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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边缝制着赶路的被褥,边感叹道:“淑妃娘娘真是好命,连带着自己姑母都风光无量了。”
却不曾注意到,身边席云笙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
席云笙觉得自己始终没能看清自己的这个表妹。
儿时,花南溪向来都是最自在的人。
如今却自己走向深宫,成为了皇帝手中的金丝雀,难道就为了光耀门楣吗?
席云笙觉得花南溪绝对不会如此敷衍。
入夜,周围静悄悄的,月影满地。
窗外似有黑影窜动,最近失眠的席云笙敏锐察觉。
她侧着身子,微眯着眼。
“咯吱”一声,她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席云笙刚想要尖叫,下一秒却被人紧紧捂住了嘴。
“嘘,是我。”
那黑衣男子一把将面罩取下,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
居然是原颂祁。
沉重的呼吸声传来,席云笙疯狂挣扎。
许是嫌她太闹腾,原颂祁皱了皱眉,一手将人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席云笙便已经坐在一顶马车里了。
她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可惜手脚皆被绳索紧紧捆住。
嘴里被塞了布条,让她想喊都喊不出声来。
这辆马车驾得极快,席云笙整个人不地左右摇晃。
她拼命让身子靠近窗边,努力将头伸出帘外。
可下一秒,她出了一身冷汗。
这条路她记得的,这是通往宫里的路。
朱鸾殿内金碧辉煌,
当席云笙整个人都被架着跪在淑妃面前时,尚且惊魂未定。
“行了,都退下去吧。”
淑妃轻轻一转手指,殿内众人皆低头退下。
席云笙眼睁睁看着他们刚走出殿门,就无情地被一群黑衣人抹了脖子。
她猛地一回头,看向淑妃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花南溪撇过目光,语气里全是凄哀:“你怨我太残忍了,对吗?”
面前人有些手足无措,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入席云笙眼中,她胸口顿时有些痛。
席云笙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毕竟这其中发生了太多事。
所有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再抬眸,花南溪已恢复了神情,她拉起跪在地上的席云笙,终于唤出了那两个字。
“姐姐。”
席云笙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明明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现实却硬生生把她拖到了这里。
或者说,再过几日,她明明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选择再也不回来……
席云笙挣脱开她的手,“你今晚为什么要见我,原颂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她又为何会入宫,还有好多好多个问题。
花南溪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姐姐,你今晚且等着看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报仇?
席云笙睁大了眼睛,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第39章
过了夜半时刻,皇宫内火光四起。
呼喊声、倒塌声从朱鸾殿外传来。
席云笙抬头看向花南溪的瞬间,她忽然转过了头。
突然,一道尖厉的嗓音划破了天际,也刺进了她的心中。
“谢将军,谢将军起兵造反了!”
席云笙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她后背发凉。
耳边突然就听不到了声音,只剩下嗡嗡作响。
兵戎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愈发厉害。
谢循,他怎么会造反!
席云笙不得不回忆起那两年,她问谢循在疆场打仗累吗?
谢循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一字一顿道:“大丈夫当忠君爱国,有什么累不累的?”
席云笙眼眶有些湿润,声音缥缈。
“南溪,这是你一手设的局对吗?”
原来从始至终,皆是因她而起。
向往自由的小表妹入宫当妃,只是为了给她报仇……
花南溪拉过席云笙的手,忍不住哽咽:“姐姐,你受了多大的苦啊。”
闻言,席云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的泪水在此刻掉落。
那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朱鸾殿被谢循撞开的那刻,殿内只有淑妃在。
她上前一步呵斥道:“谢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
谢循冷冷一笑,眸色深沉。
“我造没造反,想必淑妃娘娘心里最是清楚吧。”
下一秒,谢循的剑柄横插在壁上。
他眼底升起浓烈的狠意,“说,阿笙在哪儿?”
闻言,花南溪嘴角缓缓勾起,浮现出一抹不屑却傲慢的笑意:“我姐姐不是早被你亲手逼死了吗?”
