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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楚钰虽然只是将她的爱慕当做儿戏，但也因为白卿颜对顾泽的示好不屑一顾而暗暗感到自豪。

　　他贵为太子，自然不肯屈尊参加这种择婿的宴席，送到后转身便要离开。

　　无意间瞟见，平日里对他喜笑颜开的白卿颜冷下脸看着顾泽，平静地说：“我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死心吧。”

　　他心中一惊，只觉白卿颜不愧是将门虎女。

　　只是不曾想，终有一天他也只能看到这幅冷淡的表情。

　　楚钰打心底觉得自己很幸运。他还有着重来一次的机会，哪怕看到的只有白卿颜的冷脸也无所谓。

　　大夫端来了雪莲所熬制的药汤，面露难色。

　　“郡主积郁成疾，除去身体里的蛇毒，她还有着严重气血不足的问题。”

　　“只有至精至纯的血长期辅佐，才能养好身体……不过这不急于一时，只要解了蛇毒，调养便可以慢慢来。”

　　闻言，楚钰心中一动。

　　如果需要血，他自然可以提供。

　　可白锦辰早已看出妹妹不再爱着这个男人，神色淡淡地说：“我会照顾好阿颜的。”

　　他不愿让白卿颜再欠下情债，以免日后不好脱身。

　　白卿颜喝过药后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大夫交代过，这之后或许还会发一段时间的高烧，但只要没有出现昏迷不醒的状态就是好事。

　　白锦辰毕竟是外男，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大夫一同离开了。

　　临行前他叮嘱小秋，一定要照顾好白卿颜。话里话外都是对楚钰的警惕。

　　楚钰知道他担心自己再对白卿颜做什么，苦笑着摇摇头。

　　如今他将对方留在身边都是奢求，怎么可能还越界去做些什么？

　　封明月的生命力却是顽强到出乎意料，她在流寇那儿受了折辱，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惊吓肯定少不了。

　　那时楚钰正在整队行军，她哭得梨花带雨，说实在是骑不动马了，想在附近的村落歇息。

　　只要回程的时候楚钰路过此处，就可以接她一起回去。

　　这段旅程和她所想的几乎天差地别。北伐道路愈加严寒，偶尔还会遇到沙尘天气。她连骑马都是提前一周学的，自然比不上楚钰的行军速度。

　　许多时候只能狼狈地跟在队伍末尾，大腿被马鞍磨得血肉模糊。

　　她本以为可以和楚钰同乘一骑，增进感情。对方却将她充进士兵中，白天疲惫地骑马，晚上还要预防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的视线。

　　封明月无法想象当年的白卿颜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第二十四章

　　楚钰不能杀她，早已暗地里对她恨得牙根发痒，见已经把人折磨得差不多了，便眼不见心不烦地随她休息。

　　只是没成想附近的村落竟大部分都是流寇伪装，用来劫持往来商人的器物。

　　她是个标准的美人，又生得金枝玉叶，大当家的想将她迎娶进门，可封明月是何其骄傲的性子？

　　当场便拔下银簪抵着喉咙，声称只要对方前行一步，便血溅当场。

　　这大当家压根不把她的生死当做一回事，哈哈大笑起来，他抬手扇了封明月一巴掌，抓起她的头发就往口中灌下烈酒。

　　“只要喝了这酒，我就当你嫁了！”

　　封明月被呛得险些呕吐，幸好楚钰发现不对来得及时，否则堂堂尚书之女就会沦为一介草寇的媳妇儿。

　　只不过她在挣扎时无意间撞伤了柱子，昏迷过去。

　　或许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也无法清醒过来。

　　楚钰想起她的样子只想冷笑。

　　上辈子她害惨了白卿颜，若不是如今在朝堂上处处受制，楚钰一早就想把这个女人杀了。

　　他这几日对白卿颜的关照可以说无微不至，除去上朝，几乎不踏出偏殿半步。

　　而东宫果真有封尚书安插的耳目，隔天便被参了一本。

　　“皇上圣明，太子早在三年前及弱冠之年，当时意外陡生，至今未娶正妻。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再拖延。”

　　楚钰怒极反笑，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冷冷地注视着封尚书。

　　对方无畏无惧，仰起头与他对视，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笑容。

　　“封爱卿所言甚是。”皇帝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过度放权给臣子，懒洋洋地说，“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臣认为，臣的长女明月，秀外慧中，兰心蕙质，与太子殿下是天作之合。”

