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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警醒自己，将所有爱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黎明朗不知何时进了门，温声关心道：“宁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宜宁轻摇头：“我没事。”

明明已经决定离开，可心口的苦涩没有丝毫递减，反倒更加剧烈。

“没事就好。”黎明朗顺势将江宜宁搂入怀中，轻吻着她的额。

江宜宁的头埋入他的胸膛，鼻息盈满着黎明朗身上熟悉的味道却多了一丝桂花香。

那是司徒宁溪香囊里的气味！

这个香味真是与它的主人简直天壤之别。

江宜宁苦涩戛然：“你昨晚为何没有回来？”

黎明朗微微一顿，低声解释：“昨晚等宁溪睡后，我想起公务未批，怕打扰你，就在书房睡了一夜。”

听着男人信手拈来的谎话，江宜宁心如坠冰窖。

她在院里等了一夜，根本没看书房亮过灯。

他分明是守了司徒宁溪整晚，根本没有回来过。

黎明朗见江宜宁面色冷然，抱紧了她：“宁儿，你不要多想，我是爱你的。”

“嗯。”江宜宁望着他神情微妙的变化，“我明白。”

他爱她不假，可比起司徒宁溪，她的存在微不足道。

无数次二选一的选择，黎明朗都毫不犹豫坚定地迈向司徒宁溪，她从始至终都不过只是一个陪衬。

……

傍晚。

秋猎满载，庆宴摆在公主府。

公主府里外处处张灯结彩，设满家宴，气派至极。

江宜宁脸上毫无血色，全身直冒冷汗。

从庆宴开始，她全身便开始发麻，头疼欲裂，全身的骨髓都像是被抽走一般嗜痛。

这与五年前灵魂附体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知道，这是灵魂脱离肉体的前兆，一起都来得太快。

江宜宁望向黎明朗与司徒宁溪一行人，他们正嚷嚷着不醉不归。

江宜宁使劲最后的力气拉扯黎明朗的袖子：“明朗，我身体不适，你陪我回府好不好？”

黎明朗皱起剑眉：“哪里不适？”

他眼里没有往常那般担心了，更多了一丝不耐。

江宜宁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声音干涩：“头疼。”

人群中传来‘啧’一声。

司徒宁溪走到二人身边：“明朗哥哥，等下让车夫送嫂子回丞相府，我派两个太医过去便好，你就留下来别走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露出小鹿般惹人怜惜的眼神。

余下几名好友也相继附和。

“对啊，明朗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总不能成了婚连朋友也不压迫了吧？”

黎明朗犹豫着望了江宜宁一眼：“可……”

当着所有人的面，司徒宁溪双手从后搭在黎明朗肩上：“明朗哥哥，你也不是大夫，总不能你陪着嫂子回去她的病就能好了，难道你不想同我们一起吗？”

她特意嚼字‘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江宜宁紧紧抓着黎明朗，眼里的希冀呼之欲出。

可下一瞬，黎明朗拂开她的手，声音依旧温和：“宁儿，你先回府休息，我晚点再回去。”

江宜宁心里最后的期待瞬间被失望填满。

她掩下眼底的泪光，点了点头：好……”

公主府门口。

黎明朗将江宜宁抱上马车，叮嘱道：“回去好好休息，不用等我。”

江宜宁深深凝着他棱角清俊的脸，贪恋的的想将他每一处都刻入脑里。

马车即走，江宜宁揽开车帘，一字一顿：“明朗，再见。”

黎明朗不明所以，但也挥手告别：“好，等会就见。”

车子循循驶离，江宜宁坐在马车内，眼泪终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再也不见了，我的明朗。

……

另一边，黎明朗回到宴厅。

几分醉意后，玩起了投壶，输的人需要寻一人完成冒险。

司徒宁溪故意投歪，妩媚地凑近黎明朗耳边：“敢玩吗？”

黎明朗直勾勾盯着女人的脸，眼角的欲望毫不掩饰。

他勾起薄唇：“奉陪到底。”

