传来一道声音，“你有什么答案？”

纪则铭态度阴冷阴冷的。

封云裴说：“当年救慕瑶清的人是我。”

他：“所以呢？”

封云裴平铺直叙：“你这是欺骗，我要告诉她。”

“封云裴！！”

隔着十几公里，封云裴都能想象出他那暴怒无比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

“从打电话到现在才爆发，真是辛苦你了。”他低笑。

封云裴一打电话， 纪则铭就应该猜到些什么了才对，只是一直压着，压到现在。

纪则铭把绷带全部又重新解开，露出掌心可怖的伤口，他双手叉腰，走来走去，像一头困兽，“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

封云裴眯了眯眼睛，看着外面这天，想起上次 纪则铭对他这么生气，还是小时候从鎏市回京都以后，他说他要跟他断交。

听声音就能察觉到，这次他生气，要比上次更严重。

封云裴语气寡淡，他说道：“怎么，你要威胁我吗？按照你的性格，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搞我的公司了？”

当年就是这样，封云裴在学校里，不知道被他的兄弟们排挤了多少次，不过那也没关系，他也都对付了回去。

他们谁也不欠谁。

纪则铭拿起手机，紧紧捏着，双眸充血，怒目切齿，过了一会，他说：“我求你……”

封云裴愣怔，有一片落在他睫毛上，让他不由得垂下头，看着被雪覆盖薄薄一层的地面。

手机那边，男人字字泣血，“我求你，封云裴。”

“求你别告诉她。”

封云裴都准备好迎接 纪则铭的暴怒了，没想到他说出的话，却如此言气卑弱。

封云裴睫毛上的雪花粘住，他用手摘掉，又重新插回兜里，平静地道：“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