　　皇帝直勾勾地盯着楚钰，见他紧咬牙关怒气蓬勃的模样，抚掌大笑起来。

　　“好！好得很，朕这就赐婚。”

　　楚钰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再隐忍不了半个月，皇帝便要驾崩西去、

　　偏偏此时一道晴天霹雳陡然劈下：“那便择吉日完婚吧。钦天监，最近的易嫁娶日子是什么时候？”

　　钦天监理事上前一步：“启禀圣上，本月十五日。”

　　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

第二十五章

　　楚钰脑中嗡嗡作响，他顾不得其他，双膝跪地，俯下身道：“父皇，请您收回成命，北伐未报，何以成家？”

　　“太子前些天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其他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封尚书笑着，眼里满是算计的精光。

　　楚钰依旧埋头躬身：“父皇，请您收回成命。”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望着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慢悠悠地道：“皇儿啊。朕向来夸你懂事听话，没想到你如此顽固。”

　　“若你执意反抗，这储君之位，我怕是要重新考虑了。”

　　废太子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底下文臣武官如同热油泼进沸水一样，发出了激烈的讨论和劝阻，只有父子俩一跪一坐，相顾无言。

　　楚钰的头埋得很深，长久地保持着跪姿，他后背隐隐作痛，又有了开裂的痕迹。

　　“父皇，请您收回成命。”

　　他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全都消失了，徒劳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前世那场大火日夜在他心中灼烧着，烧死了他的尊严与野心。

　　这辈子，他只想保护好白卿颜，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陪在她身边。

　　皇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他似是突然厌倦了群臣的争执，一甩衣袖，不阴不阳道：“罢了！皇儿长大了，我这个当爹的，管不了他。”

　　“无事便退朝吧。”

　　楚钰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从地面爬起来。他的冷汗将内衬打湿了，后背“突突”地疼痛起来。

　　回到东宫时，小秋正守在偏殿外，满脸无助地说：“郡主，您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全，不要这么着急呀！哪怕想要回家，我们也得传信给世子，让他来接对不对？”

　　白卿颜声音冷清：“我有手有脚的，不能走了么？小秋，不要拦我。”

　　他心中一痛，快步迎了上去，小秋见了他低垂下脑袋嗫嚅着说不出话。白卿颜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

　　她自己的东西很少很少，除去刚回宫为了补偿或说敷衍她塞来的奇珍异宝，剩下的就只有几件常穿的衣服。

　　从前那块贴身不离的玉佩被随意地搁置在桌边。

　　她没有扔掉，也没有砸碎，仿佛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物件，不值得多看一眼。

　　楚钰心中涌起难言的苦楚，曾经白卿颜有多么爱他，如今便有多么想离他而去。

　　他的身形高大，杵在殿门口时遮掉了一片日头。白卿颜早知道他站在那儿，却毫不在意。

　　“一定要走么？”

　　楚钰的声音很沉，里面是她读不懂的悲痛。

　　白卿颜实在不懂为什么重活一世，他就可以夸张地表现出那么多的爱意，好像潮水一般试图淹没她这座悬空的孤岛。

第二十六章

　　她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放进包裹，淡淡地说：“太子殿下，臣女又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东宫呢？”

　　“如果你愿意，你会是我的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以后会是我的皇后，你会母仪天下，享受万人景仰。”

　　楚钰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握紧了白卿颜的手。他的语气那么恳切，白卿颜听了却有些想笑。

　　于是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楚钰屏住呼吸，几乎要以为她也为此心动。

　　可是很快，白卿颜抽回了手，那股柔软的温度便从楚钰的手中流失了。他怅然若失地低下头，看着对面秀美的眉眼。

　　“殿下，曾经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才发现，原来在情爱方面，你不过也是个傻瓜。”

　　白卿颜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碧波，无风无浪。

　　“你自始至终都不懂，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个位置，不是你的妻子、不是太子妃、不是皇后。我要的只是你的爱。”

　　“我爱你啊，阿颜，我爱你……”

　　面对他绝望的呼喊，白卿颜只是摇摇头。她伸手轻柔地将太子滚落的泪珠拭去，声音清冽而温柔。

　　“可是阿楚，我不爱你了。一点也不。”

　　楚钰还是没能留住白卿颜，他看着女人抬脚迈上小轿，恍惚想起，曾经那么活泼的姑娘，如今连马也不能骑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再也不是那个扛过家法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