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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边码着十几顶乌纱帽。

　　宋呁不是蠢的，自然知道那十几顶乌纱帽是什么意思。

　　大殿外，横着几个宫人的尸首。

　　殿内，贵妃和兰美人被捆在一起，形容狼狈。

　　太后被看管在寝殿，被禁军重重围住。

　　只待我们的归来。

　　我向天子施礼，“陛下万安，人带来了。”

　　宋呁已经被几只蝎子折磨的奄奄一息，半眼阖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腊月，去找盆水，让他清醒清醒。”

　　沈邕璃坐于高台，远远注视着这边，“辛苦了。你没事吧？”

　　我躬身谢恩：“多谢陛下关怀，臣女一切安然。”

　　兰美人妆容狼狈，但是精神倒是抖擞：“哈哈哈哈，你个贱人，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早就勾搭陛下了！在这装什么纯洁圣女！”

　　话毕，腊月走到兰美人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兰美人龇牙咧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教训我！”

　　腊月道：“奴是下贱之人没错，但是今日，便叫你尝尝被我这等下人教训的感觉。”

　　说着又抬起手臂。

　　我打断：“腊月。”

　　她看到我的眼神，即刻便领会，对着沈邕璃下跪道：“奴失仪，还请陛下赎罪。”

　　沈邕璃打量了一眼腊月：“朕记得你是太后身边的婢女。”

　　“奴婢本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后来被指去伺候这个不堪的东西。”

　　沈邕璃冷笑一声：“太后倒是为他打算长远。那为何你今日会如此？兰美人与你有何干系？”

　　“回陛下，兰美人杀了我的亲妹妹，奴婢此遭，要为妹妹报仇。”

　　兰美人大笑：“原来你是那个贱人的姐姐，哈哈哈哈，就你也配取我性命！你休想！我是陛下的妃子，死后要入黄陵的！要杀也是陛下杀我才是。”

　　兰美人看着陛下，神情楚楚，“臣妾请求陛下赐死！也不愿落入这下人之手。”

　　沈邕璃看着腊月道：“今日我便成全你，你去吧。”

第25章 鸳鸯抱死

　　腊月双眼已然通红，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双手颤抖。

　　她一步步逼近兰美人，沉重而又缓慢。

　　兰美人不可置信看着沈邕璃，“陛下？您说什么？”

　　沈邕璃未曾看她一眼，“前朝余孽罢了，你希望我让你怎么死？”

　　我对腊月道：“腊月，把人拖出去杀，别脏了这里。”

　　腊月应声拖着拉美人往殿外走。

　　只是兰美人直勾勾盯着沈邕璃，仿佛心有不甘。

　　突然，她像发疯一样，挣脱开腊月的桎梏，奔向沈邕璃。

　　无数支箭如雨水般射进兰美人的后背，像一个活人靶子。

　　靶子应声倒地，嘴里流出鲜血，但她仿佛不觉得疼，只看着沈邕璃，“陛下，臣妾深得陛下爱护，无言相报，臣妾先去天上等您了。”

　　我嗤笑出声：“兰美人还真是情深缘意重。如今你的表哥就在这里，兰美人可还记得你这便宜表哥？”

　　兰美人恍若未闻，眼神看着沈邕璃仿佛滴出水来，“陛下，陛下可曾爱过我？”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了腊月一眼。

　　腊月随即对沈邕璃道：“陛下赎罪，奴婢这就把她拖出去。”

　　兰美人没等到沈邕璃的回答依然不死心，只吊着一口气一直喊：“陛下，陛下可曾爱过我？陛下！”

　　沈邕璃神色淡淡，“既然你向朕讨死，那朕就赐你杀无赦，诛九族。拖出去吧，太吵了。”

　　突然一阵殿外传来兵屑盔甲，兵戈交接打杀的声音。

　　没一会，以高湛为首的一队人马杀尽禁军，穿着一身龙袍出现在众人视线。

　　地上的宋呁睁大眼睛，满脸惊恐。

　　高湛阴恻恻笑道：“国公爷，对不住了，咱家还活着。”

