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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莫年，我忘了她听不见，我应该学一下手语的，现在这样太尴尬了是不是？”

“都怪我，性子大大咧咧惯了。”

她一副愧疚的模样，可温静汐望向她眼底深处，却捕捉到一抹不屑与鄙夷。

林莫年笑了笑，安抚道：“没关系，她聋哑又不是你的错，你自责什么。”

这一刻，温静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只剩下无尽的痛楚。

眼眶一阵酸涩，好像忽然就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

林莫年冲她打了个手语：【静汐，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别多想。】

对面，徐婉婉再次开口：“你还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她，总叫小哑巴多不礼貌啊……”

林莫年淡淡道：“好了，你们不会有太多机会相处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说完伸出手：“外面快到开场舞了吧？大小姐赏光陪我跳一曲。”

闻言，温静汐倏然瞪大了眼。

她张了张唇，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伸手拉住林莫年的衣袖。

林莫年轻轻抽出手：【我得出去招呼客人，你喜欢安静，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别出去乱走。】

说完，他挽着徐婉婉走出了包厢。

温静汐僵在原地，周围的人看戏的人跟着一个个起身离开，只有她一动不动。

刚刚那一瞬间，林莫年眼中的不耐那么明显。

等温静汐走出去时，第一支舞恰好结束。

她隐匿在人群中，看着灯光打在林莫年和徐婉婉身上，郎才女貌。

人们交口称赞：“真是般配啊！”

“对了，刚才林少身边那个小哑巴是谁？”

“你没听见林少出来时介绍吗，说是因为生病，一直在国外疗养的表妹，胆子小得很。”

表妹？

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就这么让他觉得丢脸？

温静汐自嘲地扯了扯唇，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必林莫年开口，她会主动离开！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第3章

温静汐回到了和林莫年的那间小公寓。

扫过眼前熟悉的一切，温静汐露出一抹苦笑。

他们在这里相依为命住了三年，如今却在一瞬之间，物是人非。

温静汐想起三年前她刚救下林莫年时，那人空洞绝望的眼眸。

为了让林莫年得到安慰，她撒了谎，说自己是先天性聋哑。

而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因此她只能咬着牙整夜整夜学习手语，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熟练。

或许是父亲的离去，让她不能再接受另一个生命的消逝。

那时候的林莫年，太需要一个和他一起承担痛苦的人，让他能够从黑暗中走出来。

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他的心防一点点打开。

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和他并肩同行的人。

他们日日陪伴，像一对在冰冷世界中依偎取暖的小兽。

终于有一天，在那个相遇的海边，林莫年打着磕磕绊绊的手语向温静汐告白。

他说：【静汐，因为遇见你，让我觉得这世界没那么糟糕】

他说：【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永远不能恢复，我也不会觉得日子难过。】

他还说：【林莫年永远不辜负温静汐。】

此刻，温静汐终于恍然惊悟。

他说的永远，前提是在永远无声的世界里。

或许就像那句话说的，有些人，注定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被骤然推开。

温静汐转头看去，只见林莫年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他身上矜贵无匹的高定西装，看起来与这个略有些陈旧的屋子格格不入。

林莫年定了定神，松了口气一般，又蹙眉打手语：【为什么不回信息？】

不等温静汐回，他又问：【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今天这个生日宴会对我很重要。】

【我知道你没安全感，但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表现吗？我现在抛下这么多人来找你你满意了？】

林莫年的手语是温静汐教的。

那飞舞的手指却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一把把刀，狠狠扎进她心里。

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林莫年紧皱着眉，看她的眼神中带着烦躁和无奈。

温静汐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她抬起手，平静地打着手语：【我不会说话，在那样的场合，会给你丢脸。】

林莫年表情有一霎的凝滞：【谁跟你说的，你未免太敏感了！】

一时之间，温静汐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吗。

林莫年看着温静汐，见她不回答，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扯了扯领带。

沉默良久，他忽然声音很轻地说：“静汐，如果你不是聋哑人，该多好……”

外面骤然响起一道惊雷，温静汐浑身一颤。

林莫年如果仔细看，一定能看出她的异样。

可他的目光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倾盆大雨瞬间落下，看着窗外的雨点，温静汐只觉自己的人生也像这场雨一样落寞。

或许林莫年对她的确有感情。

只是那点微弱的感情，终究敌不过他对她的嫌弃。

温静汐抿紧了唇，抬起手：【我们……】

林莫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温静汐的动作戛然而止。

大概是因为知道温静汐听不到，他丝毫不避讳，直接接了起来。

“妈，怎么了？”

温静汐垂眸静静等待着。

下一秒，林莫年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她心上。

“商量和婉婉订婚的事？”

“我不是说过再给我一点时间……算了，我马上回去。”

林莫年走了，像是从未回来过。

明明不大的房子，温静汐却觉得空荡寂静得可怕。

温静汐终究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已经决定要走了啊，为什么林莫年不能再等一等？

一定要将这段感情碾碎得如此不堪而彻底。

叮的一声，手机震动了一下。

温静汐低头看去，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静汐，已经三年了，什么时候回来？】

第4章

温静汐看了半晌，又按灭了手机。

站了很久，直到窗外雨声渐停，她终于动了动麻木僵硬的身躯，转头打算去收拾行李。

可不料林莫年却折转而来。

他站在门口，发尖带着湿润的雨气。

深深的看着温静汐片刻，他大步上前，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林莫年的气息还有些不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温静汐伸出手推却，想要从他怀中退开。

下一秒，却被林莫年抱得更紧。

温静汐只觉得腰间的那只手紧紧的桎梏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林莫年的声音幽幽响起：“温静汐，我明明应该听从家里的安排和徐婉婉订婚的。”

“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孤女，根本配不上我，而徐婉婉漂亮明艳，和我门当户对，可是想到要把你丢下，我突然很难过……”

温静汐的心微微颤了颤，满腔痛楚被酸涩覆盖。

林莫年的自言自语还在继续，带着一丝疲惫。

“可是静汐，我一个人……又能支撑多久呢？”

他缓缓松开抱着温静汐的手，微微拉开一丝距离，唇角带着苦笑。

温静汐眨了眨眼，藏下浅淡雾气。

林莫年以为她听不见才会在她耳边倾诉，她又能回应什么呢。

好像无论做什么，都那么不合时宜。

就连他诉说的爱意，都带着权衡利弊后的贬低。

她不聋不哑又能改变什么？

难过终究会如大雾散去，到那时，他口中的话就会变成另一番说辞。

“静汐，你要是有个体面的学历和工作该多好？”

“静汐，你要是有个显赫的家世该多好……”

胸膛里的跳动一点点平息直至凝结，温静汐打了个手语：【你今天累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

温静汐走出房间时，林莫年正在阳台打电话。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随即挂断电话，冲她一笑。

他打手语道：【我已经准备好早餐了，都是你喜欢的。】

温静汐顿了顿，还是走过去坐下。

然而早餐吃了一半，公寓门却被人敲响。

林莫年起身过去打开门，屋外是他的那些朋友，徐婉婉也在。

有人打量一眼，面露鄙夷：“莫年，你就住在这里？”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贫民生活体验下差不多得了，可别没苦硬吃。”

温静汐假装听不见，疑惑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