第十章

江宜宁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去了南瑜菩南寺山脚下的落仙池。

她伫立桥上，这里是她来时之路，也是她和黎明朗初见之地。

只要她跳下去，就能摆脱黎明朗摆脱这个世界。

宁亮被浓浓的迷雾蒙住，江宜宁翻身坐在桥中央的栅栏处，凝着那轮孤宁。

这个世界，她来来回回走了一百遍，也落荒而逃了一百次。

为什么爱这么痛苦？

为什么她那么爱他，却只换来他的背叛？

江宜宁轻抚自己的小腹，目色苍凉：“孩子，这一世是娘对不住你……下一世娘祈祷你能投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

公主府。

深夜，众人喝得酒气熏天，如痴如醉。

‘哐当’一声，司徒宁溪投了个九分，一分失误。

她得意且意犹未尽朝黎明朗挑眉：“明朗哥哥，你输了，你的冒险我来定。”

黎明朗玩味一笑，伸手间十根细剑依次落于壶内。

司徒宁溪抿嘴道：“哼，不玩了，你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四周酒瓶零七八碎，她恍然来了兴致，纤嫩的手指轻轻摩挲在黎明朗的腰前，欲意替他解开衣带。

黎明朗眸光愈来愈暗沉，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司徒宁溪粗喘着声：“明朗……留下过夜吧？”

黎明朗眼里燃起火焰，一把拦腰将她抱起直进她的闺房。

漆黑的房间内，二人衣履尽褪，轻声缠绵……

司徒宁溪气喘吁吁：“明朗哥哥，你今夜不归家，嫂子会不会……”

“不管。”话没说完，就被黎明朗打断附身轻压下去。

……

菩南寺，落仙池。

冷风刺骨，江宜宁却浑身麻木。

身体的灵魂一点点被抽离。

她望着平静的池面，眼眶渐红：“为什么让一个人真诚和专一地爱一个人就这么难呢？

【因为人总是贪婪的。】系统回她。

江宜宁苦涩一笑，未再反驳。

她纵身一跃，伴随着天空中一道金雷鸣动了整个世界。

倾盆大雨席卷而来，这一次，她再无留恋。

翌日清晨。

大雨淅淅沥沥，就好似昨日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黎明朗回了凝香居，空空的屋内只有小玉在打扫。

他压下心里一瞬不安问道：“夫人去哪里了？”

小玉怔愣回答：“大人，夫人昨日同您去公主府赴宴未曾归家。”

“什么？”

黎明朗心一沉，立刻让人叫来了车夫。

车夫望见黎明朗时，扑通下跪：“大人，昨夜路过东街时夫人说想要独自逛逛，让我先回了家……”

黎明朗心脏猛地紧缩，冷冷捏紧了拳头。

他大声发话：“翻遍整个南瑜，都要给我把她找回来！”

话落，黎明朗面色冷沉的带着全府的侍从冲出家门。

大雨滂沱，雨像刀砸在黎明朗的脸上，疼痛和不安感霸占了他整颗心。

江宜宁从来没有从他身边离开过，这次怎么会在外过夜？难道是闹脾气？

黎明朗扬起手里的马鞭，加快了策马的速度。

倏然，他的贴身侍卫疾马滞在他的身前。

“大人，有夫人的消息了！”

黎明朗急忙勒紧马绳，眸中重燃起希望：“她在哪儿？”

侍卫跌跌撞撞下马跪倒在黎明朗马下，声音颤抖：“我们在菩南寺的落仙池……找到了夫人的尸首！”

第十一章

“什么？”

消息如同霹雳落于黎明朗头顶，疼意四散开来。

他发了疯似的疾驰到落仙池。

抵达时，落仙池已经围满了人。

雨慢慢变小，黎明朗之身下马，一步一挪走进那具被白布盖住的尸身。

他失神呢喃：“不可能！宁儿那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尽？”

身侧的侍卫欲想拉住他，却被他一把抚开。

黎明朗慢慢拉开白布，被水泡了一夜的尸身略微浮肿。

可他一眼就望见江宜宁腰身那枚无暇的白玉，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上面还刻着‘江宜宁’二字。

黎明朗扑倒在地，轻轻握住江宜宁浮肿的手，撕心裂肺唤着她：“宁儿！”

“我的宁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的，你回来好不好？别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黎明朗喊得嗓音嘶哑，雨水顺着他的发冠一点点浸湿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