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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南挽霜，淡淡出声：“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启程了。”

南挽霜从天边收回视线，微微扯开笑意。

“我也已向天帝传音，龙凌，我们去人间逛一逛，如何？”

龙凌身形骤然一僵，看向南挽霜的眼神透着打量。

片刻后，他点头：“好。”

南挽霜顿时展颜：“只是我对人间不熟悉，你觉得何处好玩，就去哪处。”

龙凌思忖片刻，招手腾云，带着南挽霜迅速朝着某个方向离开。

云头上，南挽霜靠在龙凌怀中，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心下却微微发酸。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龙凌主动拥入怀中。

这千年来，他们是夫妻，却比陌生人更冷情。

可南挽霜记得，她从天界去龙族做客时，龙凌明明热情如火。

他会带自己去他的寝宫，找出他在南海搜罗的新鲜玩意。

他说：“玄女殿下，你喜欢什么，随便挑。”

那时龙乾还笑他：“龙凌，这可是你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珍宝，真舍得吗？”

龙凌重重点头：“只要玄女殿下要，只有我有，当然舍得。”

南挽霜还记得，她第一次征战妖族归来，龙凌就抱着个小盒子等在她的上清宫外。

他那时眼底的心疼真真切切：“玄女殿下，这是我寻的万年灵芝，对你的伤有好处。”

可自从那一日，三生石那根幻化而出的红线停在龙凌身前时，一切都变了。

成婚那日，龙凌穿着喜服，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俊美的脸上全是厌恶。

“就因为三生石上写了我们的名字，你就要与我成婚，真是荒谬。”

南挽霜想着，心里仿佛下起了淅沥的雨。

直到一阵摇晃将她从回忆中惊醒。

龙凌低头看她，眼底闪出疑惑：“不过小半个时辰，你精神怎么如此之差？”

南挽霜心里一跳，忙摇了摇头：“或许是昨夜未曾休息好。”

龙凌也没有多问，他找了个无人处落下去，随即抬步朝前走去。

“前面有一家酒馆，掌柜酿的酒很不错，东街有个糕点铺，里头的芙蓉糕尚可，第二家首饰铺里的样式不错，还有……”

南挽霜静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心情复杂至极。

或许是因为她松口让龙凌离开，他就连话都愿意跟自己多说两句了。

只是这些让龙凌信手拈来的东西里，又藏着多少他和夜冰莹的回忆？

南挽霜看着龙凌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生生多了几分苦涩。

刚走出巷子口，龙凌便是脚步一顿。

在他们身前，夜冰莹就站在那里，满脸的泪意。

南挽霜抿唇，还未开口，就见龙凌回头。

“玄女殿下，今日我不得不失约，我得去陪我真正的妻子。”

说完，他便大步朝着夜冰莹走去。

南挽霜站在原地，只觉得可笑。

就在刚刚龙凌滔滔不绝的瞬间，她竟真的觉得他将自己当成了妻子。

第8章

人潮汹涌的长街上，南挽霜孤寂的站在那里。

龙凌牵着夜冰莹的手，侧头跟她说着什么，神情温柔至极。

而夜冰莹脸上也逐渐展开笑意。

这一幕落入南挽霜眼中，像是一根针，从眼睛直直刺进心里。

扎的心脏千疮百孔。

她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相识千年，我竟半年时间都奢望不到……”

她转身，下一秒却僵在原地。

在她身后，视她如亲人的三师兄苍昊就站在那里，眼底又怒，也有痛。

“南挽霜，为了一个龙凌，你要卑微至此？”

南挽霜心间猛地一颤，许久，她才闭了闭眼，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

“三师兄，或许情之一字，就是如此。”

苍昊抿唇，却听南挽霜开口：“我听说这里有家不错的酒馆，三师兄可愿陪我，一醉方休？”

从她成为玄女后，向来循规蹈矩，各种琼瑶佳酿，她从来都是浅尝辄止。

可今天，南挽霜却想大醉一场。

或许……只有醉了，才会不那么痛。

苍昊自然不会不答应。

只是南挽霜酒量差，没几杯，就倒在桌上，嘴里还在喃喃：“龙凌……为什么……”6

喧闹的酒馆中，唯有此处，叹息重重。

等南挽霜再次清醒，却是在自己熟悉的寝殿中。

她不由坐起身，朝门外唤道：“来人！”

不一会，侍女青丛就快步走进：“玄女殿下，您终于醒了，自苍昊神君送您回来，您可睡了整整七天了。”

南挽霜不由蹙眉，那人间酒，竟这么烈么？

这时，她腰间的玉佩突然亮起，天帝威严的声音从中传出。

“玄女，速来天胤宫一趟。”

天胤宫是天帝专属宫殿，为何要她去那？

南挽霜心里陡然划过一抹不安。

她心里虽然疑惑，脚步却飞快，片刻后就出现在天胤宫前。

只是当触及到那个被缚仙索捆住的人影时，心神骤然动荡。

竟是龙凌！

南挽霜快步走进去，沉声道：“天帝，敢问龙凌神君做错了什么？”

天帝眸中含怒，声音沉沉：“玄女，若本帝告诉你，那妖族公主怀了龙凌神君的血脉，你可还会如此维护他？”

寒意倏然从脚底腾起，南挽霜难以置信的看向龙凌。

却见他沉默着别开了眼。

这一瞬，她只觉得一股血气从胸腔弥漫，直逼咽喉。

天帝的声音从上方传出：“玄女，那封印阵只能拦住妖族，却拦不住神与妖的血脉，若是妖族以此做文章，天下必将生灵涂炭。”

南挽霜将视线从龙凌身上收回，她抿唇，缓缓跪下。

“天帝，龙凌之过，乃我失察，还请天帝准我去昆仑虚，将功折罪。”

天帝看了她许久，才吐出一个字：“允。”

走出天胤宫，南挽霜看向龙凌，涩声道：“这孩子，真的是你想要吗？哪怕闯下塌天大祸，你也要同夜冰莹孕育子嗣？”

龙凌看着她，眼神复杂：“抱歉，我不能让她失望。”

“至于妖族破封，不会有那么一天。”

看清他眼底坚定的那一刻，南挽霜猛然攥紧了手。

偌大的宫殿前，两人相对而立。

许久，南挽霜才缓缓松开手，垂下眼睑。

“既如此，你便同我去三生石前，毁了那本不该有的约吧。”

看着她抬步离开的身影，龙凌身形骤僵。

三生石前。

南挽霜将手掌按上去。

一阵光晕在她手下流转后，显出两个名字。

南挽霜，龙凌。

第9章

天界圣地，三生石前。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