　　我在心里鄙视宋呁，蠢货，连个阉人都杀不了。

　　高湛能毫发无损攻进内殿，说明宫里宫外都被他强占了。

　　形势不妙。

　　我看向沈邕璃，他盯着高湛神情淡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我皱眉，莫非他有什么化解之策。

　　高湛同样看着沈邕璃，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陛下，别来无恙，咱家给您行礼了。”高湛说着躬身行了一礼，“请恕这是咱家最后一次给您行礼了。”

　　沈邕璃淡淡道：“高湛，一个太监穿龙袍，岂非画虎类犬，衣冠优孟。”

　　高湛眼神渐深，像野兽凝视深渊般阴森，“呵，你也得意不多久了。今日，我便将你这个天之骄子，变为阶下囚！”

　　沈邕璃道：“你就这么肯定，你会坐上我这个位置？”

　　高湛大笑：“这宫里宫外都被我控制着，你现在怕是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

　　沈邕璃没有接话。

　　高湛又道“来啊，把这些妇孺绑起来，赏给兄弟们。”

　　一群官兵涌进来层层把我们围住，几个女人被按倒在地。

　　贵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和高湛狼狈为奸已久，看着这场面怕是很痛快。

　　一柄长剑从贵妃后面刺穿，贵妃眼睛都没闭上便断了气。

　　高湛收起剑笑道：“知道的太多，她是非死不可的，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高湛身边一个护卫将一把匕首呈到沈邕璃面前，高湛道：“陛下，咱家念在昔日情分，赐你全尸，也不算我心狠手辣了。”

　　沈邕璃笑了笑，“高公公孝心可嘉。”忽的抬腿踢翻了那个护卫，那护卫从高台滚落下来，身上赫然插着那把匕首。

　　高湛从后槽牙咬出几个字，“找死。”

　　沈邕璃道：“你以为你要赢了，其实你要输了，你以为是我死，其实是你要死。”

　　高湛皱眉道：“你说什么？”

　　殿外高湛的人齐刷刷被四面八方的箭射死。

　　高湛看着殿外的情形慌了神，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怎么会？！”

　　一个人自人群中慢慢走来。

　　我看清来人，脑袋有一瞬间懵神。

　　是父亲，他身穿盔甲，手执长矛，一步步从殿外走进殿内。

　　我默默笑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臣徐知州，拜见陛下，余孽已除，特来复命。”

　　沈邕璃点点头称赞道：“做的好，爱卿辛苦了。”

　　然后向我望过来。

　　我避开他的眼神，望向别处。

　　他带着落寞收回视线，吩咐道：“把人拖下去，好好审，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余党。”

　　“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天子看向宋呁。

　　宋呁跪在地上自嘲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和好说的，但你记住，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徐灵犀。”

　　我挺无语的，遂不耐烦道：“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今日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旁人何干。”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兰美人，心生一计，“既然你对我如此念念不忘，那么。。”

　　我从地上捡起一把剑，丢在宋呁面前，“当年，你为了给兰美人撑腰，害死我一个孩子，时至今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宋呁毫不犹豫捡起地上的剑，一步步逼近兰美人。

　　我冷笑道：“兰美人，让你死在你最爱的表哥手里，如何？”

　　宋呁用力将剑身插进兰美人身体，兰美人在地上呜咽了一声，没了力气反抗。

　　我拍拍手，“好啊好，做得好。”

　　宋呁看着我道：“灵犀，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如果不是那幅画，我们会很幸福。苗芊芊算什么，她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你让我杀她，我必不会让她活。”

　　我仿佛听了个好笑的笑话，“就算没有那幅画，也会别的人别的事，宋呁，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别找这些恶心人的借口。”

　　恶人的命是真的硬，也很难杀。还残存一口气的兰美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宋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