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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晚了。”
　　“公子，公子，这天色渐晚，莫非您真要去吗？”
　　苟成在后头喋喋不休。
　　“行了，你止步。”秦衍毫不犹豫地敲响宫门，等待着圣上的决定。
　　最终，那扇正红色殿门缓缓打开。
　　秦衍回头看一眼，夜幕恍然间，他好似看见叶司渺。
　　而她就在他身后含笑嫣然地望着他，一如往日等他归家。
　　秦衍回想起两个时辰前的情形。
　　清晨差人送去进宫面圣的请旨，傍晚时分才收到宫中亲信公公回信。
　　“公子莫怪，圣上无意，还望宽心。”
　　他揉皱了手中的纸张，靠近蜡烛的烛火，看着这流黄色麻纸燃烧成灰。
　　“苟成。”秦衍问：“你说，十年前，叶宣怀与我秦家灭门惨案的关联是不是板上钉钉的？”
　　苟成连忙答：“当年确实是叶尚书主张清理党羽，动到了秦家的根基。”
　　秦衍略一思索，说：“替我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苟成大惊，劝道：“公子，你这又是为何啊？”
　　“如今大仇得报，只不过是叶姑娘在意料之外，公子是为此烦忧吗……”
　　苟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住了嘴。
　　秦衍面色沉郁。
　　他心想：“正是为了叶司渺。”
　　这些时候，他一有空闲便会回想叶司渺的绝笔书。
　　每每想起，都心痛到仿佛巨石压心，喘不过气。
　　“到底谁是歹恶之徒？司渺，你在九泉之下也该好好看清楚。”
　　“我会将叶宣怀所做之恶事一桩桩全部昭告天下。”
　　“我会让你明白，你敬爱的父亲，不仅是个嫌贫爱富、贪心不足的贪官，更是个恶贯满盈、冷血无情，为一己私利斗到他人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恶官。”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迈进深不见底的宫楼之中。
　　“今日甚晚，秦衍莽撞，望圣上宽恕。”秦衍跪伏在地，正声说。
　　“秦爱卿，是有何急事呀？”远处帘子后的皇帝靠坐在龙椅上，缓声发问。
　　“微臣前来，是请奏圣上，微臣有要事相求。”
　　“微臣祈求能够主导重启十年前罪臣叶宣怀勾结党羽、中饱私囊一事。”
　　说完，秦衍重重磕头在地。
　　皇帝久久不言语，只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秦爱卿，当年你父亲被此事牵连，你也因此流放在外，朕深感痛心。”
　　“若是心有疑虑，去找全程跟进记录此事的林爱卿便是。”
　　“但此事，也无需到朕跟前再议。”
　　秦衍甫一下马，便看见林若琅站在秦府门前。
　　“秦郎，你回来了。”
　　“我爹爹明日大寿，在家中宴请宾客，特意差我来邀你，明日是否抽空赏脸？”
　　秦衍不答。
　　他刚刚碰了一鼻子灰，实在是对这种虚与委蛇的宴会提不起兴趣。
　　反而盯着林若琅的脸，突然发问：“你换胭脂了？”
　　林若琅面露娇羞，应声答：“是……秦郎，好看么？”
　　“很像。”秦衍说完，便不言语了。
　　林若琅内心一慌，轻声问：“什么像啊……”
　　她的确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再次试探叶司渺在秦衍内心的分量。
　　后者从她到来之后，便一瞬不离地盯着她。
　　她伸手扯住秦衍的衣袖，笑着说：“明日去吗？秦郎。”
　　秦衍瞳孔闪烁了一下，好像瞬时亮起了光芒。
　　这一刻，林若琅感觉到了他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衍终于移开视线，睨她一眼，只说：“会弹古琴吗？”
　　林若琅摇头，牙都快咬碎。
　　“司渺往常闲来无事便会弹奏几曲，她对古琴，颇有研究。”
　　“哦，莫非秦郎还在想着叶小姐？”林若琅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语气都快酸出泡来。
　　他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爱不爱叶司渺？”
　　“你不用费尽心力，以为用这些小伎俩就能博我开心。”
　　“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不爱。”秦衍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