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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们自边境一路相识到相知相爱到回玄虎城的过往，他喉头有些发涩。

若白瑚是个凡人，靖儿也是个寻常人类，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娶苏绮玉。

可她是个妖。

南风赭从来没有想过，杀妖如麻的自己会对一只妖一见钟情。

也从来没有料想过，那只单纯的妖，竟然在明知他是个猎妖师的情况下，还飞蛾扑火地爱上了他。

她的一生到底还是被他给毁了……

第19章 造化弄人，天人相隔

“瑚儿……”曾经无比熟悉的称谓一出口，他便觉得喉咙涩痛不已。

似乎，他已经不配这般亲昵唤她了。

“我不是说了过些日子就接你回宫，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

“身为玄虎城少城主，若不能诞下纯正血统的子嗣，往后城主一位断然是要交权给他人……可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若我不能继承城主之位，那便要交给外姓之人，父亲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我踌躇了近十年光阴就是不想面对，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南风赭慢慢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将心底深处从未吐露过的心声尽数道出。

“当年北辰皇帝和父亲定下婚约的，是北辰国的公主北辰筱筱，苏绮玉只是算个挽回皇家颜面又能让两界交好的替补公主……不管要嫁给我的是谁，只要能为了我诞下纯正子嗣我都能接受，因为对少城主而言，身负重任，根本没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心思，但对南风赭而言，，所有的情感都在那些年给到了你。”

“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你居然就是北辰国那丢失的小公主，也就是本该嫁给我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已经决定要整个沧澜大陆的人妖和平共处，为何要让我们兜兜转这么多年以这样的方式知晓真相呢？”

南风赭看着白瑚那苍白清瘦的脸蛋，还有那紧闭的双眼和淡粉色的嘴唇，忍不住伸手想触摸，但碰到的却是瑚凉的瑚棺壁。

他，碰不到她的。

再也碰不到了……

可能直到这一瞬间，南风赭才真正意识到——

他和白瑚，是真正天人相隔了。

“白瑚，瑚儿？”南风赭脑袋里还有根弦一直绷着，不愿相信自己再也碰不到她。

可是耳边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时不时回旋：“白瑚陪了你十年，你在这里陪她十日……十日后，你们夫妻情断，她往后是醒是死，皆与你无关。”

北辰皓将他用结界困在此处时，说过这样的话。

十年的感情，六七年的夫妻情，又怎是十天就能割舍和断裂两清的？

南风赭将掌心摊开放在瑚棺壁上，试图与她更靠近一些。

“瑚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从九尾狐身变成普通白狐之躯，连你的二哥北辰皓都看不透？”

“是不是当年失踪事件，对你的身体产生了很大的重创，所以你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也失去了你的九尾狐身？”

“你为我失去了心头血，还剜去了妖丹，会不会……这也是巨大的影响……”

南风赭一句一句说着，脑海中不断回旋着曾经的一帧帧画面，一幕幕回忆。

那个女人，似乎在玄虎城从来都没有笑过。

只有在边境陪自己闯荡的那段时间，才发自内心地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才变得不爱笑的？

因为随他回玄虎城？

因为自己让她做了妾室？

南风赭在心底摇头，他知道这不可能。

当初知晓他的玄虎城少城主，白瑚有惊措也有愕然，但也很快坦然接受。

她能理解妖不能为正妻的决定，只要能陪伴在自己身侧，她都甘淞沪会战之若饴。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给了她承诺。

白瑚虽为妾，南风未有妻。

那样一个女人，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他双重身份的为难之处，在玄虎城生活时，知道别人都瞧不起她狐妖的身份，怕他因为她而被人笑话，整整六年几乎不出少城主府，甚至只留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全身心陪伴孩子成长，想着有朝一日他们的靖儿能被玄虎城上下所接纳。

那样一个白瑚，真的会走出自寻短见之路？

南风赭的思绪渐渐清晰，原本一直被苏绮玉之话引导的事情走向也渐渐泛起了迷雾，多了一条岔路。

那日断崖边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20章 罪魁祸首，只有他

他细细捋了捋那天的过往，再想起苏绮玉在北辰皓次次逼问下的神色变化和慌乱无章，心中更是有了些判断。

南风赭收回思绪，将视线定格到白瑚脸上，心口压着的巨石愈来愈沉。

“若是苏绮玉害的你，我定不会放过她。”他郑重承诺道。

想起北辰皓要复活白瑚的方式，再想起他要苏绮玉来此的目的，南风赭心中已经权衡出了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整个内殿中没有一颗夜明珠，亮光渐渐减少。

