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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重复，“手抬起来。”

　　谌颐依言把他的右手手腕抬起来，他很高，随意抬手的高度，就到了陈平戈的脸颊边。

　　陈平戈把脸凑过去，发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腕。

　　谌颐突然被袭击，有点吃惊，眼中却有笑意，他问，“这是为什么？”

　　陈平戈哑声说，“你真讨厌。”

　　然后她又跑开了。

　　于是隔日，陈平戈因爱成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谌颐的流言，又传开了。

　　陈平戈情场失意，作文竞赛上却一路高歌猛进。

　　期中考前，她去参加全国比赛的前一个星期，林校长照例为她“开坛作法”——自从陈平戈初一获得了全国名次后，林校长每年在陈平戈去参加比赛前，都要举行一场仪式。

　　周一全校的升旗仪式上，林校长还有副校长发表了讲话，点评了全校各个年级的学习生活，颁布了流动红旗，再请本次的学习先进代表学生，发表了演讲。

　　按照惯例走到这个环节就可以散会了，但是林校长额外添加了一个环节。

　　“陈平戈同学，请上台来。”

　　林校长满面红光，站在升旗台上，面对着浩浩瀚瀚的初一级到高三级所有学生，朝着陈平戈班级所在的队列，招了招手。

　　陈平戈在李识好同情的目光中，从班级里出列，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上了升旗台。

　　林校长手握话筒，激情慷慨：

　　“我们学校的陈平戈同学，在本次省里的作文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接下来她要为校争光，前往参加全国比赛了，接下来，让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学校之光加油！”

　　陈平戈尴尬得抬不起头。

　　“学校之光”，谁能想到，她的黑称，就是从她的头号粉丝林校长口中，诞生的。

　　“大家跟我一起喊：平戈加油！”

　　陈平戈抬头，继续尴尬地看着林校长。

　　台下的同学听训听得昏昏欲睡，此刻，像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立刻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平戈加油！”

　　林校长对此效果并不满意：“怎么都像早上没有吃过饭的样子呢？整齐点，跟我喊，喊三遍！”

　　于是全校同学的怒吼，汇成了一片声海向陈平戈涌来：

　　“平戈加油！平戈加油！平戈加油！加油加油！”

　　陈平戈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像女王巡视一样，朝大家挥手致意。

第十一章 011

　　林校长很满意，笑眯眯地举着话筒，问陈平戈，“平戈，这次有没有信心夺奖啊？”

　　陈平戈摸摸鼻子，“……一点点吧。”

　　林校长把话筒递过来，“说大声点，我听不到。”

　　陈平戈，“……有。”

　　林校长总算满意了。

　　期中考后再过一个月，陈平戈的成绩传回来了：全国第一名。

　　林校长再次彻夜不眠了。

　　尽管陈平戈一再跟他强调，本届作文比赛，在名次设置上，扩充人数了，以前第一名只有一名，现在有十名呢，她有可能原本是三四名的名次，凭着排名人数增加，名次一下子，就被提上去了。

　　但林校长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先是第一时间，矜持又骄傲地，跟本地区其他学校的校长，通报了这个喜讯。

　　然后连着三个升旗仪式，翻来覆去地跟全校同学重复这个喜讯。

　　最后，他决定给陈平戈，再举办一个颁奖仪式。

　　于是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给各年级期中考试取得优秀成绩的学生颁完奖、学生代表发表完获奖心得后，林校长额外增设了陈平戈的获奖作文朗读环节，把陈平戈的风头，搞得跟学霸们的风头不相上下。

　　林校长红光满面地发表了 10 分钟的励志演讲：

　　“……隔壁重点中学一中的校长前几天问我，问我们这种普通中学，是怎么培养出国奖获得者优秀学生的？我告诉他，别看不起我们普通中学的潜力，只要老师肯教、学生刻苦钻研，一样会一鸣惊人……”

　　然后再请陈平戈的语文老师小林老师上台，小林老师喜气洋洋地分享了培养心得。

　　最后陈平戈上台，领过学校特制的“为校争光”荣誉奖状，再从林校长手中接过 200 块奖金，然后开始一板一眼地，按照林校长的要求，朗读作文。

　　陈平戈想着谌颐也在台下看着这一切，就觉得挺羞耻的。

　　念着念着，突然听到了高一方阵里，爆发了一阵笑声。

　　林校长生气了，抢过了陈平戈手里的话筒：

　　“你们怎么回事？徐老师管管你们班级，看看是谁在闹腾！这可是获得全国作文比赛一等奖的优秀范文，放进省里语文教学调研成果，编入省里中学生优秀作文选集的作品，给我好好听！”

　　好不容易总算把作文念完了。

　　陈平戈走回自己班级的方阵。路过杨洙身边，杨洙脸红红的，拿走了陈平戈手里的稿子，赞赏地说“先借我誊抄一遍”。

　　陈平戈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识好立刻跟她说：

　　“刚才是毕南方在嘲笑你，说你普通话 z、c 不分。还学你说话，所以他们班的人都笑了起来。”

　　陈平戈其实普通话不错的，但讲话一紧张就会这样。

　　Z，c 不分是 G 省人内心的痛，陈平戈的爷爷奶奶都不会普通话，60 后 70 后父母辈的普通话也很普通，属于渣渣辉的那种水准，后来 80 后这一代开始努力，接着到了陈平戈这一代，随着普通话的教育普及，整体水平才大大改善。

　　李识好嗤之以鼻，“他一个 ABC 有什么好嘲讽别人普通话的，他连翘舌音都发不好。”

　　陈平戈点头，对李识好对毕南方的一切负面评论，无条件表示赞同。

　　陈平戈一直不喜欢毕南方。

　　陈平戈最近听说的毕南方的负面新闻，是关于他把他们英语老师气哭的事。

　　他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英语老师看不过去，点名他起来回答问题，也许是说话有点重，于是毕南方不高兴了，在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嘲笑老师英语发音土鳖，说老师这种口语水平，就不应该出来教书误人子弟，接着就全程用英文跟老师吵架。

　　最后是肖若琳看不下去，出声让毕南方闭嘴，命令毕南方到教室外罚站，她安慰老师，又组织同学们自习，帮忙圆了场。

　　李识好感慨地拍拍陈平戈的肩膀，“所有人都说肖若琳好。”

　　陈平戈微笑着说，“她的确挺完美的。”

　　她们在散场后的操场的人群中，往小卖部走去。

　　李识好跟陈平戈，分享她听到的小道信息：

　　“最近老林有点膨胀啊，想让我们学校，出更多令隔壁重点中学脸上无光的榜样，他在撺掇谌颐肖若琳他们，去参加电视台的英语演讲大赛。”

　　当时国家申奥成功，那几年全国掀起了“学英语迎接奥运”的热潮，电视台也顺应潮流，举办了一系列的英语栏目，有英语学习，也有介绍外国风土人情的。

　　陈平戈说：

　　“这不就是作弊吗，跟叫英美混血儿去参加英语口语比赛有什么区别？不用猜结果，就算没什么演讲经验，光凭着地道的口语水平肯定能打出市的，然后锤炼下演讲技巧、台风、演讲稿，甚至全国冠军也不难的。”

　　李识好说：“可不是吗。也许觉得胜之不武，所以谌颐拒绝了。老林还觉得谌颐数学次次满分，不停说服他去参加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