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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眼珠，拨开双唇看向舌苔。

“噗——”

姜如烟的嘴里吐出乌血来。

谢云舟心里一动，忙向前迈了一步。

“人可否还有救？”

她还能吐血，是不是就说明姜如烟还活着？

刚刚只是她睡了过去？

大夫摇了摇头：“口吐黑血，眼神涣散，服用剧毒导致流产……”

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谢云舟颤了一下，看了看床上之人，又看向大夫。

“可知是何毒药？”

他的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姜如烟的秘密似乎不止一个。

明明从前她什么事情都会同自己讲。

可她聋哑之症好了，她什么都没说。

更是不知何时，藏了毒药。

大夫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老朽不知。”

“今日情形，实在是有太多的药石相似。”

谢云舟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让下人将其送了出去。

而后又坐在床前，心里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攫住。

明明已经找到待产的产妇，为何却出了这种事。

姜如烟为何这样傻，即便不考虑自己，她为何也不肯考虑考虑那孩子？

如今，她死了，孩子也没了……

这屋里，还是熟悉的样子。

可那暗里，却有什么东西变了，像是随着姜如烟一同去了。

谢云舟的胸腔被一股巨大的闭上填满，还带着一些后悔。

当初，若是自己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会不会就不一样？

姜如烟和孩子，是不是也会安然无恙。

谢云舟眼前又浮现出昨日的情形。

她那灵动生气的模样，与现在和以往都是不一样的。

是那样的招人怜爱……

现在，一切都没了。

倏地，谢云舟感觉四肢已经没了力气，眼睛也变得有些模糊。

唯有那清晰心痛席卷全身。

是他，害死了姜如烟！

第11章

谢云舟看着床上的红色，再一次被狠狠刺痛。

那血水，或许就是那即将成型的胎儿。

如今，却成了一滩血水。

一尸两命，四个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

忽的，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

谢云舟抬头去看，步履匆匆的姜枝晚进了门。

她一进门，就怔在原地。

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场景。

而后眼眶泛红，朝着床边奔来。

似乎是走的太过急促，一下子跌在了床前。

她看向床的位置：“姐姐，你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傻事来……”

说着，她的眼泪就簌簌的落下。

谢云舟看她的模样，起身将她扶起：“晚晚，你身子弱不宜看这些场面的。”

虽是关心的话，可他的语气很淡，似乎还带着些疏离。

或许，他的心里也清楚。

姜如烟毫无留恋的死，是因为得知了他和姜枝晚的事。

她之所以如此决绝，是不是因为心死了。

而姜枝晚红着眼睛，像是动了真情，声音也带着哽咽。

“她是我的姐姐，我如何能不看？我怎能毫无关心？”

声泪俱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谢云舟没说话，他不知姜枝晚是真情还是假意。0

只是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只能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人。

因为这意外实在来的突然，让他生出一种无措的感觉。

姜枝晚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姐姐怎么会成这般模样，可查清楚了？”

谢云舟神色晦暗，沉吟许久才缓缓出声。

“阿烟，是服毒自杀。”

那毒药不仅杀了她自己，还杀了那腹中的孩子。

流了那么多血，只怕走的时候，亦是痛苦万分。

谢云舟脸上划过一丝痛意，他不敢想姜如烟的心，该是有多狠。

听到他的话，姜枝晚垂着的眼眸闪过一丝笑。

不过一瞬，她便红着眼眶，一脸惊叹的模样：“为何会如此？”

谢云舟无力的摇了摇头：“许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罢。”

更多的可能，大概是因为昨日的事。

想着，他的心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谢云舟朝着她说：“事已至此，你回去歇息罢。”

而后朝着下人吩咐：“将夫人收拾利索，送去祠堂停尸。”

说完，他便朝着门口大步迈出。

这里实在让他觉得压抑，喉咙处更是有些发紧，呼吸不畅。

以至于他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姜枝晚眼里闪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姜枝晚实在觉得畅快。

她不费一分一毫，姜如烟就死了。

往后，她就是这相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她如何也没想到姜如烟会服毒自杀。

来时，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是这样天大的好事。

只是望向远去的谢云舟，她的眼中闪过暗芒。

他不该是这般态度的。

谢云舟在为姜如烟难过，可他的心里不早就没了姜如烟吗？

毕竟他甚至愿意让姜如烟剖腹取子，只为了自己身体的康健。

姜枝晚想不明白，于是她跟着谢云舟出了门。

可谢云舟朝着书房的方向走的很快，脚步似乎还有些慌乱。

姜枝晚的眼神暗了暗，难道自己低估了姜如烟在谢云舟心里的地位？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

心，似乎畅快了许多。

于是，她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第二日，听闻了消息的姜父，姜母也赶来了谢府。

谢云舟正在祠堂为姜如烟上香。

姜母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晚晚刚成婚，又逢着过年，她便死了，真是晦气！”

第12章

谢云舟上香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岳母的话，实在有些刺耳。

他想要张口反驳，过去的回忆却在脑海里闪现。

最开始时，岳母便是这般斥责姜如烟。

可那时，他护她，爱她。

岳母便不敢多加妄言，后来不知何时，岳母就不再忌讳。

他似乎也开始变得无所谓了，岳母对姜如烟的态度才变得更加恶劣。

倏地，焚香的烛火触到指尖，让他猛地收回了手。

他的心好像也被烧了一下。

他将三炷香拂了拂插进香炉，然后转身朝着姜父姜母的方向望去：“岳父，岳母。”

姜母扫视着屋子里的一切，十分不赞同的开口。

“她怎么能放到祠堂来？破席子随便一卷丢去乱葬岗得了。”

“那般晦气的人，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晦气。”

她的语气，全然是瞧不上。

姜如烟同为她的女儿，纵使死了，依旧得不到她半分垂爱。

谢云舟突然为姜如烟感到悲哀，又有些怜惜。

可仔细想想，她的日子他一直都知道的，不受母家的待见。

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缓缓开口：“死者为大，该照着礼仪来办的。”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父姜母面色一讪，没多说什么。

只当是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想要博得一个深情的美名。2

姜父走到姜如烟的棺木前伫立：“这辈子受苦了，下去了就当是去享福了。”

姜母淬了他一眼，看了看谢云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随即转身说道：“郎婿，我们既已看过，就先去后院看看晚晚。”

说完，她便扯着姜父一同离开。

转身朝着姜枝晚的院子走去，对身后停放的棺木没有丝毫感情。

摆明了，这女儿她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谢云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没多说什么。

他膝盖一弯，跪在了蒲团上。

姜如烟已经治好了聋哑，又怀了孩子，若是好好的……

那该是怎样的美满日子，他不敢想象。

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密不透风，难以呼吸。

不管如何，那未出生的孩子，大抵是因为他丧了命。

是他对不起姜如烟和那孩子，心底更是被一团罪恶萦绕，难以解脱。

他找来了一本佛经，在祠堂抄写焚烧。

希望能够为他们超度，也减轻心里的罪孽。

直到深夜，他还在祠堂里赎罪。

“阿舟！”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谢云舟回头，昏暗的灯光下姜枝晚提着食盒缓缓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他不由的问，“祠堂孤冷，夜深了你不该来的。”

姜枝晚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我来看看你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