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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注意点身体。”

陆谨川只是轻声‘嗯’了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将自己手上的病历单子紧紧攥了攥。

上面赫然写着。

【幻觉妄想症】

陆谨川久久看着诊断上的字，扯了扯嘴角，放进包里后，才推开门。

阿婆随即惊喜地看着他，手上晃着什么东西朝他走来。

陆谨川迈了几步才看清阿婆手上的东西。

是一枚戒指。

他原本打算和姜意南求婚的戒指。

他呼吸一窒，阿婆却将他的手心摊开，把戒指放到他手心上。

戒指上还有温温的余热，他一瞬间紧握住，手心上立马嵌出一枚戒指的形状。

阿婆开口：“走吧，我们去给囡囡挑选婚纱。”

陆谨川这才从心脏的抽痛中回过神来，低声：“好。”

他将戒指放进钱包夹层里，随即把阿婆带到楼下。

路上，阿婆的脚步轻快，她回头喊：“谨川，你个年轻人，怎么比阿婆走得还慢？”

陆谨川却回避了阿婆的目光，满眼痛色。

姜意南，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愿意嫁给他吗？

想到这，陆谨川不由心头抽痛起来。

等回过神来，阿婆已经将他拉进婚纱店。

店员看着阿婆眼神流出喜色。

“阿婆，你可算来了，姜小姐的电话打不通。”

“三个月前，她在我们店里预定的婚纱已经做好了。”

第23章

陆谨川身形一怔，过往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和姜意南感情稳定下来的时候，他们去过一次临图山。

听说在这座山山顶相约看日出的人，都能相守到白头。

那天他们坐在帐篷外，看着点点升起的太阳，天幕从半沉的状态涌上一线光的时候。

姜意南依偎在他怀里说：“谨川，女孩子都有一个婚纱梦……”

那时姜意南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笃定地说：“我们一定会结婚，我也一定会让我的女孩穿上最漂亮的婚纱……”

姜意南听着他的话笑着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轻快：“好，我等你。”

婚纱店店员将婚纱捧到他面前时，陆谨川一瞬喉头堵住。

半晌，他才颤抖地抚上婚纱，双眸发涩。

阿婆却惊喜地看着店员手里捧的婚纱：“囡囡选的婚纱真好看。”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囡囡穿上啊？”

陆谨川心头猛地被什么东西揪住，半晌说不出话。

直到阿婆目光被其他的头纱吸引了，他才压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沙哑：“尾款我待会交齐，你们把婚纱包好。”

陆谨川的话音刚落，就听阿婆开口喊住他：“谨川，你快来看，这个头纱是不是也很适合囡囡？”

陆谨川缓缓走到阿婆的身边，视线落在阿婆选的头纱上。

头纱上钩着重工细花纹，仔细看竟有些像朵朵盛开的白山茶花。

他开口：“嗯。”

说完他从阿婆手里拿过头纱放到收银台上去。

从婚纱店出去后，陆谨川径直将车开回了江北小区。

入夜，陆谨川将白日里姜意南的备忘录放到床头。

橘黄色的暖光照在他的脸庞倒映出深邃的轮廓，他拿着笔点点在上面模仿着姜意南的字迹。

写了几百个姜意南的名字，字形才稍稍有点像。

他盯着满纸的名字轻笑：“姜意南，我以前觉得想一个人想得进医院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回家前我去了趟医院。”

“不过也索性这个世界上还能有那么一种病，能让我看到你。”

他闭着眼，鼻尖萦绕着一股白山茶花的味道，恍惚间竟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

手机几声急促的铃声传来。

陆谨川睁开双眼，滑过屏幕接通。

“陆谨川，阿姨问你今天回不回来，你……”

邓梓玥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扩得无限大。

陆谨川沉默了两秒：“不回去。”

说完，他就将电话挂断，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日历。

上面标红的地方刺眼，上面标着。

——父亲忌日。

陆谨川关上手机，起身走向客厅，从抽屉下带上了几张姜意南的照片放在怀里。

随即在客厅上留下一张半像姜意南字迹的纸条。

【阿婆，等我回来，早餐我给你热好了，厨房里的东西你不要再动。】

陆谨川将纸条压在茶几下后，就转身出去。

永东公墓。

陆谨川将一壶酒轻轻洒在墓前。

酒洒落在水泥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半晌陆谨川在跪在墓前，将一束白雏菊摆放在墓碑前。

他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和煦的男人，轻笑道：“爸，我来看您了。”

随即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姜意南的照片：“这是您的唯一的儿媳。”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后面陆母诧异的声音响起。

“谨川，你过来了？”

陆谨川面色骤变，转身冷眼看着陆母：“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爸不想见到你。”

第24章

陆母的脸色一瞬苍白，攥紧了手上拿着的篮子，低声开口：“我来看看北执。”

陆谨川冷冷开口：“当初我爸在病床上想见你最后一面的时候你在哪？”

“你是不是在哪个情郎的怀里寻求安慰？”

陆母面色手上的篮子霎时落在地上，失声：“不是你想得那样的，谨川。”

“都过去十年了，你为什么不肯给妈一个解释的机会。”

陆谨川站起身来：“你是不是想说，当初是为了我爸的手术所以才不得已跟张叔叔在一起的。”

“我爸的手术我打听过，有拨款治疗……”

陆母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谨川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声音冰冷：“请你离开。”

陆母攥了攥手，半晌道：“我可以离开，但下个月梓玥的婚礼你必须参加。”

“她毕竟是你妹妹。”

一瞬间，陆谨川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没有说话。

陆母却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出了墓园。

陆谨川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嘲讽。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遗像上父亲温和的笑容，闭了闭眼。

许久他才开口：“爸，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陆谨川就转身出了墓园。

一路上，陆谨川面色凝重，直到小洋楼。

下车后，他看着车后座勾起的一抹苦涩的笑容，开口：“意南，要是你还能看到就好了。”

“你期待了这么久的婚纱……”

说着，他收回视线，将婚纱从后座上拿了出来，随后缓步走到楼上。

推开洋楼的门后，他陆谨川径直走到二楼卧室。

他看着姜意南的遗像许久，才将手上的婚纱摊开在床上。

他低声开口：“意南，你期待的婚纱终于到了。”

遗像上，姜意南只是笑着，房内一片寂静。

只剩下陆谨川持续的低喃声。

“你穿上肯定很美……”

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头纱上还是绣的你最喜欢的白山茶花。”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从怀里拿出那枚戒指，随后久久看着床头的照片。

将戒指放在照片里姜意南的手时，他才彻底红了眼，语气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没能早点把你娶回家。”

只是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直到天色渐渐沉了下去，陆谨川才缓缓起身，将婚纱挂在衣帽间。

他看了眼衣帽间，苦笑一声：“当初你说一定要有一间衣帽间，现在有了，你却看不到了。”

他话音一落，就接到一个电话。

陆谨川看着手机屏幕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