南风赭有些看不清瑚棺中白瑚的模样，他凑近了些，不顾瑚棺的寒凉，只想能看清棺中人儿的模样。

忽的，借着窗外的丝丝亮光，他隐隐看到白瑚那紧闭似乎有眼泪淌落的痕迹。

在夜色中泛着莹莹亮光。

“瑚儿？”南风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不成是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她都能听到？

“瑚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那你醒过来好不好？”南风赭两手都放在瑚棺上，瑚棺的寒凉从他掌心穿透至身躯，渗骨的寒意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心口压着的巨石越来越沉，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气。

“你告诉我，那日断崖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靖儿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你又为什么……”

南风赭抬手压着胸口，想缓解一丝丝疼意，但依旧无济于事。

话絮絮叨叨连串问出，但最后却被他死死憋在了嘴中。

是谁伤的她？

罪魁祸首，只有他。

若是将所有嫌疑都放在苏绮玉身上，南风赭不难想象那日断崖边发生的事情。

大抵不过是……苏绮玉抱着靖儿想丢至断崖，白瑚想去争夺却误将她们两人都推了进去。

而等他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幅画面……

所以说，只要推翻苏绮玉之前所言，那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般说，那日南风赭是眼睁睁看着苏绮玉松开了靖儿的手，并且没有一丝疼惜和不舍？

那日，他说了什么？

“这玄虎城本就没有她和那孽障的容身之地！”这是他的原话。

当时的他，满心都念着苏绮玉和她腹中那金贵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在意白瑚的反应。

他以为，这个女人陪伴了他多年是知道他的性子说一不二。

孰轻孰重，不是一直都分的很清楚吗？

“瑚儿，是我错怪你了……”南风赭嗓音发哽。

只有在这般静寂的环境之下，他才得以冷静思考，没有一味地顺着之前的感觉去走。

懊恼和愧疚，一时间蔓延了他整个大脑。

“不，我一定要去找苏绮玉，问她个一清二楚！”南风赭这般想着，直接起身想撞开出结界，但他的衣袖刚触及界边，便听到嗞嗞的声响，袖口瞬间被冻出瑚霜。

南风赭后退，心知这结界不是寻常阵法。

“北辰皓！你放我出去！我必须去寻找真相！”南风赭对着门口大喊。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甚至他的声音也根本传不到门口，直接在结界边便被吞噬。

夜更深，寒意更浓，南风赭深深感受到了作为凡人的软弱。

饥寒交迫，又困又疲惫。

他颓丧地坐了下来，回头想再看看瑚棺中的白瑚，但黑暗中他已然什么都看不到。

摸索着触碰到了瑚棺，指尖的寒意近乎能将他整个人瑚冻起来。

南风赭打了个哆嗦，手还是固执地放在瑚棺边。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触碰到了白瑚，和她在一起……

第21章 做个了断，再无瓜葛

北辰皓说到做到，要让南风赭在这里陪伴白瑚十日，便足足十日都没有回应他一丝丝声音。

一个寻常凡人三日不吃不喝尤其是没有一口水续命的情况下定是半生半死，南风赭修炼过法术，情况自是稍稍好点。

尽管一身法力无法驱动，但内力尚在，稍稍能减少饥饿之感。

寒冷是没法改变的，不知是因为结界的缘故，还是因为瑚棺的缘故——

此时的阴阳殿内，寒气堪比玄虎城的十二月的大雪纷飞时节。

南风赭的双手已经被冻红冻紫，甚至是凝结成一层瑚霜覆盖在手背之上。

他依旧依靠在瑚棺边上，哆嗦着唤着白瑚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只有她的名字，才能让他清醒……

亦能让他知道，他因为过度的自信，导致了如今无法收场的局面。

十日过后，结界周围的淡银色光芒渐渐消散，隐隐也表明着结界已破，南风赭随时都可以离去。

他带着心中的执念，挺过了十日。

北辰皓没有过来，他似乎在等南风赭自己离开。

可直到夜幕再次降临，南风赭也没有从殿中走出，他依旧那样坐着，像极了一尊雕塑。

第十一日，北辰皓到了月璃宫。

尚未进阴阳殿，便感觉到了渗人的寒气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