谢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风雨欲动。
他一把狠戾地扳过花南溪的下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最后问你一遍,阿笙在哪里?”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一阵躁动。
早有预料般,花南溪笑得更加放肆。
她轻蔑地拍了拍男人的脸,鲜红的指甲左右比划,眼里的恶意像刀锋锋利。
“来人,给本宫将此逆贼拿下!”
一瞬间,风云变化。
下一秒,谢循就被黑压压的一片迅速包围。
他看到一片刀光剑影外,席云笙缓缓走了出来,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
心中情绪波涛汹涌,谢循压抑着万般苦涩低哑着嗓子:“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席云笙不敢看他,嘴唇紧闭。
忽地,他笑出声来。
“阿笙,就算是你要我去死,我也会愿意的。”
花南溪走过来护在她姐姐身前,嘲讽意味十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谢循的表情茫茫然,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云笙拍了拍花南溪的手,示意她少说点。
可花南溪偏偏不听,一张嘴像长了炮仗似的,对着谢循就开始疯狂攻击。
“我姐姐嫁给你不过两年,就被你逼到绝境,你如今又装什么深情?”
看到谢循眼底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花南溪还觉得不够。
她拨开刀剑,一步步向他走进,声声质问:“你还想把她再害死一遍吗?”
第40章
席云笙被花南溪派人送回来后,便听说皇帝已经下令将谢循打入死牢了。
而淑妃揭发乱贼有功,被封为贵妃。
帕子上的针刺入手指中,渗出血珠。
席云笙这才回过神来。
而明天,她也要跟着徐姨娘去乡下了。
那晚,她将这个消息告诉花南溪时,她眼里满是震惊。
“姐姐,你又要离开我吗?”
席云笙看了眼她头上插满的金钗珠翠,敛了神情。
“事到如今,是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如今也只能帮费絮絮尽番孝心。”
花南溪偏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姐姐,你是否在怪我?”
席云笙没有说话。
她怪不了任何人,但也不想再和任何人扯上牵绊。
花南溪噙着泪,苦笑着点头。
“想什么呢?”
徐姨娘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硬生生将她的思绪扯回。
席云笙如今眼下顶着一片乌黑,笑着摇摇头:“阿娘,我只是想到我们此番去乡下,恐怕得先安置好些东西呢。”
一说到这里,徐姨娘秀眉紧蹙,又为银子的事发愁了起来。
席云笙宽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有办法。
第二日,席云笙便独自出门置办东西。
她袖口里,有花南溪硬塞给她的银票。
席云笙前前后后逛遍了四条街,实在走不动了,这才在一家茶楼落了脚。
她一进门,便有个勤快的小厮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子。
“客官,您想要喝什么?”
待席云笙一抬头,面前的小厮愣了一下,随后欣喜地开口:“费姑娘?”
看着她面露疑惑,那小厮补充道:“那日在宫道上,是费姑娘您出手救了小的。”
席云笙顿时恍然大悟。
“那你如今怎么在宫外?”
那小厮摸摸头,笑了笑:“当时谢将军让他们把小的送去太医院,可那群天煞的转头就把小的扔去了乱葬岗,还好小的命大遇到了如今的掌柜,这才有命活。”
闻言,席云笙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总比宫里好。”
那小厮脸上笑容更甚,四处张望了下,偷偷问她:“谢将军如今人呢?小的还想当面谢谢谢将军呢。”
此话一出,席云笙的笑瞬间僵住了。
为什么宫外的人似乎不知道谢循谋反一事?
平常,京城里谁家下人手脚不干净,第二日便会传得沸沸扬扬。
可如今,谢循造反谋逆的事硬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席云笙这才发觉不对劲出来。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先行推脱道:“许是谢将军最近业务繁忙,这才抽不出身来。”
那小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末了,还感叹一句“谢将军当真是个好人。”
席云笙回去时,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肩上突然一沉,她回头望去,发现是原颂祁。
他体贴地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眼中蕴含着无限柔情。
仿佛昨夜绑架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席云笙突然握住原颂祁的手,他明显一愣。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颂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哑声道:“絮絮,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
席云笙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漠如寒冰:“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