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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无药可救了，她曾把林郁风当做解药，想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她发现，是她自己痴心妄想。

　　律师跟罪犯，从来是天敌，是两根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一个月后，夏清茉正式移交女子监狱，等待开庭定罪。

　　入狱安检结束，去宿舍的路上，走在夏清茉前面的人突然栽倒在地上。

　　夏清茉正要上前去扶，却被人拦住：“别去，你是刚进来的吧？”

　　夏清茉点头。

　　那人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继续说：“那个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她有心理病，是个惯犯了，小心她突然发疯伤到你。”

　　夏清茉看了看蜷在地上的狱友，转头跟提醒她的人道谢。

　　监狱的日子单调，夏清茉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透过小窗望着天空发呆。

　　也不知道，小成在那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夏清茉的锒铛入狱的事，终于还是传到了纪美芙的耳朵里。

　　这天她找来律师事务所，堵住了林郁风。

　　纪美芙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听说清茉把顾氏的小公子撞成了植物人，这事是真的吗？她是不是要坐牢？”

　　林郁风瞥了一眼憔悴的纪美芙，说了实话：“是。”

　　纪美芙听完后脸色一僵，诚惶诚恐的摇头。

　　“不，郁风，我们清茉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恶人，她只是叛逆但心不坏的。”

　　“她虽然一直跟我要钱，但要走的钱也全都存在卡里一分没有乱花，你能不能帮阿姨把事情重新调查一下？”

　　她要走的钱一分没花？

　　林郁风嗤笑一声，冷眼睨着纪美芙说：“她存着钱是因为要养跟她厮混的小混混。”

　　“我亲眼看到的她一沓一沓的给钱小混混，为了那个小混混，她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纪美芙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小混混？怎么可能，除非那个人是……”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没再往下说。

　　林郁风并不在意，他径自要走。

　　下一秒，却被纪美芙扯住衣袖，她突然跪了下来，哭着求他。

　　“郁风，看在清茉是你妹妹的份上，你帮她一把，你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只有你能帮她了！”

　　林郁风冷冷掰开纪美芙的手，一字一句：“她姓夏，不姓林。”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第10章

　　纪美芙颓唐地跪跌在地上，看着林郁风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

　　“郁风，你心里是不是还是没有接受阿姨？”

　　接受？林郁风脚步一顿。

　　从他生母偷偷卷钱抛下他离开林家的那一天起，他对这个家就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非要说一种感情，也只剩下恨。

　　“我不接受任何人，包括林振海。”他的生父。

　　说完这句话，林郁风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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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女子监狱，231宿舍。

　　夏清茉等开庭的日子单调枯燥，每天三点一线，上思政课，吃饭，上工，睡觉，像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

　　只有在写日记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明天，就要开庭了……

　　夏清茉写下今天最后一句话，盖上日记本，洗漱的铃声刚好响起。

　　她拿上盆和毛巾，起身前往公共浴室。

　　公共浴室外，层层叠叠围满了一群人，却安静得没发出任何声音。

　　夏清茉挤进人群去看，就见那天摔在她面前的女疯子跨坐在一个羸弱的小女孩身上，拳拳到脸，又掐又揍。

　　“女神经又借机打人了，可怜小妹子才成年，瘦得跟杆儿似的，非被打死不可！”

　　夏清茉呼吸一滞，小成遍体鳞伤的模样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当即就冲上去想要劝架。

　　身旁的狱友一把拉住她：“别去，打人的发神经呢，已经有人去叫狱警了！”

　　话音刚落，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女疯子竟然抓起一整块肥皂使劲往小女孩喉咙里塞！

　　顷刻间，小女孩小脸青紫快要窒息，夏清茉再也忍不下去，甩开拉她的人。

　　“要是再不拦，她就要被弄死了！”3

　　夏清茉冲上前扯起女疯子手臂往外拽，不料，女疯子借势反手就将她扑倒在地。

　　夏清茉都没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

　　“精神病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循着围观者的惊恐的视线低头望，她的心口插进了一把刀，是劳动车间裁衣会用到的美工刀。

　　刀子直挺挺地立在胸口，她皱了皱眉头，腥甜的血就溢出了嘴角……

　　第二天一早，高级人民法院外。

　　林郁风从车上下来，助理边走边递给他一本日记。

　　“这是夏清茉在看守所写的日记，或许会对咱们为她做的减刑辩护有帮助。”

　　是的，林郁风代理了夏清茉的案件。

　　顾远跟他翻了脸，说要让他身败名裂，可他林郁风是谁，凡是想打倒他的必将由他亲手打倒。

　　助理还在说。

　　“其实那天单身舞会上如果林律你没有被人拉住，而是用手机拍下了顾朝打人的现场视频，也就能给夏清茉的作案动机博几分同情，那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林郁风没接助理说的话，低头翻开夏清茉的日记。

　　日记扉页，清晰的写着：“我叫夏清茉，喜欢白色，喜欢自由，喜欢林郁风。”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

　　接着翻阅，每一页几乎都写满了他的名字。

　　“林郁风说过我笑起来好看，所以我每天都伪装出成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的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好想放弃。”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林郁风，他每次都是责备，质问，从不问我为什么。”

　　“活着好累，可我还要保护小成，治好他的病，还有要跟林郁风很久很久……”

　　“小成死了，被恶人打死了，林郁风却当了那个恶人的辩护律师，他选择帮害死小成的凶手！为什么没有证据，凶手就不能被绳之以法？”

　　“林郁风，你明明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我弟弟的善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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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

　　小成是她弟弟？不是跟她厮混的混子！

　　林郁风转头看向助理：“跟顾朝和解的那个混混叫什么名字？”

　　助理想了下，回答：“叫夏相成，据说是夏清茉的亲弟弟。”

　　林郁风重重合上日记，心里没来由的郁闷。

　　他把日记丢给助理，冷冷吐出字：“愚蠢至极！”

　　她以为她很大义凛然，很侠气冲天？法律会让每一个没有常识的人付出代价！

　　法庭上。

　　顾远代表顾朝坐在了原告席上。

　　林郁风坐在他对面的被告辩护律师席上，两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庭的时间越来越近。

　　林郁风看了看门的方向，又看了看身旁空荡的被告席，不安愈发加重。

　　“夏清茉怎么还没来？”

　　助理摇了摇头：“可能从监狱来的路上堵车了。”

　　话音刚落，侧厅有人进来走到法官的身旁低声耳语了一阵。

　　法庭内顿时议论声起。

　　法官面色逐渐凝重，拿起法槌重重一击。

　　“全体肃静，我宣布，夏清茉故意伤人案终止审理。”

　　顾远拍桌而起，大声冲法官不忿：“凭什么？夏清茉杀人偿命，她必须滚出来认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庭里瞬时人声鼎沸。

　　法官几记法槌沉沉落下，无比清晰的字句直直刺进林郁风耳里。